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娘娘這樣的狀態,子晴心裏十分擔心,擔心娘娘會想不開。
“娘娘,我讓人去請無統領,我留下來陪您吧。”子晴輕聲說道,想要上前。
謝瑤抬手阻止,聲音是冷的,“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隻是想單獨和祖父在一起,在這最後的時間裏。”
見狀,子晴也隻好點頭,“我就在外麵,娘娘有事隨時喊我。”
她明白,謝老將軍的離開對娘娘一定打擊巨大,這個時候娘娘身邊是最需要人的,如果皇上在的話,就更好了。
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
謝瑤將門窗緊閉,重新回到床邊,看著床上被鮮血侵染,平靜的像是睡著一樣的老人,心就如同被硬生生四分五裂一般!痛徹四肢百骸!
但是,在她的臉上卻看不見絲毫疼痛的表情,隻有悲傷,無邊無際的悲傷。
眼神是暗的,臉色是暗的,整個人,就連呼吸都是暗的。
她緩緩坐下,再一次將祖父抱起來,抱在懷裏,輕聲低語,“祖父,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孫女不孝”
此時此刻,縱使千言萬語也無法描述她心中的痛,她心中的傷。
她甚至悔恨,如果自己再早來一步,就算祖父傷的再重,隻要呼吸還在,她就有一線希望救活祖父!
偏偏,她趕到的太晚,祖父早已沒了呼吸,就算她醫術逆天,也回天乏術!
甚至於,她還有機會阻止秦寒,阻止一切的發生!
忽然想到什麽,她眼中的光芒陡然淩厲無比,殺機衝天,濃烈的悔恨卻更勝一籌,銀牙緊咬,“祖父,是孫女害了您!”
如果她早就了結秦寒等人的性命,祖父就不會死!
是她當初的心慈手軟,是她當初的猜測和遲疑,害死了祖父!
所以,她才是殺死祖父的罪魁禍首!
這時,外麵忽然下起了雪。
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洋洋灑灑飄落地麵,純淨的白色快速覆蓋大地,讓大地充滿了白的素雅,掩蓋了所有黑暗和血腥,掩蓋了所有罪惡。
在這個瞬間,天地間的一切罪惡都不該出現,不能影響到房間裏的祖孫二人。
宮中的所有人,京城中的所有人,看著滿天的鵝毛大雪,全部驚呆!
這裏雖然也有一年四季,但雪是十分罕見的,更何況是這種鵝毛般的大雪,根本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更何況,現在是七月啊!前幾日才下了雨!
無鋒得知皇後娘娘要見他,連忙趕往鳳儀宮,在半路也看見了這漫天的飛雪,心中卻莫名的越發不安。
於是加快的速度,第一時間趕到了鳳儀宮。
“娘娘?卑職無鋒,請娘娘吩咐。”無鋒站在門外,輕輕的說了一聲。
房中卻沒有回應。
無鋒心中更是不安,想要推門進去,但還是提前又問了一聲,“娘娘,您在裏麵嗎?卑職無鋒”
這時,門開了。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道身影立在門前,仿若遺世之人,渾身上下的孤寂蕭索,將所有的一切全都阻擋在外。
感受到這樣的氣息,無鋒一驚,連忙抬頭看去,卻看見了一雙空洞無神,充斥著死氣的眸子,讓人窒息!
“娘娘,卑”無鋒想要說話,那讓人窒息的感覺就仿佛遏住了他的脖子,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更嚴重的是,謝瑤的樣子讓他心驚,讓他擔憂,讓他心疼。
難以想象,麵對謝老將軍的死,謝瑤究竟承受了怎樣的悲傷和心痛!
那雙空洞的雙眸,充斥著死氣,更充斥著濃烈的殺氣,瘋狂癡魔的殺氣!
這樣的謝瑤,他隻在當初皇上被泥石流衝走,徹底失蹤的時候見過,而且程度遠比不上現在。
“有消息了嗎?”謝瑤的聲音響起,聽上去似乎跟以往沒什麽區別,卻讓人感覺變了一個人,沒有任何情感,平靜卻讓人心悸。
“卑職已經派人在全國搜索,應該很快會有消息。”無鋒看著此刻的謝瑤,心情十分複雜。想勸,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娘娘,您保重鳳體,皇上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他的認知裏,皇上對皇後最為重要,所以提及皇上,皇後也許會好一點吧。
然而,謝瑤聽見這番話並沒有任何反應,雙眼仍舊空洞,無情,“傳令下去,集中所有力量尋找秦寒!”
她確定,秦寒在這裏,所以一定能夠找到!
“娘娘放心,卑職已經安排下去,下麵人在尋找皇上的同時,也在尋找秦寒。”無鋒也要為謝老將軍報仇,所以早就已經在安排。
“集中所有力量,尋找秦寒!”謝瑤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仍舊平淡,仿佛任何人都可以無視她的命令。
但無鋒卻心頭一緊,因為他聽明白了謝瑤的命令,“娘娘,那皇上”
謝瑤轉頭,無情仿若死人般的目光看向前方,“來人,把我的水晶棺取來!”
自從苗皇的水晶棺毀滅之後,她就讓人尋找材料,製作一個棺槨。
她隻是認為這東西也許早晚會有用,沒想到第一個使用的人是祖父。
很快,有人把剛做好沒做好沒多久的水晶棺送來,謝瑤再次屏退所有人,獨自將祖父放入水晶棺,然後走出房間。
“無鋒,讓人守住這裏,任何人都不得進入,違者殺無赦!”謝瑤此刻的聲音微冷,卻飽含著濃烈的殺機。
無鋒相信,就算是他闖進去,也一樣會死!因為那裏麵的人是謝老將軍!
“是,卑職遵命!”無鋒重重應聲,剛想再勸一下,還是先尋找皇上為好,抬頭卻看見謝瑤已經遠去,背影孤寂。
所有人都以為,皇上不露麵,謝老將軍又突然被殺,皇後娘娘此次回來一定會掌管大局。
但是,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謝瑤消失了,徹底消失,沒有任何蹤跡。
無鋒意識到不妙,擅自做主,讓京城的人瘋狂搜尋謝瑤的下落,卻仍舊一無所獲。
謝瑤就這麽憑空消失了,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就連子晴和吳佩雅也一無所知。
次日,梁芷賢入宮,找到無鋒,“皇後娘娘說,如果有秦寒的消息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