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謝文武已經到了門口,直接走了進來。
“哥。”謝瑤打了個招呼,用著跟之前一樣的解釋,“我剛好今天沒事,就直接過來了。”
進門的時候,謝文武的眼中明顯是帶著光的,一聽謝瑤的話,情緒明顯低了一個級別,仍舊笑著,“好!你沒事就該多回來。祖父總念叨你,但你畢竟是皇後,祖父也不好經常入宮。”
謝瑤心中一酸,是她疏忽了。
她並沒想別人會怎麽看,隻想著祖父想她或者想小家夥們,就可以隨時入宮。為此,她甚至給祖父配了一塊腰牌,可以隨時出入皇宮。
祖父也說會經常入宮,但實際上入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祖父在意。
“文武!”謝老將軍立刻聲音一沉,老眸微瞪。
謝文武頓時不敢吭聲,給了謝瑤一個不敢多說的眼神。
“祖父,您別生氣。我哥是在提醒我,他做得對。”謝瑤從中圓場,心裏隱隱感覺祖父的脾氣似乎比以前差了些,也許是因為想她,卻不好經常入宮吧。
“不過,祖父您不必在意別人的目光,嘴長在他們身上,如果想說我,就算您不入宮,他們也一樣說。所以,您該入宮就入宮,什麽都不用多想。”
謝老將軍神色緩和,“還是瑤兒會說話。再看你,還是哥哥呢!”
“是。祖父教訓的是。”謝文武接話很快,十分流暢。
他早就習慣祖父偏心謝瑤,而且也很願意祖父這麽做。
氣氛也隨之緩和下來,祖孫三人暢聊起來,一起烤著雞魚。
不多時,飯菜準備完畢,烤雞和烤魚也都烤好。
三人上桌,桌上擺著滿滿的菜肴,豐盛至極。
“哥,小熙呢?”謝瑤見要開餐,卻不見小熙的人影。
“她今天身子不適,自己在院子裏吃了。”謝文武說完,開始給祖父倒酒,“祖父,咱們也好久沒再一起吃飯。今天就咱們三個人,好好的吃一頓飯。”
謝瑤心頭一動,立刻就明白了。
謝文武這是要借著這頓飯,跟祖父攤牌了。
辭官是必然,或早或晚,但一定會辭,所以這件事情也必須要說。
隻是
她眸光轉動,看向祖父,卻沒從祖父的臉上看見笑容。
“祖父,這第一杯酒,我敬您!”謝文武倒完酒,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老將軍沒有多言,也一口喝光。
謝瑤眸光動了動,心中也在暗暗琢磨一會兒該如何開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祖孫三人不知吃了多久,喝了多久,就見桌上的菜肴吃了沒多少,酒壇子卻空了一個又一個。
謝瑤知道,祖父和謝文武都是好酒量,但這麽下去不行。
既然謝文武不敢開口,那就讓她來。
“祖父,其實”她剛開了個頭,看見祖父抬手虛壓了壓,打斷了她的話。
“瑤兒,你今天烤的雞很好吃,你多吃點。”謝老將軍說著,將一個大雞腿擺到謝瑤麵前。
這顯然是不讓她說話。
謝瑤明白,給了謝文武一個眼神,默默的吃起雞腿。
謝文武會意,把心一橫,“祖父,其實我”
“你也吃一個吧。”謝老將軍又給謝文武也塞過來一個雞腿。
“祖父”謝文武不解,祖父這是什麽意思?
“少說話,多吃菜。不知道,你還能吃上幾頓。”謝老將軍語氣中忽然充滿了落寞,輕歎一聲,自顧的夾了幾大口菜,用力的嚼著。
氣氛,瞬間沉寂了下來,帶著一股讓人心情沉悶的壓抑。
半響,謝文武眼中已經噙著熱淚,但強忍著,低著頭,“原來,您都知道了。”
謝瑤也是心中默然。
的確如謝文武所說,祖父已經知道了,不然不會那麽說。
她在看見祖父之後,心裏就一直盤算著該怎麽跟祖父開口,沒想到祖父早就已經洞察一切,並且還配合他們強顏歡笑。
難怪,向來節儉的祖父會忽然讓離伯準備一大桌子菜,還讓她烤了不少雞和魚。
根本就不是祖父想吃,而是怕謝文武走了之後,再也吃不到家裏的飯菜。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頓時酸澀無比。
到了這個時候,祖父心裏惦記的還是他們。
“祖父。”謝瑤起身,走過去抱住了祖父。
她很想就這麽抱著,抱著這位用盡一切去體諒,去保護她的,可愛的老人。
“你今天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頭頂,蒼老的聲音響起,已經盡可能的平穩,卻還是泄露了一絲蒼涼的顫抖。
“您,全都知道了?”謝瑤抬頭,略感意外。
謝文武的確要辭官,但具體情況隻有她和謝文武知道,她也隻告訴了楚寒。
“我不知道,但以我對你們的了解,猜也能猜的差不多。”謝老將軍一雙老眸此時充滿了智慧,看向謝文武,“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也知道小熙並不適合留在京城。”
“而你對小熙用情之深,我也看的一清二楚,所以知道你一定會走。”
“但你畢竟是謝家兒郎,一定要在徹底平定了亂世之後才會離開,而如今沒歸降的隻有東傲國。之前東傲國的使臣團又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你還勤於練兵,準備發兵攻打,結果這幾日整日待在府中哪也不去,不就是等待東傲國的回信?”
“如今已經過去了幾日,東傲國也該有回信了。隻是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謝老將軍聲音平緩的說完,眸光落在謝瑤身上,“我猜,應該是好消息吧。”
謝瑤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說祖父分析的太透徹了,跟事實完全一直。
“你猜的沒錯,是好消息,東傲國歸降了。”謝瑤口中說著好消息,但眼中沒有一絲笑意,隻有心疼。
祖父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著想,卻
“好,好,好。”謝老將軍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站起身,轉身往回走,“起風了,我有些累了,你們也早些散了吧。”
那蒼老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