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一章】舊城

  被這座城池震驚的，當然也不止崔斯特一個，就連一向麵無表情的卡西奧佩婭，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那就不要提其他人的反應了。


  “我們這是走出來了嗎？”伊澤瑞爾猶豫著道。


  “我覺得應該不是。”崔斯特沉吟著，“這裏的星空雖然很美，但是和我們剛剛在外麵看到的不一樣，或者你說外麵的星空沒有它美，也是沒問題的。”


  “也就是說，這片星空是假的？”伊澤瑞爾道。


  “恕瑞瑪流傳有古老的魔法，如果翻轉城市成立的話，這片星空完全由魔法造就，也不是不可能。”卡西奧佩婭道。


  伊澤瑞爾點了點頭，依舊用讚歎的神色望著眼前的星空與城池，這時希維爾問道：“所以這個地方就是恕瑞瑪的陵墓嗎？”


  卡西奧佩婭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雷克頓說，地上陵墓的地下名為新月之地，這裏就是古代恕瑞瑪的陵墓，可是至少就我現在看來，這座城池看起來沒有絲毫陵墓的樣子。”


  “有沒有可能這裏就是陵墓，隻不過形製像一座城池？”洛猜想道。


  “從理論上有可能，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你們想象一下，如果這兒是一座陵墓，那麽下麵的每一座房子都是一個單獨的墳墓，也就是說房子裏麵就有棺材，甚至是屍體，這樣想起來這座城市就太詭異了。”伊澤瑞爾道。


  畫麵在腦海裏一出現，崔斯特就感覺一陣惡寒，他趕緊拋卻這種可怕的念頭，說道：“不管怎麽樣，這兒沒有別的路走，所以咱們隻能下到城中去。既然這樣，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一步一步走著看吧。”


  “說的也是。”希維爾道，“那麽準備下去了，各自小心。”


  從目前所站的山崖到下麵的舊城，還是有五六米的落差，吊了一根繩子，一行人按次序滑下去，也就站在了這座星空之城的土地上。


  落腳點剛好是一條街道的終點，離得近了，才能看見整條街道，包括每一座房子的屋簷上，都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經過了。隻是因為這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灰塵才沒有積的很厚。


  崔斯特抬起腳，地上留下一個薄薄的腳印，因為灰塵很淺，所以腳印也很淺，但這已經讓崔斯特眼前一亮。


  “地上有腳印，我們找一下伊芙琳留下的腳印，沿著她的足跡走就好。”他命令道。


  伊芙琳的腳印，實際上藏的也很不明顯了，不過畢竟他們有六個人，其中不乏洞察力極為敏感的獸人族和魔法師，很快就找到了伊芙琳留下的淺淺腳印。


  “盧米提亞。”霞吟唱了一句，崔斯特驚訝的看到她的掌心出現一團綠色的螢火，螢火就像是一盞小燈，霞將螢火向下放，螢火照到地麵上時，伊芙琳淺淺的腳印竟然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瓦斯塔亞的魔法。”感受到眾人訝異的目光，霞簡短的解釋道，“我們是親近自然的種族，所以可以輕鬆的找到自然的韻律，同樣，大自然也樂意將一些不肯現於人世的東西展現給我們。”


  “真是一個很厲害的種族。”崔斯特感歎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那如果你們的族人修仙，是不是也比普通人容易很多？”


  “事情不能這樣談，瓦斯塔亞族人本身就難以界定是由人而來還是由獸而來，甚至你可以說，‘瓦斯塔亞’隻是一種通靈的屬性，甚至有些瓦斯塔亞人並非是種族繁衍，而是異化而來，但是隻要他們感召到了自然的力量，就可以稱為瓦斯塔亞人。”洛說道，“不過我解釋了這麽多，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

  “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崔斯特道。


  他腦海中出現的是東籬山中的那個狐女，美麗卻致命的阿狸，但是想到阿狸，他立刻又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曾經與阿狸有過一夜之歡——其實崔斯特內心也相信，他們根本沒忘掉彼此的格雷福斯。而隻要想到格雷福斯，崔斯特就覺得心裏一陣刺痛。


  “往前走吧。”他立刻轉移了自己的注意。


  在霞的光球指引下，他們循著伊芙琳的腳印一直走，其實伊芙琳就是筆直的走在這條街道上，腳步也很平穩，看起來她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也讓崔斯特安下心來，開始觀察左右的建築。


  街道兩側的房屋製式，大抵和月亮鎮沒有差別，這也再次印證了雷克頓說的話，不過這些房屋看上去要比月亮鎮的房子更華麗一些。房門都緊鎖著，崔斯特一度想推開門去看看，但是想想伊芙琳並沒這麽做，他也就克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這座城修築的很平穩，雖說他們下來的路隻是一條小街，但是街道筆直，而且很輕鬆就轉到了大路上。在這座城中感覺不到任何的陷阱，與之相反，雖然這是一座空城，但是崔斯特卻能夠感受到一種屬於王城的大氣。


  在沿著最寬的大路，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築邊上時，崔斯特停下了腳步。


  “你們有什麽想法？”他問道。


  “這座城，比我想象的安全很多。”伊澤瑞爾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邊上的人在點頭，顯然也是跟他同樣的看法。


  “具體點呢？”崔斯特說著，看向洛和霞，“你們兩個也是一樣的感覺嗎？”


  “坦白說下到這裏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會發生任何事情的準備，不管是符咒，僵屍，黑魔法還是別的什麽東西，我覺得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很奇怪，這些東西一個都沒有出現。而且，就算我們動用自己的全部感官，也沒有感覺到什麽潛在的危險，甚至那些房子裏，都是空的，沒有人，當然也沒有屍體，這地方好像真的就是一座普通的舊城而已。”洛說道。


  崔斯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城樓。他的動作讓其他人也跟著看向了城樓，但是他們也沒看到什麽異樣的東西，那隻不過是一座高大的，氣勢恢宏的城樓而已。


  如果非要說的話，仔細看去，這種連蒙塵都沒辦法讓它失去光澤的金碧輝煌之感，倒是確實令人屏息仰望，一如他們一開始讚歎這座星空之城一般。


  “我們一路走來沒發現任何危險，伊芙琳也是。所以我覺得，我們可能都想錯了。”崔斯特道，“我們把自己當做盜墓者，因此自然而然的把這裏當做古墓的一部分，認為其中必定凶險異常，但是日月之城的秘密，實際上是隻有恕瑞瑪人知道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能夠來到這裏的人都是自己人。”伊澤瑞爾心領神會，“換句話說，這座城市隻是展示給自己人看的偉大作品，而不是什麽陷阱。”


  崔斯特點了點頭：“我們可以直接通過這裏，不過也別掉以輕心。這裏畢竟是埋藏了恕瑞瑪所有秘密的地方，走出這座城，我們的身份可就不再是恕瑞瑪的舊民，而是恕瑞瑪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