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仵作抵達,第一時間查驗了外麵焦屍的情況。
“啟稟皇上,根據微臣判斷,外麵那具焦屍應該是在兩日前被燒死的。”仵作立刻稟報,不敢有絲毫隱瞞。
兩日前?
仵作的話一出,場麵瞬間寂靜。
楚越心中一驚,仵作竟然印證了楚寒的話!
楚寒什麽時候會看焦屍了?還是……楚寒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然為何自始至終十分淡定從容,臉上不見絲毫慌張!
他看了仵作一眼,剛要開口質問,但又把質問的話咽了回去。
時機不對!
他不能急!
楚越沒開口,楚靖倒是沒沉住氣,率先開口。
“隻有兩日嗎?仵作,你是否查看清楚了?當著父皇的麵,你如果敢有任何隱瞞,可是欺君之罪!”楚靖很在乎仵作檢查的結果,質問衝口而出!
因為這關乎楚寒的兵符能否交出來!
“靖王殿下,微臣就是十個腦袋也不敢有任何隱瞞啊!”仵作立刻伏身,語氣極為篤定,“微臣的確已經查清楚了,外麵的焦屍就是於兩日前被燒死的。前後誤差絕不會超過三個時辰!”
楚靖的話剛出口,立刻就察覺有目光看來,這才意識到剛剛魯莽了,不該表現的太過急切!
於是,他連忙垂首,應付了一句,“沒有隱瞞就好!本王就是順口一問。”
焦屍的事情,是楚越舉報楚寒,跟他完全沒關係,他急什麽!簡直愚蠢!
“仵作,你能否告訴本王,你判斷焦屍死亡時間的依據是什麽?”楚越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必須盡快擺脫出來!
現在,所有的目光全都移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如芒在背,難受至極。
“回越王殿下的話,判斷焦屍死亡的時間,主要依據屍身的灼燒程度和腐爛程度。”仵作不敢說謊,連連回道。
“外麵的焦屍表皮已經被完全燒焦,但還剩下一些大火不易觸及的地方,還有些血肉存在。那些血肉剛有要腐爛的趨勢,所以微沉判斷這具焦屍死於兩日左右。”
楚越眉頭緊皺,眼珠飛快旋轉,隨後轉向昭楚帝,躬身請命,“父皇!兒臣帶回來幾十具焦屍,也許隻有這一具是巧合!兒臣請求父皇準許,現在就帶仵作去查看其它焦屍!”
他必須證明楚寒就是凶手!
必須!
不然他就完了!
沒想到楚寒竟能抓住這個致命的弱點,給了他反戈一擊!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入宮!
昭楚帝的臉色也很差,尤其是在聽完了仵作十分確定的語氣之後,更覺得顏麵無光!
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楚寒,以及一旁的言珺,越發覺得是言珺告知楚寒如何辨認焦屍的。
“仵作,你退下吧。”昭楚帝擺了下手,神色不耐。
“是,微臣告退。”仵作立刻退了下去。
“父皇!”楚越心中頓時慌作一團。
父皇屏退仵作,就意味著相信了仵作的話!
豈不是焦屍的事情跟楚寒無關,而他則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父皇明鑒!兒臣隻是接到手下稟報,說在峽穀發現了焦屍,並且有人見到是五哥放的火,所以才立刻將焦屍都帶出來,然後入宮稟報的。除此之外,兒臣什麽都不知道!”楚越連忙直接跪倒在昭楚帝的麵前,言辭懇切。
昭楚帝沒有去看楚越,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冷眸看向楚寒,沉聲問道:“寒王,你說放火是為了燒死蠱蟲,你是怎麽知道那裏會有蠱蟲,又為什麽會出現在蠱蟲遍布的峽穀?”
謝瑤見昭楚帝完全沒有追究假焦屍的事情,卻反過來問責楚寒,心中冷笑。
昭楚帝已經開始如此明顯的偏袒了嗎?
她隱隱感覺,今日昭楚帝如果不從楚寒身上挑出一個錯處來,不會善罷甘休。
楚越也感覺出父皇的態度,心中頓時一鬆。
還好,還好父皇心中還是有他的!
“兒臣命人查到的。”楚寒的聲音冷冷淡淡,麵對昭楚帝如此轉移話題,表情微冷,內心卻並未被冷意蔓延,“兒臣從江寧城回京時,路遇刺客刺殺。將那些刺客全都生擒之後,刺客卻忽然爆發蠱毒身亡,所以兒臣便在一直追查此事。”
昭楚帝沉眸,直接下令,“這件事情你不必再查了。刺殺皇子這種事情,朕自然會讓人去查。”
“是。”楚寒直接點頭,連個停頓都沒有。
謝瑤有些意外,楚寒怎麽答應的這麽痛快?
剛剛抬眸,卻看見楚寒竟神色淡然的朝著自己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不必擔心。
她微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明白。
另一邊,楚靖也有些意外楚寒的幹脆,但旋即心中輕笑。
楚寒剛剛被冤枉的那麽厲害,現在卻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簡直窩囊透頂!
楚寒已經不是當初的寒王了!
看樣子,楚越也會安然無恙。
無趣。
昭楚帝冷眸微眯,深深的看了楚寒一眼,“寒王……”
“父皇。”楚寒忽然揚聲開口,聲音直接蓋過了昭楚帝。
“何事?”
“父皇對於兒臣縱火燒了峽穀的事情,還有什麽疑問嗎?”楚寒的聲音聽上去很淡,卻讓人無法忽視的直擊人心。
“沒有,朕已經清楚了。”昭楚帝的臉色因有些不悅,因為楚寒在試圖掌握主動,“你縱火雖然事出有因,但也太過魯莽。朕念在你沒有傷及無辜之人的份上,便不懲罰你了。”
楚寒好像沒聽見昭楚帝後麵的話一樣,繼續淡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幾十具焦屍便是來曆不明!兒臣懇請父皇,徹查此事,也好給那幾十條人命一個交代,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
此話一出,楚越瞬間色變,“寒王,你這話什麽意思?”
楚寒側眸,黑眸輕描淡寫的看了楚越一眼,“那幾十具焦屍既然是八弟帶回來的,不如就由八弟查清此事吧!”
“解鈴還須係鈴人!請父皇下旨昭告天下,讓八弟徹查此事,讓那幾十條人命能死的瞑目!”
楚越聞言,心中頓時無比憤怒!
一雙快要噴火的眸子怒視著楚寒!
他帶來焦屍指證楚寒,不僅被楚寒洗脫嫌疑,竟還讓他親自去查?
楚寒這是在故意侮辱他!
昭楚帝也皺起了雙眉,看向楚寒的目光中泛著濃重的寒氣,聲音冷冽壓抑,“寒王,你在教朕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