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二章】無可挽回的局麵
瑞菲克的臉上，笑意逐漸加深，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麵。
擊敗麵前的這些人並不是他的目的，也並不現實，可是隻要這樣找出很敏感的話題就可以完美的拖延時間，而隻要給黑默丁格創造出足夠的時間，以他的才智，一定可以啟動海克斯科技核心。
——到那時候，再說什麽都晚了。
更別說巧妙的製造一點內訌什麽的會有多麽超群的效果了，即使這對象是他曾經的好朋友維克托，瑞菲克也不會介意的，畢竟，在他的內心深處，也許從未把維克托當成好朋友過。
他看著維克托，本準備如果他出言阻止，自己就直接開口的，可是沒想到，金克絲說出那句“想要聽下去”以後，維克托竟然保持了沉默。
就連艾克和崔斯特都很驚訝，這時候明明該為自己辯解的，可是維克托竟然什麽都不說嗎？
維克托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情緒，其實，如果強迫金克絲攻擊的話，憑借著在她腦後植入的那枚水晶，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當然了，這樣強製性的壓迫她的精神會進一步傷害到她的自我意誌，但這本來不是維克托該在意的事情。
不知道是由於艾克正在現場，還是由於在出發之前那天，金克絲被蒙多喚醒後，對他溫柔而友善的態度，即使知道她此刻的情商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那種程度，維克托竟然還是感到了一分惻隱之心。
他從沒想過，將自己渾身上下幾乎都改造成金屬以後，竟然還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這個男的是你的老相好，而你身邊那個男的是你的敵人。”瑞菲克指了指艾克，說道，“他把你騙到海克斯科技來，然後對你進行了改造，讓你為他戰鬥，還不得不離開你的老相好，明白了嗎？”
金克絲沉默著。
瑞菲克帶著微笑看著金克絲，艾克和崔斯特同樣在瞧著她，隻不過瑞菲克希望看到的是她恍然大悟而充滿仇恨的眼神，另外兩人的願望卻絕非如此。
至於維克托，在他明白瑞菲克無論如何都會說出來之後，就再也沒看金克絲一眼。
不管怎麽說，她的生殺大權現在還在自己手裏，實在不行的話，就強行控製她好了，維克托這樣想著。
“他的意思是說，你是我的仇人嗎？”
令維克托沒有想到的是，金克絲竟然先對自己發問了。
“他是這個意思。”維克托緩緩說道。
“那……你是我的仇人嗎？”金克絲問道。
維克托驚愕的轉過頭，少女正在看著她，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神情很專注的看著自己，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芒。
“你覺得呢？”維克托反問道。
“我認識的人就隻有你了。”金克絲說道，“他也算是認識，但實際還是不認識，包括其他幾個人……我真正認識的隻有你，維克托。”
這不算是一個正麵回答，但毫無疑問，這也是一個回答。
那一瞬間，維克托竟然感覺自己懸著的心重新落回了胸腔。
“也就是說你覺得我不是你的仇人？”他試探著問道。
金克絲嫣然一笑：“對啊，我想你應該是我的朋友吧。不過……他說那個人是我的老相好？這是真的嗎？”
“你如果說隻認識我的話，為什麽還會想這種事？”維克托心中一跳，但口氣依然是非常平淡。
“因為剛剛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去救他，按理說，我是不會違抗你的命令的，可是我就這樣做了，應該會有什麽原因吧。”金克絲說道。
“也就是說，你相信他是你的老相好？”維克托問道。
“我不知道……”金克絲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一直都沒有瞧艾克一眼，而是凝視著地麵，“就算他說了真話，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真實感，像是別人的故事一樣，而且……維克托，我什麽都想不起來，所以，不如不要去想了。”
這樣說著，女孩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是你的戰士，維克托。”
……
艾克的心在滴血，這種疼痛感甚至比他身體上的傷痛更嚴重成百上千倍。
金克絲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句是對自己而發，可是每一句都像刀一樣插在他的心口。
剛剛自己一直在看著她，可是她卻沒有一刻在看著自己，應該說除了看著地麵之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維克托身上。
就算是之前見到的，完全失去理智的傀儡形象也好啊，可為什麽她偏偏是這樣……偏偏是一副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樣子。
衝著維克托露出的笑容就像曾經和自己的合照一樣，對著傷害自己的人全無知覺的露出這樣的笑容，這讓艾克幾乎要發瘋。
可是他又做不了什麽，真的衝過去揍維克托的話，金克絲會立刻和自己為敵，而且，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處理掉瑞菲克。
——可是理智這樣說，情感卻真的不能接受。
唯一的慰藉就是金克絲說她是本能的救了自己，可是如果想不起來的話又有什麽用呢。
崔斯特不知不覺的握起了拳，艾克的神情變化他都看在眼裏。
就連自己都如同身臨其境的能感受到艾克的心情，更不要提作為當事人的艾克本身。
隻是，就連崔斯特也一樣，知道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現在不要說攻擊維克托了，講一句壞話金克絲估計都會生氣，她剛才的語意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被維克托控製了太久的時間，以至於近乎被洗腦，而僅有的理智全部交托給了維克托。這種狀態下，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拉回她的。
所以還是先處理瑞菲克吧，剛剛冒出來的這個人造人顯然也不是好惹的貨色，艾克那邊的狀況不知道怎麽樣，但是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指望他了。
念及此處，崔斯特就要動手，誰知就在這一瞬間，維克托已經先一步發出了命令：“既然沒什麽問題了，那麽就攻擊他吧，金克絲。不需要有任何保留，以擊殺他為目標進攻吧。”
“明白。”金克絲回答道。
“保護我，奧莉安娜。”瑞菲克同時下令。
“是。”人偶乖巧的鞠躬。
“轟”的一聲，炮彈出膛，與此同時魔偶已經爆發出能量形成白色的光盾，硬接下炸彈發出“吱”的一聲尖嘯，接下來奧莉安娜繼續操控著球形魔偶飛向金克絲，而金克絲也意識到魔偶的危險快速的跳向一旁，同時再一次擲出陷阱，逼迫奧莉安娜後退。
維克托也很快加入戰局，冰晶節杖的尖端冒著寒煙，一道道死亡射線從他的魔杖激射而出，瑞菲克則毫不猶豫的擲出黑魔法水晶形成防禦，一時之間，雙方打的你來我往。
崔斯特已經又一次選好了黃牌，隻是考慮瑞菲克還有“女妖的麵紗”這件神器的保護，再加上奧莉安娜的那個魔偶不知道是否也會有防禦魔法的能力，他決定等到時間恰好再出手。
而就在這一瞬間——
大地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劇烈的震動了起來，這震動來的無比突然，不要說崔斯特，就連人偶都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震動隻持續了短暫的一刹那，可這足以讓所有人停住動作，並且，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樹林深處。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鳴叫，接著黑雲倏然壓上，短短幾秒時間，午後的天空已經被染上了夜色一般的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