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六章】又一次爭吵
當“閃電”眾在森林的迷霧之中見證恐懼之時，祖安城內迎來了新一天的朝陽。
崔斯特打著哈欠睜開眼，身上的傷還沒好，渾身都在疼，但是今天卻比以往都格外放鬆。
也許是因為“閃電”這邊的事情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吧，竟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崔斯特翻過身去叫格雷福斯，誰料一轉身，就發現格雷正醒著，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崔斯特愣了一下，就開始有些煩躁。
格雷這個要死的表情，毫無疑問他的心情很不好，明明陽光燦爛的一個早上，他卻給自己這樣擺臉色，頓時搞得崔斯特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糟糕。
“你怎麽了？”他問道。
格雷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崔斯特注意到他的眼中有紅色的血絲。
“昨晚沒睡好嗎？”崔斯特打趣道，“難道跟我同床共枕，你緊張的失眠了？”
“不是。”格雷福斯沒好氣的道。
我靠。
崔斯特想要罵人了。
這人又不是跟自己過夜的女人，更不是所謂情人，兩個人是好哥們而已。這種情況下他還跟自己耍小脾氣，讓自己去猜他的心思？
真的過分了啊。
“你想怎麽樣啊？”崔斯特忍著怒氣道，“是我又惹到你了還是怎麽樣？”
“我在想，你會不會騙我？”格雷福斯道。
崔斯特真想抽出黃牌把他釘在那裏然後扇二十個大耳光。
“你腦袋進水了？”崔斯特問道。
“我是非常認真的。”格雷福斯道，“我不希望你騙我。”
陽光透過狹窄的窗縫，一下晃到了崔斯特的眼睛，他咒罵了一聲眯起眼：“大早上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讓你不要騙我啊。”格雷福斯道。
“所以說我他媽到底騙了你什麽！”崔斯特大吼道。
格雷福斯不說話了，但是他一直盯著崔斯特，起初崔斯特不甘示弱的看回去，但是隨著慢慢冷靜下來，他也開始感到有些心虛了。
“我們在很多事情上想法都不一樣。”崔斯特歎了口氣，“但是你要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陷入不好的境況的啊。”
“可是如果你騙我的話，我要怎麽才能信任你呢？”格雷福斯道。
崔斯特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個賭徒，也算是個老騙子，可是讓他麵不改色的對格雷說“我沒有騙你”，他做不到。事實上自從瑞菲克那件事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已經隱瞞了很多件，雖然這些隱瞞不是為了欺騙格雷，隱瞞本身卻是真實存在的。
“我們已經一起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你應該相信我啊。”崔斯特道。
“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話，昨天晚上我就已經把你宰了。”格雷福斯的眼底泛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傷，“可是你敢說你沒有騙我什麽嗎？就算不說以前，你敢說現在你沒有隱瞞我什麽嗎？”
“我不會害你的。”崔斯特道。
格雷福斯冷笑：“這樣的話誰都會說，但是你知不知道，對於我們雇傭兵來說，生死都是一瞬間的事，後背隻能交給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也就是說按你的意思，我不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咯？”崔斯特道。
“我是個粗人，你不用跟我玩這些文字遊戲。”格雷福斯道，“我隻知道，我的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而你，正在往我的眼裏撒沙子。”
這句話讓崔斯特的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他也冷笑：“所以你想讓我怎樣？”
“我想讓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怎麽想的就怎麽做，喜歡就喜歡，討厭就討厭，這件事是這個情況，就不要拿那個情況來糊弄我。”格雷福斯道。
這樣偏執的宣言，竟然又讓崔斯特有點心軟，他苦笑：“格雷，我要說多少次，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時候，模糊一點會更好做事。”
“那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格雷福斯毫不留情的說道，“我一直就不明白，在皮爾特沃夫那時候，你既然信任艾克，為什麽還要故意折磨他，而既然你不信任辛吉德，為什麽還毫不顧忌的跟他合作。你總說什麽，我看不懂一件事情的情況，有所斡旋和取舍才是最好的，可是說實話崔斯特，在我看來，你這種行為，就是一個圓滑的小人而已。”
“哦，我是小人。”崔斯特道，“想什麽就說什麽，你倒是踐行的很徹底啊，格雷。可是你就完全不想想這樣做會帶來的後果？明明曖昧一些我們可以很輕鬆達到目的的事情，一定要拉扯的那麽清楚，然後困難一百倍去做嗎？”
“你所說的曖昧一點，就是今天站在這邊參戰，明天就和他的死敵合作嗎？”格雷福斯尖銳的說道。
“這件事我們沒辦法交流了。”崔斯特道。
雖然格雷氣的須發噴張，其實崔斯特也差不多，隻不過這些情緒他不太會寫在臉上，也很難像格雷福斯一樣吼出來。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有道理的，不說什麽對錯，至少沒有違背自己的仁義，可是跟格雷卻說不通，這簡直要讓人吐血。
“是啊，沒法交流了。”格雷冷冷道，“畢竟你是賭神，賭桌上的事情可不隻是牌技那麽簡單，我隻是個出千騙錢的，跟你怎麽可能相比。”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就此一拍兩散？”崔斯特道。
這個時候他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點，但即使這樣，其實也不算完全失去理智。
——這句話既是為了表現自己的憤怒，也是因為崔斯特心裏知道，格雷再生氣，心裏還是很看重自己的，也就是說，他不會同意一拍兩散。
就在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轉過的時候，崔斯特忽然明白了格雷福斯心中的猜疑。就像自己說的，他們兩個並不是一路人，格雷熱血而耿直，自己則早已習慣了勾心鬥角，很多話說出來都有著雙關含義。
兩個人一下陷入沉默。
格雷福斯道：“你是認真的？”
崔斯特忽然笑了：“我當然不是。”
就像自己想象的劇本，崔斯特清楚的看到格雷露出放鬆下來的表情，而就在他打算上前拍拍格雷福斯的肩膀時，外麵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你們在嗎？”是辛吉德的聲音。
“我想跟你們聊聊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