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微妙關係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的天啊。”崔斯特驚訝的說道。
隻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幾乎要跳出了胸腔。
“我總感覺你最近有點兒躲著我。”格雷福斯說到這兒清了清嗓子，仿佛有點尷尬還是什麽的，“當然了，我這個人可沒你這樣細心，說不準是我捕風捉影想的太多了。”
崔斯特本來有點緊張的，卻被他這句話說得不禁笑了一下：“你確實想太多了，平時也不見你關注這種事啊。”
“因為我這兩天總是覺得你不太正常，大概就是……從山裏回來之後吧。”格雷福斯說道，“我想著該不會那天我們先走了，你在山裏撞上了什麽魔障之類的吧。”
“你腦洞還真是挺大的。”崔斯特失笑道，“我哪兒有什麽不正常的嗎？”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格雷福斯說道，“實話說，鐵脊山脈的事情有伊莉絲的參與，也就是說有暗影島的戲份，我知道提到那個地方你會想到誰，也怕你因為她的事情消沉，畢竟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崔斯特心裏“咯噔”一聲，說不清是因為格雷福斯的直白還是他的敏銳，更重要的是，格雷這樣說了，他不知道該怎麽答話。
漂泊的三十多年來，崔斯特從沒有過格雷福斯這樣的朋友，雖然滿打滿算，兩人結識的時間也就兩年左右，可是兩年來一起出生入死，而且時時相伴，其實是結下了非常深厚的情誼，但是，崔斯特也很清楚，正是因為這種親密，才讓兩個人之間產生了幾分疏離。
對於格雷而言，朋友可以算是最重要的存在，其中崔斯特尤甚，這個人實際上存在一種很大男子主義的“保護”情結，甚至可以稱為一種父親式的管教。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走上“歪路”——當然，對格雷這樣本來就生活在灰色地帶的人而言的“歪路”差不多已經算是傷天害理那一級別了——而對崔斯特而言，這條“歪路”就是伊芙琳。
實際上格雷福斯在兩個人的事情上已經相當妥協了，大約也是看到了伊芙琳對崔斯特的情深，但是他更清楚“暗影島”這個名字的恐怖，也不像崔斯特會沉溺於溫柔鄉而忘記了伊芙琳是死靈這一事實，所以崔斯特很清楚如果格雷福斯知道這件事，他不但會堅決反對，而且還會暴跳如雷。
崔斯特不想格雷福斯阻攔自己的計劃，而且，他也不想讓格雷福斯生自己的氣。
如果說，對伊芙琳這個戀人是“很愛很愛”的話，對格雷福斯這個朋友，就是“很喜歡很喜歡”，有時候崔斯特寧可身邊這個人是伊澤瑞爾，兩個人關係沒那麽好，正因為此伊澤不會管那麽多，可是這個人是格雷，事情就變得很複雜，崔斯特不願意瞞著他，卻又不得不瞞著他。
“不是吧，跟你提一下這個名字你就這樣了。”格雷福斯難以置信的說道。
“……沒有沒有。”崔斯特猛然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應該說有？確實，看到伊莉絲我就想到她了，我真的忘不了她。”
“我知道，如果你那麽薄情也就不是我兄弟了。”格雷福斯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不過放心吧，慢慢會好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崔斯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探探格雷福斯的口風，“你覺得，我還有哪怕一點可能再見到她嗎？”
格雷福斯的表情猛然僵住了。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格雷福斯很嚴肅的問道，“伊芙琳不是已經離開瓦羅蘭了嗎？”
“是的啊，至少據我所知是的。”崔斯特回答道。
“所以，你想去暗影島找她？”格雷福斯急迫的追問。
“我隻是有點好奇，存不存在這個可能性。”崔斯特有點心虛的說道。
“不要想這件事情，永遠不要想。”格雷福斯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記得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暗影島是個非同一般的地方。”
“如果你非要這樣說的話，至少要給我個理由，而不是這麽一個模糊的說法。”崔斯特歎了口氣。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真的是因為我也不清楚，如果我去過暗影島的話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格雷福斯說道，“我隻是在做傭兵的時候，從一些地方得到過一點關於暗影島的消息，艾卡西亞那個時候我跟你還不是很熟，所以就沒有說，現在告訴你也就算了。簡單來說，活人是不可能登上暗影島的，甚至隻要和那個地方扯上聯係，就會慢慢失去作為‘人’的資格。”
“什麽意思，詛咒嗎？”崔斯特皺起了眉頭。
“我真的不清楚，不過你看樂芙蘭，她肯定就和暗影島有點關係，你覺得她還算是個人嗎？少說也活了幾百年，卻還是二十多歲年輕漂亮的樣子，這肯定有問題。”格雷福斯說道，“而且，她是因為找到了和暗影島合作的辦法，才能繼續‘活著’，可是更多的人，在和暗影島扯上關係的路上，被剝奪了作為人類的生命卻又沒有找到繼續延續生命的辦法，那結局就隻有一個，死。”
崔斯特沒有說話。
難怪瑞菲克會那樣說。
“所以你明白嗎？我不想讓你死，即使你自己覺得活著和死了沒什麽區別，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格雷福斯一字字說道。
崔斯特心裏一震。
這世界上隻有三個人為他做過這種事。
在弗雷爾卓德的冰原上推開他擋住麗桑卓冰封陵墓的伊澤瑞爾。
格雷福斯。
還有，伊芙琳。
所以，崔斯特那麽看重格雷福斯，哪怕是個出千的老手，他也不會允許自己欺騙格雷福斯，可是他又怎麽可能放下伊芙琳。
不管怎麽樣，瑞菲克是一定要去找的，到時候問問伊芙琳的近況，如果她過得好的話，那麽就這樣吧。
如果伊芙琳不願意自己再去找她，如果格雷不願意自己和暗影島扯上關係，那麽也許逼著自己放棄，成全他們兩個的意願，也是不錯的做法，不過，總還是要先了卻這樁心結。
更不要說，祖安這座城市裏，不光有瑞菲克，還有一些“老朋友”。
崔斯特暗暗的下了決心。
“事情完了你打算直接回比爾吉沃特？”他問道。
“不然呢？”格雷福斯楞了一下。
“我要去一趟祖安，有些十幾年前的舊賬我必須要算完。”
“哦。”格雷福斯點了點頭。
……
“陪我去吧，兄弟。”崔斯特說道。
“沒問題。”格雷福斯燦爛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