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還沉浸在對完顏雨之死的自責中,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怔住。
“他,走了?”她想過唐崢會有一些不太好的結果,但沒想到他會走。
他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
卻在正式的問責開始之前選擇了離開!
辭去官職。
離開軍營。
唐崢是怕死嗎?
貪功冒進,擅自追擊,這樣的行為的確有被判斬立決的可能,但也隻是可能而已!
“他……什麽都沒留下。”楚城看見楚沁的反應,就知道唐崢臨走之前沒來找過楚沁。
連三妹都不見一麵?唐崢這麽狠心?
楚沁苦笑一聲,“他走便走,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想到中軍帳內,唐崢冰冷的表情,絕情的語氣,她隻覺得渾身一陣發冷。
唐崢變了。
楚城卻不置可否,“也許吧。”
朝著楚舒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輕歎,安慰道:“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也累了。我讓人給你換一個帳篷,早些休息吧。”
楚沁搖頭,“我在這裏習慣了,不必換帳篷,地上的血跡讓人清理一下即可。”
說到地上的血跡時,她眼底閃過濃濃的悔意。
明知道完顏雨留下是因為三老爺,卻還讓完顏雨離開!
是她促成了今天的一切!
是她害了完顏雨,害了二哥!
楚城還想勸,但看見楚沁平靜的有些異常,就打消了念頭,“好,我這就找人清理。”
“嗯,我先去休息一下。”楚沁說完,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了旁邊紅丹的帳篷。
紅丹連忙跟進去伺候。
兩個時辰之後,楚舒回來,直接回了自己的帳篷,誰也沒見。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軍中隻有巡邏的士兵走動。
又過了兩個時辰,一道人影閃過出現在楚舒的帳篷外麵,就安靜的站著。
漸漸的,裏麵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楚沁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微安穩了些。
一整夜,她都毫無睡意。
現在聽見二哥平穩的呼吸聲,她也稍許心安。
“二哥,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但我也不知道做什麽能夠彌補,隻希望你能看開一些。”楚沁的聲音很輕,輕到被風一吹就會消散,仿佛隻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人注意到,帳篷內的呼吸似乎頓了一瞬,然後又恢複如常。
遠處,一道目光關切的看著楚沁的身影,直到楚沁離開。
暗衛回來稟報,說楚舒全程沒有什麽異常。
隻是將完顏雨的屍體帶到了三老爺的墳墓旁,然後挖了一個新的墳墓,將完顏雨安葬。楚舒又在完顏雨的墳前站了半響,就回了軍營。
楚城把這些都讓人告訴了楚沁後,楚沁這才過來。
楚城隻是在暗中注視楚沁,沒有再去安慰。
繼續讓楚沁心存愧疚,也許並不是壞事,至少可以讓她不會過多去想唐崢。
楚沁走後,楚城又看了一眼楚舒的帳篷,也離開了。
不多時,帳篷中的呼吸再次均勻。
一連三日,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就連叛軍都銷聲匿跡起來,整整三天都沒有進攻的打算,靜的出奇。
中軍帳內,眾將們躍躍欲試,一個個都勇猛的很,紛紛請命要領兵攻打叛軍。
“元帥,末將願領兵五萬,攻破叛軍關隘,直搗黃龍!”有人請命。
“元帥,末將帶兵三萬就足以破敵!”
“給末將一萬士兵足以……”
“元帥,末將……”
楚城看著麵前踴躍的將士們,目光冰冷,沒有同意任何一個將領的請命,周身盡是低氣壓。
眾將發現不對勁,漸漸沒了聲音,互相奇怪的看了看,有些茫然。
既然已經有了勝算,為什麽遲遲不發動攻勢?
楚城將眾人的目光看在眼中,等徹底沒了聲音後這才開口,“本帥準你們領兵十萬,時間不限,隻要攻破前麵的叛軍關隘即可!”
話音剛落,眾將就紛紛出列,但被楚城抬手打斷,“聽本帥把話說完。”
“本帥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大軍不會再提供任何援助,且領兵之人就算戰死也絕不能後退半步!”
眾將請命的話到了嘴邊,又全都咽了回去。
大軍援助?
難道唐崢之前取勝,是有大軍援助?他們怎麽沒有得到任何信息?
而且,戰死也不能退?這不就等於領了軍令狀麽?
一時間,信心十足的眾將忽然有些心裏沒底。
“元帥,末將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元帥。”有將領主動站出來,問道。
“問。”
“唐將軍當初擊敗叛軍,取得大勝時,可曾有大軍支援?”瞬間,所有將領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城。
楚城一聲冷笑,“有。”
眾將心一涼。
“不知是何種程度的支援?”軍中如果有所調動,可能有一些將領不知情,但絕不可能所有將領全不知情。
楚城知道眾將要問什麽,嘴角的冷笑更濃,“本帥調動了所有暗衛從中幫忙。”
眾將不語,繼續盯著楚城。
“沒了。”楚城雙手一攤,“唐將軍當初隻跟本帥求了這一點。至於是否有其他援軍,就要問他自己了。”
他很清楚,眾將之所以排擠唐崢,沒有一人站出來幫唐崢說話,就是因為怕唐崢搶功!
都認為唐崢能做到的事情,他們都能做!
好,那就給他們機會!
“領兵十萬,拿下關隘,誰願出征?”楚城聲音洪亮,元帥的威壓震懾全場。
“……”全場寂靜無聲,跟剛才的踴躍天差地別。
隻有暗衛幫助就能擊敗默契十足,神出鬼沒的叛軍?
根本不可能!
暗衛才有幾個人,有再高的功夫也難以影響戰局啊!
“末將有個辦法。唐將軍也許並未走遠,不如將唐將軍請回來,定能拿下叛軍關隘!”忽然有人提議。
“末將認為可行!”
“末將附議!”
“末將……”
幾乎是瞬間,重現了最初的踴躍,不過不是請命出戰,而是要把唐崢請回來。
楚城冷眼看著眾人,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忽然有士兵跑進來急報,“報!叛軍關隘城門打開,有士兵湧出!目前目的不明!”
所有人心中頓時一緊,叛軍要主動進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