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南島人
而另一種情況就簡單多了,那就是亂世中的英雄。
隻要你足夠勇敢,足夠有號召力,曆經亂世成為梟雄,那你就是新一個朝代的開國皇帝,以前打過的仗就會自動變成禦駕親征。
而顯然,夏侯玨的兩種條件都不符合。
一個國力強盛的大夏朝,一個兵強馬壯的清河盛世,一個國富民強的錦繡江山,居然需要皇帝去禦駕親征,這未免也太過不尋常。
何況又是一場前途未卜的戰事,句晦氣又不好聽的想法,萬一戰敗了,豈不是有損皇上的威和顏麵?
即便不提顏麵之事,那萬一皇上不高興了,他們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太好過,總而言之,於公於私,這都不是一件討好之事。
眾大臣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勸地戰戰兢兢,夏侯玨黑著臉並不肯讓步,太和大殿裏氣氛十分僵持。
“都不必了,朕心已定,你們都起來吧。”夏侯玨疲憊地轉過身,步履緩緩地離開。
大殿上隻剩下夏侯山川和一幫跪地的大臣,那幫大臣還想再勸,被夏侯山川攔了下來。
“都不必勸了,我父皇決定的事,沒人能夠改變,各位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麽調兵遣將打贏這一戰吧。”
作為他的兒子,夏侯山川對夏侯玨的理解總是多了那麽一層,他知道這大概是父皇一生最後的願望,最後的功績。
他想勸,卻也不忍。
也許所有人都會誤解自己,自己愛權利,急於執掌江山,自己急於把父皇擠下位,自己上位,甚至可能有人自己不顧父皇死活,隻顧在京城坐享其成。
但不管別人怎麽想,至少自己不是這麽想的,這就足夠了。
“既然父皇把朝政托付於本太子,那孤還是不希望大家過於操心,不希望父皇臨行前還在擔心朝政,我想大家都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不是麽?”
十三歲的少年立在大殿上,臨危不亂,鎮定自若,他犀利的目光,略微低沉的嗓音和冰山似的的一張臉,像極簾年的鐵麵太子。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眾大臣心裏想。
即便心裏一萬個擔心,接下來眾人也不敢再勸了,隻紛紛垂手恭敬地退了下去。
夏侯山川離開的時候,接二連三回頭看這空蕩蕩的大殿,繃著的臉頰終於再也繃不住,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
父皇,兒臣大約隻能幫到您這裏了。
他幾乎不敢去想父皇那日漸消瘦的背影,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父皇不在了,他要如何獨自麵對這文武百官。
父皇啊父皇,您走慢一點吧,多幾年,再多幾年,他還沒看懂這滿屋子的卷宗啊。
……
唐宛凝知道夏侯玨要出行的消息時,整個人都震驚了。
“你……等等,你不是在騙我吧?”
“你要禦駕親征?你開什麽玩笑,你的身體也不允許啊?”
夏侯玨一言不發,最後隻用了一句話,便勸服了唐宛凝,他:“宛宛,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這句話一出口,唐宛凝簡直是心如刀割,哪怕有一萬個理由,她還有什麽機會攔著他?
“好,既然一定要去,那我陪你去,你走到哪,我就陪你到哪!”她目光有些決絕,眼裏心裏都是無法摧毀的堅定。
夏侯玨幾番張口,卻終究沒開口阻攔,都這個時候了,他也於心不忍,再者,有自己在,總歸不會讓她有危險,哪怕豁出命去呢。
……
事不宜遲,做了決定兩人就沒再停歇,而是立刻準備起行囊,準備啟程。
夏初的季節,京城剛剛送走春寒迎來夏季的稍稍炎熱,而南邊兒已經是潮濕的高溫。
為了防暑,唐宛凝讓太醫院帶了許多清熱解暑的草藥,方便在路上喝茶,聽聞南邊兒多蟲蛇瘴氣,他們一路還帶了許多藥粉等等。
甚至為了隱蔽行蹤,夏侯玨直接微服出行,另外再有幾輛華麗的皇家馬車從宮裏出來,沿著不同的方向駛出京城,這樣做也是為了迷惑視線,保護行程。
夏侯玨除了唐宛凝之外,隻帶了兩名隨行太醫,兩名廚子和四名隨行太監,其餘的暗衛侍衛都在暗中保護,並不會隨意暴露行蹤。
一行人都會些功夫,擅長馬術,日夜兼程,從京城到海南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趕到了。
夏侯玨趕到的時候,這裏已經是水深火熱,戰得如火如荼了。
看著沿途這些被燒殺搶掠一空漁村,夏侯玨臉色迅速黑沉下來,連拳頭都越攥越緊。
“都是什麽人?什麽來頭?”營地裏,夏侯玨抓著幾個守邊的將軍問。
“啟稟皇上,已經查清楚了,的確是南島人在搗亂,對方其實也沒多少人,隻是他們生擅長在密林裏鑽來鑽去,像野生的猴子猩猩一樣,我們的人卻一到密林就迷路,甚至還會不心中陷阱,中瘴氣,迷路等……”
那將軍名叫崔淮,生在海南長在海南,曾在好幾次海戰中立下大功,夏侯玨知道此人有勇有謀,便讓他統領海南的軍事。
如今一來,自然隻拿他是問。
那崔淮也不是吃幹飯的,接下來很快就把形勢一樣一樣分析給夏侯玨聽,唐宛凝也在一邊旁聽。
經過分析,海南的優勢大約隻有兩個:一是國力強盛,支持得起這樣大規模的硬仗。二是海南畢竟是自己的底盤,別人再擅長密林,也終究沒自己熟悉地方的占優勢。
這山野林間也是有百姓居住的,弄清楚地形還不簡單?隻要肯花時間肯鑽研,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隻可惜,最大的優點終究隻有這麽兩個,剩下的都是缺點。
比方海南的將士隻訓練了團體作戰,而不適合在密林裏竄來竄去。比方他們的將士根本沒那麽強壯的體格在密林裏生存。
如果對方藏在樹林裏,要他們一個一個去找,沒準兒還真會吃敗仗。
再不然就是百姓要遭殃,不管怎麽,這都是一樁極其難纏的案子。
“南島人……南島人!”夏侯玨咬牙切齒,這幫人究竟怎麽會找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