第七章 吳畏
四月回到家,看到吳達希那輛奔馳還沒有開回來,先鬆了口氣,她飛奔進門,進了門就直奔樓梯。
剛跑了幾個台階,就聽得一個嘲諷的聲音:“這個,就是吳四月?”
四月回頭,下望,一個年輕人歪坐在廳裏沙發裏,腳擱在茶幾上,正抬頭看著她,眉目清冽,眼神冷峻。
四月明白了,是吳家的獨子,吳畏。
他一點兒也不像他那個趙本山爸爸,眉目間的神情有幾分像媽媽,嘴角有一抹倨傲的、不屑的笑。
她不知怎麽反應,愣了半響,點點頭:“是吳畏……哥哥吧?”
那年輕人大笑起來:“唉吆,果然是個我見猶憐,乖巧恬靜的小姑娘,隻可惜我可沒有福氣做你什麽哥哥!嗬嗬,你就是用這套,把老頭子哄得團團轉?”
他笑得要抹眼淚:“不錯,我是吳畏!”
他是回來給自己老媽出頭的麽?四月決定不去理他,繼續上樓。
聽得吳畏在後麵揚聲說:“吳四月小姐,你既然頂著個吳字,麻煩你略微收斂點兒!大白天頂著個男生的衣服跑來跑去,炫耀你有資本交男朋友嗎?嗬嗬,我知道,對你的遺傳來說,做個本份孩子很難,但是,至少勉為其難裝一裝吧!
四月吸了口氣,轉身,平平靜靜地:“那對你的遺傳來說,做個厚道的孩子,是不是也很難?”
在吳畏說話之前,她飛快上樓,跑到自己房間換衣服。
四月換了一件白底小紫花的連衣裙,洗了臉,頭發來不及梳理,披在肩頭,別了個小發卡,照照鏡子,相信自己重新又變得幹淨清新了,才又跑下樓――她換衣服的時候已經聽到吳達希在樓下喚她了。
四月下樓,吳畏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是那嘲諷的笑:“嗬嗬,千麵嬌娃啊!”
四月不看他,隻對吳達希微微笑:“吳伯伯,你叫我?”
“四月,來,這個就是你吳畏哥哥,大你五歲,正在北京讀大三……”
“爸,算了吧,叫我吳畏就行了,什麽哥哥不哥哥的,讓人肉麻!”
吳達希對這個獨生子很疼愛:“你這小子,四月本來比你小好幾歲嘛!怎麽,你這哥哥第一次見麵,有沒有見麵禮?”
吳畏揚揚眉毛:“還有這個規矩麽?你收養這個妹妹又沒有征求我的同意,我該對你的決策承擔義務?”
吳達希打哈哈:“這小子,在大學學了什麽?就知道反駁你老爸!你看看這個妹妹,又漂亮又文雅,還不配叫你一聲‘哥哥’?”
吳畏點點頭,扯扯嘴角:“是夠文雅的,也許我該送她一條絲巾?!”
吳畏把眼光轉移到四月脖子上,那裏正有一圈的血痕,在光潔白皙的肌膚上看來觸目驚心。
吳達希也看到了,他變了臉色:“啊,四月,你怎麽了?這是怎麽弄的?”
四月暗悔剛才的粗心:“啊,是我不小心,上車的時候鉤住了脖子上的掛件,給扯斷了……勒了一下!”
吳達希皺著眉頭:“老王怎麽這麽不小心,四月,去塗點藥膏,別留下疤……”
“不管王叔的事兒,是我不小心!”
“四月妹妹,你以後可一定要處處小心!這次是脖子,下次說不定是你漂亮的臉蛋了――那麽重要的部位,可不能出上一點差錯!”吳畏忽然轉變了態度,他對著四月一笑。
四月也是笑靨如花:“謝謝哥哥,我以後會很小心的!”
吳達希很高興,似乎認為他們氣氛開始融洽了:“四月,今天想吃什麽?我帶你們倆一起去吃!”
“哥哥剛回來,還是他說了算!”
“不敢當,你是妹妹麽,哪裏有哥哥不讓著妹妹的?”
吳達希高興得臉上放光,一手拉了一個:“對啊,這樣親親熱熱的才叫一家人麽!我這麽辛苦為著什麽,還不是為著你們!”
四月跟吳畏相視一笑,各自眼睛裏火花一閃。
吳達希把他們帶到L城最大的一家旋轉餐廳。
四月和吳畏各坐一邊,吳達希吃飯的時候,不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似有這麽金童玉女的一雙兒女,老懷甚慰!
吳達希慈愛的眼光,讓四月又一次地不禁懷疑自己便是他的親生女!
吳畏看來也持同樣想法,他的眼光閃爍不定,不停地打量自己的父親和四月,似乎想從他們臉上找到什麽共同點――從遺傳學上說,女兒通常不是都像父親的麽?
一頓飯三個人吃得各懷鬼胎,卻氣氛和諧親昵:四月不太不說話,卻有問必答,說話輕聲細語,笑容和婉,文雅極了;吳畏似乎話多了起來,不停關心四月這個那個,常常會看著她微笑起來;吳達希一邊照顧兩個年輕人,一邊間或給吳畏談公司的生意,他急切地盼望吳畏早點畢業:“你快點回來給我挑大梁,爸爸老了,一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有些吃不消了!”
吳畏卻可有可無:“爸,你那生意我不感興趣,我畢業想去國外待兩年。”
吳達希不高興了:“國外能學什麽東西?都是些華而不實的理論,不如跟著我來實踐,爸爸總有老的一天,我們這個家族生意,還指望你呢!”
吳畏頭也不抬:“你現在不是有四月了麽?讓四月接你班啊!”
吳達希嗬嗬笑了兩聲:“四月是女孩子,盡情享受生活是她的本份,她高中畢業了考不上大學也沒關係,我會給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盡情享受生活?四月對著吳達希和吳畏笑笑,她心想,看來這吳家父子,一個把自己看成小狐狸,一個把自己看成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