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五章】血術師
所謂血術師,是瓦羅蘭諸多法術教派中的一眾。與魔術、體術、忍術等類似,血術師通過從鮮血中汲取能量,獲得自己需要的特殊力量。
不過,“從鮮血中”這個限定,已然讓血術成為了恐怖邪惡的法術之一。一般來說,無論是哪個城邦,都不會允許血術師建立自己的寺廟或教會,因為這必定會引來人民的抗議。絕大部分血術師都會隱藏在深山中,並且,為了保全性命,盡量不與外界接觸。
弗拉基米爾就是血術師之一。
其實他的身份很高貴,完全不需要學習這種邪術,就可以享有安逸富貴的一生。但是從小,弗拉基米爾就能感覺到自己對鮮血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求。
起初他沒有把這種渴求當一回事,貴族的父母也習慣了自己的孩子會有些小小怪癖,也就任由他問仆人索要鮮血,甚至主動提供鮮血。但是日子久了,弗拉基米爾發現自己對鮮血的依賴程度已經越來越強,甚至到了一日不飲鮮血,就會痛苦欲狂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的體內有些東西已經崩壞了。
終於,弗拉基米爾做了錯誤的事。
在與自己一直寵愛的,甚至可能在將來納為姬妾的女仆歡愛時,隨著興致逐漸高漲,他感到越發強烈的嗜血衝動。腦子隨之一片空白,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滿口血腥味,而那個小女仆,一臉的驚恐早已冰冷僵硬,她的脖子上,赫然留著兩個血洞。
竟然因為太過歡愉而把她咬死了嗎。
弗拉基米爾愣了愣,然後他選擇湊了上去,就著女仆脖子的創口開始吮吸。她的人已經冰冷了,但是柔軟的身體內,鮮血還是熱的。弗拉基米爾愛上了那種感覺。
不過,他還是有理智的,先是找父母認錯,對小女仆的死因,他隻是說自己“一不小心玩得太過火”,自己寵愛的兒子和一個奴隸相比,父母的心中自然不必權衡,一條性命就此勾銷。接著,弗拉基米爾表示自己想要出去曆練,父母得知自己一向紈絝的兒子竟然突然有了誌向,當然是高興還來不及,他們連夜為他收拾包裹,帶好財物,並且讓兩位貼心的仆人隨兒子一起出發。
出發的第三天,離開了家族的領地,弗拉基米爾咬死了兩位仆人。他早已經可以熟練的采血,雖然儲存的鮮血沒有新鮮肉體的熱血那麽好的味道,但人血總比其他的血更甘甜,弗拉基米爾也知道,外麵不是家族屬地,他如果隨意殺人,必定會死得很快。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他去了一個小鎮,蒼白安靜,知書達理,出手闊綽的少年,往往能夠贏得很多好感。弗拉基米爾前往小鎮的原因很簡單,他需要讀書,從書中了解自己對血的渴望,並且看看有沒有什麽更好的狩獵辦法。
這個過程中,鎮上很多年輕女孩來找他示好,弗拉基米爾也並不避諱,自如的跟她們交往。對熱血的渴望,在偶爾的交歡之後可以得到紓解,不過,每次看著鮮嫩潔白的肉體在自己身側起伏,他的內心經常會產生另類的衝動。
大概這就是命運的巧合吧。
在鎮上的圖書館,一個廢棄的架子前,弗拉基米爾陰差陽錯,打開了一本古老的書,也許是布滿裂紋的皮革封麵吸引了他,也許是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總而言之,在這本書中,他第一次聽到了“血術師”這個詞。
以鮮血為能量的修煉,對於弗拉基米爾來說,就像從天而降的福音。他貪婪的讀著這本書,花了三個晝夜,牢牢記住了書上所寫的學習血之咒術的寺廟地點,然後不加半分停留的向諾克薩斯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抵達諾克薩斯,那個時候隨身帶的血早已經喝幹淨了,弗拉基米爾因為是個貴族,身體也羸弱,很難從山裏找到什麽野生動物飲食,靠著吃草葉子,堅果以及和山泉水,他終於捱到了深山中那座傳說中的寺廟前。
還沒等他進去,就已經有人出來迎他,這人就是弗拉基米爾日後的老師,加基森。
身為血術師的加基森,一下就嗅出了弗拉基米爾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這也讓他驚喜,本以為血咒會在他這裏絕跡,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裏尋找接班人,沒想到,接班人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拜加基森為師後,弗拉基米爾如饑似渴的學習血咒術,同時,加基森也教導他如何在山中捕獵,飲嚐鮮血。對此,弗拉基米爾非常感激,但是嚐過人血的滋味後,喝的血越多,他越懷念那種甘甜。
終於,他忍不住向老師要求前去獵捕人類,誰料加基森非常震驚,他雖然是血術師,卻從沒有想過以人血為食。在加基森的堅持下,弗拉基米爾掛念著師父的恩情,終於沒有違抗。
然而,也許是天意使然,加基森竟然病倒了。
他一病不起,臨終前命令弗拉基米爾發誓不飲人血,誰知弗拉基米爾拒絕了。加基森含恨而終,至於弗拉基米爾,他飲盡了師父的熱血,這是他認為對師父表達敬重的最珍貴的方式。
然後,最後的禁錮消失了,師父在世時,弗拉基米爾謹慎的不去獵捕人類,可是現在沒有必要了。
——而且,滿腹的鮮血,也已經讓他不想再回到獵捕其他動物腥味濃重的血漿的時候了。
於是,弗拉基米爾用盡畢生所學,悄然潛入了諾克薩斯城。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拋棄了自己“弗拉基米爾侯爵”的身份,甚至拋棄了自己生而為人的身份。一旦襲擊人類,他就會成為人盡得而誅之的罪孽。
即使如此,弗拉基米爾的猶豫沒有超過一分鍾。
血咒早就已經深埋在他體內,對滾熱鮮甜的人血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弗拉基米爾在溶溶月色中,從牆壁的縫隙進入了諾克薩斯城。
這一刻起,諾克薩斯的噩夢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