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公公的聲音,禦書房裏的氣氛明顯停頓了一瞬。
誰都沒有想到楚寒會在這個時候再次入宮。
“宣!”昭楚帝隨後開口,聲音中沒有夾雜任何情緒,卻能讓人感覺到由衷的懼意。
“是!寒王殿下,您請進。”外麵緊跟著傳來劉公公的聲音,然後就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楚寒邁步走到裏麵,抬眸看了一眼其他幾位皇子,來到昭楚帝的麵前,“兒臣見過父皇。”
“為何又來入宮見朕?對你的處罰,朕意已決,不能更改。”昭楚帝冷聲問道,聲音隱有些不耐。“百姓是萬奇國的根基,朕不能因為事情涉及朕的兒子而徇私!”
“啟稟父皇,兒臣府中出現的那個刺客已經被抓住。”楚寒的聲音很平靜,但說出的每一個都擲地有聲,在偌大的禦書房中回響。
楚靖心中一驚,刺客被抓住了?這麽快?
這樣一來,楚寒的兵符必然不會上繳!
祁雨齡那個沒用的女人,如果之前收集到楚寒的罪證,現在就能用得上!
又或者,她根本就沒想收集楚寒的罪證!
想到這裏,他恨不得立刻回去,好好教訓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恭喜五哥抓到刺客!”越王率先開口,笑容看上去似乎很真誠。
“幾個時辰之內就能將刺客抓住,五弟的確厲害。”楚夜笑的溫潤,眸光一如既往的溫和。
楚寒似乎扯動了一下唇角,臉上卻不見絲毫笑意,“刺客很狡猾,躲在一處民宅的院牆下麵。如果他不動,的確很難發現。”
他不動聲色的將其他幾人的神色表情全都收入眼中。
“既然五弟已經抓到刺客,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大哥先在這裏恭喜五弟。”楚靖跟楚寒說了一句,然後朝著昭楚帝躬身,“父皇,兒臣忽然有些乏累,先告退回去了。”
“去吧。”昭楚帝語氣冷淡的擺手,“老三,老八,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都回去吧。”
“是,父皇。”楚越躬了下身,然後轉向楚寒,“五哥,那個刺客招供了嗎?是誰指使他潛入寒王府的?如果沒有招供,本王曾聽手下說起過一個逼供的好辦法,可以過去試一試。”
“八弟。”楚靖剛要離開禦書房,聞言站定回頭,“五弟既然已經抓到刺客,並且來見父皇,自然是已經審問清楚,無須幫忙。八弟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了。”
到此時此刻,他已經想明白楚越跟他一同入宮不是巧合,是專門在宮門口等著他!
為的就是在父皇麵前把他比下去!
想坑他這個做大哥的!
“大哥說的是。”楚越回了楚靖一句,然後繼續看向楚寒,“五哥,真的已經審問清楚了嗎?誰是幕後主使?”
楚寒神色冷然,“本王,剛剛將其抓住,還未來得及審問。”
說完,他轉向昭楚帝。聲音沉穩的開口,“父皇,請準許兒臣將刺客帶進來,交由父皇定奪。”
昭楚帝看著氣勢堅定的楚寒,目光深沉,並未回應。
楚寒也不站直,就繼續躬著身子,一動不動。
禦書房中的氣氛,忽然有些沉寂。
又過了一會兒,昭楚帝才點了下頭,吩咐道“把人帶進來吧。”
“是!”楚寒應聲,讓外麵的人把刺客架了進來。
刺客進來後,濃重的血腥味頓時彌散開來,身上還帶著大片血跡,整個禦書房被血腥氣籠罩。
楚越看了一眼重傷的刺客,眼神略深。
以他對楚寒的了解,楚寒行事向來穩重,這一次竟然剛剛抓住刺客,連審問都沒審問,就直接帶到了父皇麵前?
等刺客跪穩後,楚夜抬眸看了一眼,然後平靜的收回目光,再無動作。
楚靖也看了一眼過去,心中暗道這個刺客不爭氣!如果再晚一些,等天亮之後再被抓到,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至少楚寒就必須要交出兵符!
昭楚帝掃了刺客一眼,揚聲道“來人!”
“老奴在!”劉公公連忙應聲。
“把刺客帶下去,此案交由大理寺審理。”昭楚帝沉聲吩咐。
楚靖和楚越聞言,心中同時一動,父皇要把刺客交由大理寺,而不是親自審問,似乎並不關心究竟刺客是誰派來的。
想到此,他們全都看了楚寒一眼,眼底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楚寒完了!
失了寵的皇子,已經不算是皇子了。
楚夜的臉上則沒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平淡。
“是!”劉公公領了皇上的命令,就要把刺客帶下去。
而楚寒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發一言,仿佛刺客不是他帶進宮的,隻不過一雙黑眸已經將周圍眾人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斂起了眸底閃動的黑芒。
就在這時,刺客忽然開口了。
“皇上明鑒!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並不是偷偷潛入寒王府,而是寒王殿下允許的!”刺客慌忙跪在昭楚帝的麵前,連連磕頭,“草民死不足惜,隻懇請皇上查明真相,還草民一個清白!”
“寒王殿下為了保住兵符,所以想犧牲草民!草民可以死,但是不想背上這樣的罵名!”
楚寒允許的?
這話一出,禦書房再次安靜了一瞬。
楚靖似乎認為抓到了機會,看向楚寒,一個長兄的身份訓誡道“五弟,真的是這樣嗎?你為了不交出兵符,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太讓大哥失望了!”
“兵符固然重要,但是你怎麽能用這樣的辦法?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父皇,兒臣卻認為刺客的話不可信。五弟不是這樣的人。”楚夜忽然出聲,幫著楚寒求情。
楚越微怔,楚夜竟然幫楚寒說話?
這時,昭楚帝開口了,沉著臉,聲音冷漠,“老五,你還有何話說?”
楚寒聞言,輕笑了一聲,隻覺得心上的寒霜又多了一層,心也更冷了。
“兒臣還有一個物證。”楚寒麵容冷淡的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樣東西。
準確的說,是兩塊肉皮,血淋淋的人肉皮!
人肉皮一出現,禦書房內的血腥味再次濃重了許多。
刺客看見那兩塊人肉皮,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