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胡姬
唐宛凝穿著一身月白色勁裝,眉毛畫得粗而濃密,麥色的皮膚散發著蜜汁一般的光澤,高挺的鼻梁顯得她越發英姿勃發,尤其她那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充滿著少年應有的蓬勃朝氣。
此時此刻,她端坐於雅間,一邊喝著香茶,一邊欣賞著美人跳舞。
這些胡姬美人比江南女子更有韻味,幾個胡姬身著紅衣,一邊彈琵琶一邊跳舞,她們動作整齊,嬌豔得如同一朵朵盛開在塞外的格桑花。
唐宛凝覺得養眼極了,慵懶得靠在軟墊上,欣賞西北獨有的民間風月。
這邊絲竹音樂之聲緩緩升起,而另一間雅間裏卻安靜地針落可聞。
夏侯玨隻叫了一名女子伺候。
進門時,那老鴇笑眯眯地暗示他:“這是我們這兒最受爺們歡迎的姑娘了,還請爺好好相待!”
現在,這名女子就立在夏侯玨麵前。
“這位爺!您長得如此勇猛神武,卻隻叫了紫蓮一人服侍,實在是……”她偷偷看了眼夏侯玨。
見他一身玄色勁裝,麵容冷峻高傲,舉手投足間皆透著不可高攀的貴氣,立刻就心花怒放。
這位爺長得又英俊又勇猛,自己若能服侍他一場,哪怕不要錢也是願意的。
想著,她嬌媚地扭著水蛇腰上前。
“爺!您來這兒是找樂子的,咱們可不能一直坐在這兒,不如……”
“不必!”見她要上前,夏侯玨冷著臉製止了她。
“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那,孤有話問你!”
“孤?”紫蓮皺眉,這是個什麽稱呼?
“額……坐好,我有話問你!”夏侯玨略帶尷尬。
“可是……”紫蓮一肚子疑問。
夏侯玨一個眼刀子掃過來,冷得她脊梁骨直打哆嗦,隻好戰戰兢兢坐在夏侯玨對麵不遠處,心翼翼。
“爺,您有什麽話就問吧!”
夏侯玨從懷裏拿出一遝百兩麵額的銀票放在桌上,麵容冷峻。
“孤問你,如何討女人歡心?隻要你能好好做答,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紫蓮一見著銀票,眼睛立刻迸射出光芒,啊這輩子她還沒見過這麽多銀票,如果真的能得到,那豈不是……
“嗨!這個問題太簡單了,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兒事,爺您問我可算是問對人了!”
她眉飛色舞地著,一句話裏要瞄三遍銀票,生怕一不心它們飛了。
“哦?那你倒是看,該如何討好女人?”夏侯玨麵容冷峻,眼底隱約閃現著希望。
“奴家雖然不知爺要討何人歡心,但有一點是總沒錯的,那就是……投其所好!”
“你懂得倒是不少!”夏侯玨忽然對著風塵女有點兒刮目相看。
“那可是,好歹咱也是聽過不少曲兒,見多識廣啊!”紫蓮挺了挺碩大的胸脯一臉驕傲。
西北雖然比不得江南吟詩作畫,但姐們最基礎的詩詞歌賦,老鴇還是多多少少會教一些,畢竟還得學唱曲兒,總不能不認字。
“你們西北的姐們一般都喜歡什麽?”夏侯玨又問。
他心裏其實很愧疚,當了她兩年多的丈夫,居然還拿捏不準自己的太子妃最喜歡什麽,著實有些不過去。
為了掩蓋愧疚,他隻好擺上更冷漠的臉色加以掩飾。
紫蓮就在心裏嘀咕,您這是追求人呢?還是追殺人呢?
“我爺啊,您以前也總是喜歡冷著臉嗎?這可不行,您總得笑一笑,誰願意一直對著一副冰塊兒不是?”紫蓮見多識廣,言語間絲毫不見膽怯。
“我們西北的女子都喜歡豪爽的,尤其是那些騎術好長得又好的馬上英雄,他們是雍關城的太陽,值得所有女子的仰望!”
紫蓮講得十分激動,心裏似乎回憶往日自己服侍過的那些英雄們,那些都是真男兒啊。
夏侯玨:“……”
“還有呢?”
隻有騎術嗎?他騎術也不差,可也沒見宛宛有多喜歡,想必她喜歡的另有其他。
“投其所好,騎術上佳……應該沒了!”紫蓮連忙拍馬屁。
“像爺這樣一表人物,如果您能用心,又有哪個女子會拒絕呢?”紫蓮著,站起身上前抓起銀票。
“公子您話可算話,都是我的了?”
“拿去吧!”夏侯玨神情有淡淡的落寞。
以前的確沒有女人拒絕她,她們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前仆後繼地往毓慶宮鑽,可這個女人,她就是敢拒絕,敢和他什麽各過各這樣的屁話。
可偏偏,他現在還碰不得動不得,更舍不得強求她,隻能懷柔待之。
想想,夏侯玨覺得既憋屈又欣喜,憋屈是自己總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欣喜是,居然有這麽一個人讓他憋屈。
嗬嗬,真尷尬。
他起身要走,紫蓮忽然抱著銀子衝他笑。
“對了爺,還有一點!”
“我們西北有些性情爽利的姐,是不願與他人共侍一夫的,您若想追求我們西北的女子,可要好好掂量掂量”紫蓮捧著銀票笑容滿麵。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她可是專業的,當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侯玨背影頓了頓,抬腳離開。
來到唐宛凝雅間,還未進門就聽見裏麵鶯聲燕語,絲竹歌舞不絕於耳,透過窗欞,更看到她慵懶地倚在軟椅上,眯著眼欣賞著眼前歌舞。
那神態光明坦蕩,滿是對人世間美好事物的欣賞。
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如果別的女人是一簇牡丹,一枝蒲柳,一朵玉蘭,那她就是邊塞上的一片青竹。
尋常時不起眼,可時過境遷,曆經風雨,唯有她可以不衰不敗,不枯不死,一直屹立在那,有骨氣有氣結,不會輸給任何人。
腦中回想過紫蓮過的話,不願共侍一夫。
自己是不通情事,但是不傻,經此一點撥,他恍然大悟。
或許,宛宛就是這樣的人,她定是覺得自己後院過多,讓她始終無法交付內心,一定是這樣!
他眯著眼看了看那片青竹,眼眸的光濃烈而熾熱。
“戲文裏那句果然不假,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如果身邊有宛宛,後院那些女人又有何用,原來情愛之事,隻能容納彼此,再容不下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