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謝瑤和謝文武回到了京城。
在回城的路上,謝瑤和謝文武已經商議完畢,屍體的事情交給謝文武處理。
所以,謝瑤一路直接回了鳳儀宮。
回到鳳儀宮沒多久,也就是剛剛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衣服的功夫,雍華宮那邊就來人了。
“皇後娘娘,馬公公到了,要見您。”吳佩雅第一時間進來,看見謝瑤側臥在床上,單手扶著肚子,看上去很疲乏,有些擔憂,“要不我去推了吧。”
謝瑤這會兒的確感覺到了乏累。
祖父說的沒錯,那畢竟是馬車,隻是相對舒服一些而已,不是不會累。
“讓他去偏殿候著吧,告訴他我一路奔波有些勞累,歇一會兒再過去。”謝瑤很清楚馬公公的來意。
她能理解太皇太妃急著要給昭楚帝收屍的心情,但是她不得不拖延一些時間,讓謝文武去做一些準備。
吳佩雅領命下去了。
但是很快,吳佩雅又回來了,臉色有些差,“娘娘,馬公公說隻要告訴他先皇的屍身在何處即可,無須您親自過去。這個老家夥態度很差,認為自己是太皇太妃身邊的人,就倚老賣老!”
看見吳佩雅氣憤的樣子,謝瑤就知道馬公公對她這個皇後也不見得十分恭敬,擺了下手,“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隻有無能的人,才會狂怒。但凡有能力的人,多會笑臉相迎。”
吳佩雅想想也是,便不再氣了,“娘娘,那您……”
“你扶我起來。他畢竟是皇祖母派來的人,我怎麽也要過去見一見。”謝瑤說著便起了身。
既然這個辦法拖不住馬公公,那她就親自過去。
“娘娘,您……”吳佩雅立刻擔心上前,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
皇後娘娘這麽做,一定有這麽做的必要。
她吩咐人將補身的湯送去偏殿,又讓人請了禦醫,這才扶著謝瑤離開。
謝瑤看了一眼做事細致入微的吳佩雅,欣慰一笑。
不知不覺,吳佩雅已經成長了許多,盡管看上去還是當初那個年紀不大的樣子,但已經沒了青澀,沒了稚嫩。
從這裏去偏殿的路不遠,但謝瑤走幾步就歇息一下,倒是慢了不少。
等她抵達偏殿的時候,清晰的看見馬公公的臉色已經很差,和黑鍋底有些相近。
“讓馬公公久等了。本宮知道你來,就已經準備過來,但路途勞頓,體力不支,所以走的慢了些。”謝瑤給足了馬公公麵子,開口解釋了一句。
馬公公不敢抱怨,躬身行禮,“皇後娘娘言重了。老奴隻是奉太皇太妃之命,問皇後娘娘先皇屍身所在之處而已,皇後娘娘大可不必親自過來,直接命下人告訴老奴即可。”
“那怎麽行?這麽大的事情,本宮原打算親自去一趟雍華宮告訴皇祖母的,奈何身子有孕,太容易乏累,隻能勞煩馬公公了。”謝瑤說著,還咳嗽了幾聲。
“娘娘客氣了。不知先皇的……”馬公公欠身,想要盡快問出地址,盡快離去。
這時丫鬟端著參湯進來,走到謝瑤麵前,“皇後娘娘,這是剛熬好的參湯,您趁熱喝了吧。”
謝瑤抬手打斷了馬公公的話,慢條斯理的喝了一會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馬公公等的心焦,猶豫了半響,就在最後忍無可忍,即將開口發問的時候,謝瑤看見偏殿外站著謝文武。
謝文武朝她點了下頭,確定謝瑤看見了之後,就離開了。
謝瑤這才裝模作樣的將湯碗放下,擦了下嘴角,“馬公公,你就不必陪著本宮在這裏喝湯了。你要找先皇的屍身,直接去找謝文武謝將軍即可,他已經命人將先皇的屍身安然無恙的運送回來了。”
馬公公一聽,立刻朝著謝瑤躬身行禮,去找謝文武去了。
退出去的腳步很快,像要飛一樣。
打發走了馬公公,謝瑤又讓人去敬妃那裏報了個信,然後就回去休息了。
晚上的時候,楚寒回來了。
他從宮人口中得知泄壓已經睡下,所以輕手輕腳的進來。
“我已經睡醒了,不用那麽小心。”謝瑤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見楚寒輕手輕腳的動作,柔和一笑。
“朕知道你路途勞頓。若是累,就再睡一會兒,睡醒了再用膳。”楚寒走過來,看見謝瑤臉上的疲憊,心疼的幫謝瑤撩開額頭的碎發。
“不睡了,再睡頭會疼。”謝瑤坐起來,雙眸鄭重的看著楚寒,“有兩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關於替屍的事情,她要告訴楚寒,因為楚寒有權利知道。
看著謝瑤鄭重的目光,楚寒黑眸極盡柔和,帶著一抹心疼,“不必說了,朕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謝瑤有點意外。
“嗯。”楚寒點頭,將眸子看向外麵的天空,裹著一抹悲傷,“你們出發時,皇叔曾攔了你們的馬車,然後謝老將軍就帶著皇叔一同離開。”
“但回來的時候,良伯一個人回來。朕就知道,皇叔已經不在了。”
“不過,良伯沒有帶皇叔的屍身回來,而謝文武隻帶了一具屍身……”
楚寒說到這裏,雙眸看著謝瑤,無比的認真,凝重,“謝謝你的真誠,毫無隱瞞!”
這件事情,隻要謝瑤願意,完全可以瞞過他,但是她沒有。
“朕日後也不會瞞你任何事情。”
謝瑤笑了。這種默契的感覺,讓她很舒服。
這就是信任!
她和楚寒之間,彼此相互信任,這才是最根本的基礎。
一旦有了懷疑,完整的感情就有了裂痕,不複以往。
“這是皇叔的遺願。”謝瑤說著,將平西王給她的字條拿了出來,上麵仍舊沾染著血跡。
楚寒拿過,連看都沒看,直接放在油燈上點燃,瞬間化成灰燼,“既然是皇叔的遺願,我們就完成它。”
此時,似乎是為了映襯油燈上的火苗,外麵遠處忽然也騰起一道火光。
下一瞬,有禦林軍來報,“啟稟皇上,外麵走水了!卑職等人正在竭力撲救,請皇上不必擔心!”
謝瑤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順口問道:“什麽地方走水?”
“回娘娘的話,是一個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