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迎春閣
毓慶宮後院的女人們更閑不下來,一個個悄悄興奮,不知道太子殿下會給自己什麽位分。
一來二去,宮裏竟有了些熱鬧的景象,而先帝靖元帝的靈前,早已一片荒涼。
每隻有一堆和尚道士在打坐唱經來超度。
大夏朝祖製,皇帝駕崩要守靈七日,再作九九八十一的水陸道場,方可入葬皇陵。
守靈結束,水陸道場不過剛剛開始,現在想不起來的,以後就更想不起來,身後事荒涼而隆重,何嚐不是一種諷刺?
三日後,即二月十六。
太子夏侯玨正是登基,年號河清,寓意海晏河清,下歸心。
登基儀典在禮部主持下,隆重非常,一朝子一朝臣,換了新君,整個朝堂氣象都更新了一遍。
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甚至連宮裏的宮女太監都喜上眉梢。
“皇上宅心仁厚,心係下,以後可算是有好日子過了!”
“正是,皇上年輕有為,英明俊朗,又宅心仁厚,咱們宮女可算是有出路了”
不管是被皇上寵幸做了主子也好,到了年齡被放出宮也好,哪個不比委身於一個老頭子強?
夏侯玨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尊皇後為皇太後,遷居寧安宮,之後,才正式冊封唐宛凝為皇後,入住鳳陽宮。
至於其他後妃,夏侯玨表示,位分皆有皇後擬定,他不管。
“皇上如此敬重皇後娘娘,看來皇後娘娘不是一般的得寵啊!”
“聽以前皇上就寵愛皇後娘娘,隻是咱們不知道而已!”
“希望這位皇後娘娘不要再像太後一樣,把持後宮逼得人要死要活!”
“不會的,皇後娘娘心性豁達,善良爽朗,寬厚仁心,一定會把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
宮女太監們相互一打聽,各自就放了心,一時間皇宮內外,京城上下,都如同換了。
要不是先帝駕崩還未安葬皇陵,恐怕這會兒都要敲鑼打鼓慶祝起來了。
縱觀這底下,唯一氣得要吐血的,怕是隻有皇後,哦不,皇太後了。
“寧安宮,寧安宮?這是太妃的居所,太後應該住的是寧壽宮,他這是存心羞辱我!”皇太後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手中的帕子碎屍萬段。
“太後娘娘,您消消氣!”巧元端了一碗清茶過來。
太後隻喝了一口就吐了:“這什麽玩意兒這麽難喝,本宮素日喝的極品龍井呢?上等普洱呢?都弄哪兒了?”
“沒了!遷宮的太監,皇上口諭,咱們什麽都不能帶!”
太後:“……”
正無語時,外麵一陣陣腳步聲傳來,還有女人們聲議論的聲音。
“外麵是誰?這裏有人來嗎?”
“太後娘娘,這寧安宮也這麽大,殿閣這麽多,自然還有別人住進來的!”
“而且……那幾處朝陽的寬敞的殿閣,都已經安排給別人了,咱們隻能住在西北角的迎春閣”
迎春閣又又破,巴掌大的院子還種了好幾棵參古樹,屋頂都要被大樹給擠歪了,搖搖欲墜,隨時會倒塌。
而且,因為這些參古樹,巴掌大的院子常年不見陽光,一到夏,蛇蟲鼠蟻數不勝數,連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
太後秦雲芝帶著巧元站在迎春閣門口時,她愣怔了許久,欲哭無淚,藏在袖子裏的雙手死死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也不覺得疼。
“夏侯玨!夏侯玨你做得好絕情啊!”
話音未落,身後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參見母後!”
秦雲芝轉頭,一眼就看見身後的夏侯玨,他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身後簇擁著宮女太監,陽光明媚地站在那裏,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你……你還敢來!”秦雲芝咬牙切齒瘋了一樣撲過來。
夏侯玨輕輕一抬手擰了她的胳膊。
“母後!”
“您對這宮室可有不滿意的?您一定要對兒子,兒子一定會給您換個更差的宮室!”
他唇角含笑,態度雲淡風輕,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卑鄙,你無恥!”
“這話真是從何起啊,要論卑鄙無恥,應該是母後才對不是嗎?從到大,您卑鄙無恥的事做得多了,要孤一件件給你聽嗎?”
“還是,你以為孤是傻子,不知道?”
秦雲芝被氣得吐血,百口莫辯,隻能死死盯著眼前的迎春閣。
“即便本宮對不住你,你也不該把本宮扔到這種鬼地方來吧?我對你好歹錦衣玉食!”太後不服氣。
“錦衣玉食麽?兒子也想啊,可惜了,沒地方!”夏侯玨攤手表示惋惜,“寧壽宮要安放靖敏太後的靈位,您隻能和太妃們擠在一處了。”
“那前麵的大殿閣呢?本宮既然是太後,自然應該住最好的!”秦雲芝咄咄逼人。
“那可不巧了,惠太妃上了年紀,受不得寒,住處要陽光充足”
“陳貴太妃要管理所有太妃們的事宜,地方要大一些,儀太妃喜歡詩詞書畫,自然要環境清幽的,李貴人身體虛弱,需要陽光明媚的院落,靜太嬪和安太嬪又還都年輕,自然也得住得光鮮亮麗些。”
“隻有您,身體還好,年紀也不算大,隻能委屈您住在這裏了!”夏侯玨雲淡風輕地看著她,理由頭頭是道。
秦雲芝氣得鼻子直冒煙:“你!你是故意的!”
“本宮是皇太後,理應住在寧壽宮,你那個親娘都死這麽多年了,憑什麽站著寧壽宮,她應該去的是皇陵,皇陵!”秦雲芝像瘋狗一樣。
夏侯玨臉一黑,一把抽出身旁禦林軍侍衛的長劍,抵在秦雲芝的喉嚨口。
“朕過,你再敢對我母後不敬,朕就殺了你!”
“現在看來你是自找的!”
“你……你……”秦雲芝被劍上的冷光嚇壞了,白眼兒一番就暈了過去。
夏侯玨不甘心地收回長劍,厭惡地瞥霖上的老女人一眼,大手一揮。
“回宮!”
“是!”
不管願不願意,秦雲芝都隻能在這麽一個破地方住下。
巧元帶著兩個粗使太監將她拖了回去,喂了些飯伺候她在破爛不堪的床上睡下,自己這才悄悄離開迎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