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是我對不起你
“過了年就是清河二十年了，夏侯玨，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初冬時節還不太冷，兩人依靠在窗前看著窗外梧桐樹上搖搖欲墜的落葉，不時地感歎著。
夏侯玨忍不住笑：“一轉眼你入宮，已經二十幾年了，我隻覺得你怎麽一點兒都沒變？”
“我當然一點兒都沒變！”唐宛凝忽然傲嬌道，“不像你，一轉眼就老了。”
當年進宮他不過才二十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少年，因為童年的一些經曆，他變得冷酷無情，殺伐決斷，等閑人不敢近身。
哪怕他功績卓著，哪怕他才華橫溢，哪怕他禮賢下士，哪怕他愛重忠臣，朝臣們似乎還是更喜歡能會道更加賢良的夏侯琰。
朝堂有朝臣的支持，後宮有當年皇後的謀劃，他的太子之位當真是隨時不保。
可年紀的他終究是撐住了，終究是撐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也許是利用他父皇對逝母的一份情誼，也許是利用他自己暗地培植的勢力，甚至有可能是利用他父皇對他的一份愧疚。
不管利用的什麽，年紀的他在宮裏艱難地活了下來，這其中的不易，恐怕無人能夠想象。
“夏侯玨，其實你很了不起啊。”唐宛凝將側臉貼在他肩頭，喃喃道，眼眸裏多是讚賞。
不知怎的，夏侯玨忽然紅了眼眶，他一雙手重重地搭在唐宛凝肩頭，鄭重其事道。
“宛宛，是我對不起你，隻是我想告訴你，我一開始並不是真想傷害你。”
“我那個時候……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的心腹，甚至是我的父皇，我但凡行差踏錯一步，都會萬劫不複。”夏侯玨眸中多有痛心。
“何況是我父皇親自給我指婚的女人呢。”他自嘲一笑，眼裏頗為諷刺。
“我那時候當真是屬意孟氏的，看重的是她背後的勢力以及和繼後一派毫無瓜葛，孟家是下清流的書香大家，隻要有孟家的支持，我登基的勝算就會大一些。”夏侯玨著，眼裏流露出心疼。
沒錯，他就是心疼當初年少時的自己，那個時候可真難啊，難得夜夜睡不著，睡著了也是噩夢連篇。
雖他是太子，可終究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從到大，過得都是什麽如履薄冰的日子？
“可是後來指婚的時候，父皇偏偏給我指了你，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父皇是怎麽想的，以為他是聽了繼後的挑唆，故意這麽做，可我現在終於知道，父皇他心裏還是心疼我的。”夏侯玨眼裏滿是傷福
“他是想讓我借著你們唐家的兵權，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登基，而不是要掌控我。”
這麽多年，自己對父皇的感情終究還是有那麽一些的，哪怕他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哪怕他把母後拋在腦後，看著自己和繼後明爭暗鬥，卻隻是睜隻眼閉隻眼，並不怎麽伸出援手。
到底，他還是暗暗護著他的。
“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唐宛凝安慰著他。
夏侯玨卻繼續道：“宛宛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對你不滿，終究還是用了手段俘獲了孟氏，她終於成了我的側妃，可我心裏是不信她的，不僅不信她，其實我壓根不相信任何人。”
“我的女人很多，有父皇安排的，有繼後安排的，他們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帶著背後主子的使命，進了我的東宮，哈哈……”夏侯玨笑得有些猙獰。
“偏偏，我還不能明著抵抗，更不能不要，我隻能去寵她們，來一個我寵一個，寵一個我丟一個，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順利登基，指掌下為母後報仇……”
“可卻不知，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你，我有那麽多女人，終究是配不上冰清玉潔的你……”夏侯玨眼角赤紅。
“你是那麽幹淨，像雨後的青山綿綿，你的眼睛是那樣清澈，像山間溪，你是我身邊唯一一個不帶任何目的女人，你偶爾有些傻，大事上卻聰明絕頂，你大部分時候都是友好，隻有在麵對我的時候才故意使壞找茬，我便知道，你大約對我也不滿意的。”
夏侯玨忽然寵溺一笑看著她。
“你知道嗎宛宛？你是我身邊唯一一個不想撲上來，反而還想逃離的女人，我那時候還納悶，世上竟有人不喜歡權勢？”
唐宛凝：“……”
好家夥，男人怎麽都這樣？忽然想起前世在大總裁文裏看到的橋段。
女主角事事都和男主作對，終於迎來男主角的一句：“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額……不覺腦門一陣黑線，想著如果自己是總裁文女主，大約會一拳頭捶在大總裁的肚子上，並鄙視地告訴他。
“去你妹的，老娘才不想引起你的注意。”
……
噗嗤一聲笑出聲，唐宛凝臉一紅偷眼看夏侯玨，隻見他也笑了。
“宛宛在笑什麽？是不是很可笑？”
“差不多，可我想知道，你究竟什麽時候想到要把你那幫老婆拋棄掉的啊？”
夏侯玨臉色忽然尷尬起來，想了想還是道。
“其實我心裏並不喜歡她們，隻是有些人還算善良，還算無辜，雖然背負著家族重任進了宮，卻尚未做出傷害我之事，把她們趕出宮去，我著實不忍。”
“可那個時候啊，我一心都是你，我想日日都陪在你身邊，卻又害怕你被她們陷害，我擔心你被後宮汙染，擔心你心思單純吃了虧，我……”
夏侯玨畢竟是男人，讓他去算計女人堆裏的事，他必定不擅長，更何況他外表冷漠，實則內心火熱，並不想傷及無辜。
所以……他們之間的事就拖延得久了些。
“宛宛，是我對不起你。”
“沒什麽對不起的，你也不髒……”不知為什麽，藏在心裏許久的心結終於打開。
對一個在古代艱難生存下來的皇帝，貞潔情操，是不是太過了些？
即便是在現代，若真的遇見愛人，難道還要因為他有前女友而放棄？還要檢查下男饒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