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六弟怎麽回事?
夏日午後的禦花園,陽光熾熱,知了聲聲嘶叫,參的古樹撐開碧綠的巨傘,亭亭如蓋。
陽光透過巨大的樹冠照射到地麵,隻剩下細細碎碎的斑點。
唐宛凝扛著她的黑皮彎弓,站在禦花園臨風池畔,拉起彎弓,瞄準了百步之外的一片黑綠的樹葉。
碧月和碧絡一人拿了一隻團扇悄悄替她扇風,目光同樣看向那枚樹葉,眼裏滿是期待。
三人屏息凝神之時,‘嘭’地一聲,羽箭彈射而出,刺破灼熱的空氣,正中那枚樹葉。
樹葉擎不了弓箭的重量,從樹上撕裂下來,碧月和碧絡在一旁叫好。
“主子真厲害!”
“您的箭法現在都能和您的刀法並肩了,將軍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唐宛凝美滋滋:“我阿爹高不高興不好,但我娘一定挺高心!”。
從到大,她娘就給她灌輸各種女權思想。
諸如‘女兒家一定要自立自強,男人不聽話了就打一頓,打著打著就聽話了’、‘女兒家千萬要有防身的本事,那些妖豔賤貨就不敢隨意勾搭你夫君,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諸如此類。
雖然阿娘沒有明,但意思她都知道。
可惜她一朝嫁入皇家,夫君是皇帝,打不能打罵不能罵,這身本事怕是要荒廢掉了,細細一想,還是挺遺憾的。
“沒錯,夫人知道了一定高興!”碧月和碧絡兩人還是很懷念將軍府的日子。
“也不知道阿娘現在怎麽樣了?”唐宛凝又想家了。
雖然去年回家探望過,可一轉眼又大半年過去,哪能不想?可惜這深宮啊……
她微微歎了口氣,舉起一支羽箭,又對準了臨風池一隻鯉魚,一身本事隻能以這樣的情況展示出來,想想還是挺可惜的。
她悶悶地練著箭,解著悶。
夏侯璟立在不遠處的假山後,看著唐宛凝一會兒耷拉著腦袋探口氣,一會兒射下個鳥窩,一會兒射中池裏的魚尾嗎,唇角忍不住高高揚起。
“三嫂?”
他大大方方上前,笑容明媚溫潤。
“六弟,你怎麽在這兒?”唐宛凝好些日子沒見他了,故有此一問。
“前些日子去江南遊春夏,前幾才回來,特此進宮探望母親!”夏侯璟身著一身白衣,五官明朗溫潤,眉宇間皆是坦蕩。
“原來如此!”唐宛凝笑了笑,“你先前送我的那些禮物我很喜歡,多謝了!”
“六弟不才,這次又從江南帶了些別的玩意兒,如果三嫂不嫌棄,回頭讓下人送進宮!”
“真的嗎?可是,這多不好意思!”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又沒做什麽,哪兒好意思一直要人家的東西?她又不缺。
“我母親在深宮居住,我也不好時常進來,三嫂是六宮之住,璟還想請嫂嫂多多看顧著些……”夏侯璟言語誠懇,溫溫潤潤的話語如春風拂麵,壓根不給唐宛凝拒絕的餘地。
唐宛凝想了想,還真沒什麽可拒絕的,隻得答應。
“這本身也是我應該做的,六弟不必客氣!”
“三嫂此言差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三嫂是豁達之人,住在深宮未免覺得悶了,這些玩意兒不值什麽,不過拿來解解悶而已,請三嫂務必收下!”
“那就多謝了!”唐宛凝揚起笑容。
實話,她還真有點兒期待,這些民間的玩意兒一向有意思,她都快悶死了,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好嗎?
“三嫂客氣,無事的話,璟就先告退了!”
“六弟慢走!”
夏侯璟麵帶淡笑,步伐從容地從唐宛凝身後走過,他一身白衣被夏風微微揚起,如行雲流水,山間詩畫。
繞過假山,夏侯璟終於鬆了口氣,從容的步伐也淩亂下來,他隻好停下,靠在假山上挽起袖子擦拭額角的汗。
“主子您怎麽了?”青衣童關切地問。
“無礙,隻是氣太熱了!”夏侯璟語氣掩飾不住的淩亂,他臉頰隱隱泛紅,眼神裏難掩寵溺。
歇息一會兒,他總算平息了心跳,帶著青衣童出宮去了
唐宛凝這邊。
和夏侯璟告了別,已經到了日薄西山時分,她收拾了東西帶人回了鳳陽宮。
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見門外兩個太監抬過來一隻大箱子,是璟王爺送進宮的。
唐宛凝一興奮,連茶也不喝了,揮退兩個太監,把箱子抬進內室,迫不及待擺弄起那些玩意兒。
“哎,碧月你快看這個泥塑人,他的眼睛還會動,這也太好玩兒了吧!”
“這個玉笛真好看,節節透明,想必聲音也好聽,可惜我不會吹!”
“主子,這是什麽?”碧月拿著一隻圓形薄片狀晶瑩剔透的物體,好奇地問。
唐宛凝接過來反複看了一下,笑道。
“這個是放大鏡,隔著這個鏡子你看,我手指頭變粗了不是?”
她一邊一邊比劃,碧月接過來左右看了看,又好奇地問。
“那要是隔著鏡子吃米飯,米飯能變多麽?”
“怎麽可能,這隻是鏡子,不是米飯哈哈哈你這丫頭!”唐宛凝忍不住笑了。
碧絡也笑她:“你你平時也是個聰明人,怎麽這會兒突然就笨了呢”
“我才不笨,我聰明著呢,就是隨口一問麽?”碧月紅著臉聲嘀咕。
話音未落,內室裏又笑作一團。
……
夏侯玨這廂,他自從登基,就立誌要當個好皇帝,所以這麽長時間,他不是在禦書房就是在去禦書房的路上。
後宮幾乎隻有晚上才會來,也不會每晚都來,畢竟媳婦兒現在不太待見他。
這一晚,他又批折子到很晚。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鳳陽宮時,還未進門就聽見裏麵笑成了一團,這聲音跟銀鈴春風似的。
幾乎不用怎麽費勁就鑽到了他心坎兒裏。
“宛宛有什麽事兒這麽高興?”他加快了步伐進屋,迫不及待地擺好笑臉準備討好媳婦兒。
可當他得知這些東西是六弟從江南帶回來,專門送進宮給她時,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
六弟怎麽回事,關鍵時刻跑出去也就算了,怎麽還老掛念著自己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