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揚州府
一路上一邊走一邊巡視沿岸的河堤修得結實不結實,百姓有沒有受罪,有沒有貪官汙吏,有沒有官商勾結侮辱百姓的事情存在。
從淮安到揚州這一路上,他們又遇見好幾個魚肉百姓的父母官,連審案帶罷免,再到重新任職。
一行人趕到揚州府時,已經臨近中秋。
雖然時間長了些,但也不必著急,朝堂中自有人管轄各自的政務,其餘緊急事件早有人一路上帶著加急信件來回傳達,並非一定要趕回去。
江南的中秋依然濕潤暑熱,和京城的秋風習習大為不同,這裏仿佛還處在夏季,花兒依舊絢爛,水兒依舊碧波蕩漾,所有一切和夏一模一樣。
京城的六月大約也不過如此。
唐宛凝騎著馬走在官道上,看著江南水鄉一處處白牆灰瓦的建築,隻覺得賞心悅目。
“果然是水鄉,果然大有不同”
“隻是不知道這揚州府是不是也和別的地方一樣,要出那麽一兩個貪官汙吏。”
“會與不會,咱們去看看就知道了”夏侯玨臉色淡漠,目光疏離不帶一絲溫度,好像在一堆沒有生命的物件一樣。
唐宛凝斜睨了他一眼,懶得多,隻看著遠處那一汪碧瑩瑩的喝水,目光流露出羨慕。
“你看那漁船上還冒著炊煙,想必那漁夫一家在煮飯呢?這喝水碧綠,想必裏麵魚兒也很肥美,居然有些想嚐嚐。”
“先去城裏落腳,回頭我帶你去。”
“這可是你的!”
唐宛凝喜滋滋地騎著馬兒一馬當先往揚州城走去,城門就在眼前,夏侯玨也就由著她,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隊伍的中間有一定青呢轎,那是董香蘭的轎子,夏侯玨了這是主子不成奴婢,那主子自然要坐轎子的。
李得泉不明所以,隻當這是將來的貴妃,一路上特意叮囑自己手下的太監一定要心照顧這位主兒,千萬不能讓受什麽委屈了。
於是一路上,那四個婢女和四個太監就一直寸步不離守著董香蘭的轎子,直守得水泄不通。
不知道的恐怕裏邊兒坐了個囚犯呢。
碧月瞪了一眼李得泉,轉頭對碧絡吐槽:“你瞅他那個得意洋洋的模樣,還真以為自己跟了個香餑餑?這是想要掙一份前程呢。”
“李得泉是聰明人,隻是這回有些聰明過了頭,他以為皇上要納了董姐。”
碧絡人狠話不多,一語中的,碧月冷冷一笑沒再多。
董香蘭一個人坐在轎子裏也不話,隻偶爾偷偷掀開轎簾看看前方那一行人中最英俊魁梧的那個背影。
她癡癡地看幾眼,然後再紅著臉偷偷放下轎子簾,心裏如吃了蜜糖一樣甜。
自從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受害者,她的心立刻就軟下來了。
當她得知他還替母親報了仇,心裏的那份仇恨早就無影無蹤,隻剩一腔感激了。
這麽多年除了父親,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對她這麽好,他還讓她認他做哥哥,這情誼想必不淺,她感激之餘,心裏是一股又一股的甜蜜。
其實長這麽大,她還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他就像一個偉大的神仙,在她最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拯救她出水火。
一想起他和自己埋葬父親時的認真和感激,董香蘭的一顆心都要化了。
“你管你是誰?你管你是什麽身份,從此以後我都跟定你了,你給了銀子,我就是你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她攪著手帕害羞地想著,此時外麵忽然傳來一聲話。
“董姐,揚州城要到了,進城後有一段水路您可一定要坐穩了”
“嗯!”
董香蘭點點頭,心裏暖意再一次湧上來,她身邊有這麽多人,他該有多貼心啊。
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應該也不低了,即便他有了正室,那自己就做一個偏房,實在不行當一個暖床丫頭也可以。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她怎樣都可以。
……
揚州城很大,熱鬧又繁華。
這種繁華又和京城不一樣,京城是富貴煙雲,珠光寶氣,而揚州則是一塊美玉,雖不亮眼但質地細膩,煙雨朦朧,入目皆是橋流水,楊柳炊煙的浪漫。
“好漂亮啊!”她看著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新樣式的衣裳首飾,精細的繡品,書生寫意的山水畫,還有各式各樣她見都沒見過的吃,當下眼睛都直了。
“這簡直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她高胸跳下馬,把韁繩扔給身後服侍的人,自己大大咧咧往前邁步,直接走路往前去了。
“好漂亮啊,我們在這兒多待一段時間吧,這裏好美,等到冷的時候再回去。”
夏侯玨點頭:“不過一個來月而已,就依你吧,難得出來一趟。”
“你真好!”唐宛凝星星眼看著他,若非在大街上,她一準兒已經親上去了。
夏侯玨勾唇淡笑不語。
片刻後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我們還是先找住的地方。”
“這裏不是有別院麽,不想住別院還可以住客棧,不過我實在不想住客棧了,還是清靜些好,客棧太吵了。”
最主要就是客棧都是一間間客房,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能和董香蘭打照麵,而別院就完全不會有這種困擾,大家根本就不在一個院子裏。
“也好”夏侯玨直接勾唇笑了,這妮子吃醋還沒完了。
“這還差不多。”
唐宛凝得意地看了眼那頂青呢轎,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唉,雖然挺沒出息的,但她就是高興啊嘿嘿,能怎麽辦,當然是取悅自己啦。
青呢轎裏董香蘭緊緊纏著手指,隔著不算厚的紗簾,隱約看見那一抹得意的笑,心裏莫名一陣酸痛。
自己還不夠卑微麽?她什麽都沒做,為什麽夫人對她這麽多敵意。
難道是不想接納自己?
可她是公子的人,如果公子想納自己夫人應該不能什麽吧,尤其最近還聽夫人嫁給公子好幾年都沒誕下一兒半女。
就這樣,也能這麽霸道麽?
公子還這麽寵著她,這究竟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