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巔城。
楚寒雖然將謝瑤平安的帶了回來,但是這裡只有軍醫,治傷能力十分有限。
而謝瑤整個後背幾乎傷遍了,沒有一處好地方,有的地方傷的很深,就連內臟都一定程度的受損。
僅靠軍醫就想治好謝瑤身上的傷勢,難如登天!
幸好,保住謝瑤的性命沒有問題。
夜裡。
楚寒守在謝瑤的床邊,昏暗的燈光照在謝瑤的臉上,本就不好的臉色顯得更差。
門被推開,楚城走了進來,「父皇,您一路帶著母后回來一刻都沒休息過,這已經快二十個時辰了。這裡交給兒臣,您去休息一會兒吧。」
楚寒坐著沒動,朝著楚城招了招手,「坐朕旁邊。」
楚城走到楚寒身邊坐下。
「你就沒有問題想問朕?」楚寒的目光從謝瑤身上移開,落在楚城身上,眸子劃過一抹讚許。
數月不見,楚城在這一次的征戰中的確成長了不少,身上的氣質沉穩,卻又藏有鋒銳。
「父皇休息要緊。」楚城明顯能看到父皇眼中血絲遍布,甚至已經連成了片,這該是多久沒有休息了啊!
「你有心事。」楚寒一眼就看出了楚城的狀態,「無妨,朕此刻也不困,問吧。」
楚城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兒臣只是擔心母后的安危,沒有心事。」
楚寒頗為讚許,「你身上已經開始有為君者的趨勢了。」
做大事者,並非所有問題都要有一個答案。
楚城明顯有心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楚城一怔,沒等開口,就聽楚寒繼續道:「既然你沒有問題,那就聽一聽朕的問題。」
「父皇請。」楚城道。
「跟秦寒同歸於盡,是你母后的主意?」楚寒聲音分明很淡,卻讓人感覺心頭一沉。
「母后說這是除掉秦寒唯一的機會,不容有失!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楚城下意識回答,父皇這是在責怪母后嗎?怎麼卻從父皇的語氣里聽出一抹憂傷?
「兒臣不同意!跟母后據理力爭,但還是失敗了,沒能勸說母后。」
楚城對沒能勸阻母後有些頹然。
幸好手榴彈被父皇踢飛,否則即便殺了秦寒,他也會內疚一輩子!
因為,是他殺了母后。
「沒事了,你下去吧。」楚寒擺手,「朕陪著你母后。你母后也最希望朕在這裡陪她。」
言語間那溫柔的語氣,似乎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丈夫,在照顧生病受傷的妻子,平淡且幸福。
楚城感受到這幸福的氣氛,差點兒點頭,連忙道:「父皇說的沒錯,母后自然想要父皇陪著,但更想讓父皇注重身子。您現在眼中滿是血絲,身子為重才是!」
楚寒不在意的擺手,「不過血絲而已,要不了朕的命。你去吧,養精蓄銳,準備等待秦寒出現。」
楚城心頭一凝,「父皇是說秦寒會主動找上門來?」
他以為秦寒不會輕舉妄動。當時秦寒嘶吼中的恐懼不像是假的!
「會的。短則三天,長則五天,他就會來了。」楚寒淡淡的語氣,卻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
楚城有些好奇,「父皇為何如此確定?」
「他不僅會來,還會帶來一定數量的叛軍。所以你要養精蓄銳,將所有精力用在訓練軍隊上面。」楚寒並沒打算過多解釋,「對了,紅丹何在?」
紅丹應該一直跟在楚沁身邊。
「稟父皇,三妹之前被秦寒劫持時,紅丹當時就在三妹身邊,從那之後就下落不明了。救出三妹后兒臣曾問過,三妹說秦寒當時就將她們分開了,再沒見過。兒臣猜測,紅丹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楚城聲音低落。
以紅丹的醫術,救治母后不成問題,可惜……
楚寒沒說什麼,讓楚城退下了。
楚城退出后才想起父皇說還會有叛軍,心中疑惑。
秦寒的叛軍已經被全部消滅,難道還有餘孽殘存?
既然父皇說有,也許是秦寒還有後手。
隨即轉身離去。
父皇必是許久沒有休息,很快就會睏乏了,他過一會兒再來就是。
楚城走後,楚寒看著床榻上躺著的謝瑤,眼中含著無盡柔和的目光。
謝瑤安靜的躺著,面色泛白,無雙的容貌在昏黃光線的映射下清晰可見,絕美的像是一尊睡美人。
「瑤兒,你這是何苦呢?」楚寒的聲音極輕,怕打擾到謝瑤一樣,眼中全是心疼,「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就這麼輕易的要放棄自己?放棄孩子們?」
「無妨,我來了,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語氣那般堅定。
昏暗中,謝瑤仍舊一動沒動,安靜而絕美。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三天過去。
楚城每天都會練兵,但多數時間將練兵事宜交給唐崢,自己會經常去看一眼父皇,擔心父皇忽然睏乏的撐不住。
然而,這三天來,他來了無數次,走了無數次。
父皇就一直坐在母后的床邊,不要說休息,就連雙眼都沒閉合過。
唯一的變化,就是父皇眼中越發密集的血絲,已經幾乎覆蓋了整個眼睛!
他也勸了無數次,但毫無作用。
他不明白,父皇明明可以和他輪流看護母后,讓自己得到休息,為什麼要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獨自守在母后床邊?
如果是為了練兵,有唐崢盯著足以,不是非他不可啊!
他不懂。
也問過父皇,但父皇什麼也不說,只是讓他繼續練兵。
而且,秦寒那邊也毫無動靜,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今天就是父皇說的第三天了,秦寒會出現吧。
只有秦寒出現,他才能有機會確定楚舒和楚沁是否安然無恙。
不知不覺間,幾個時辰過去,日頭已經偏西。
楚城再一次找到楚寒,「父皇,時辰不早了,該用膳了。」
現在,每天的一日三餐都由他來送,不放過每一個勸說父皇去休息的機會。
「嗯,放下吧。」楚寒的目光從謝瑤身上移開,起身。
「父皇,用過膳就去休息吧。您來到這裡都已經三天三夜了。」楚城如常的勸說。
楚寒也沒有一點不耐煩,輕笑搖頭,「朕不累。」
每次都是簡單的三個字,就連語氣都從未變過。
楚城也不再勸,開始布菜。
這時,外面傳來急速的腳步聲,「稟皇上,元帥,又有叛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