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重返故地
時間回溯到弗雷爾卓德那一戰剛剛完結時。
船從蛇紋石河一路向南，天氣隨之轉暖，伊澤瑞爾第一個告別了眾人。
在德瑪西亞附近的沼澤地帶，他就選擇了離開，隻因一個多月的苦寒之後，他心中還是難以磨滅少女的影子，即使知道自己在德瑪西亞是不受歡迎的人，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回去看看。
告別了崔斯特一行人，伊澤瑞爾獨自進入了德瑪西亞城邦。
探險家特意換了一套很樸素的行頭，還帶著一頂風鏡，看起來就像是個礦工，這樣一來，他巨大的護手也可以被遮掩，走在街道上，顯得其貌不揚。
沿著街道一路走，德瑪西亞的路他已經很熟，很快，伊澤瑞爾就到了德瑪西亞的富人區，這地方本來是皇室、政要和富商才有資格居住的，高高的圍牆外麵更是有輪崗的哨兵執勤，可是對於經常闖入奇奇怪怪地方的伊澤瑞爾而言，這點防衛就好像紙糊的一樣。
來自失落的沙漠帝國恕瑞瑪的符能護手，給予了伊澤瑞爾瞬間移動的能力，雖然那隻是一個短距離的跳躍，卻足以讓他穿過絕大部分的障礙，一記奧術躍遷，伊澤瑞爾就已經在富人區的圍牆之內。
四下裏看了看，這地方是在富人區的外圍，德瑪西亞的住宅區是呈眾星拱月之勢，光盾家族居住在富人區的最深處，而外麵按著順序層層遞進的，是商人、官宦以及世襲貴族，也就是說，拉克絲的住處還要再往前走相當長的一段路。
伊澤瑞爾繼續向前，很快他看到了雕花的大門，還有裏麵別致的宅院，看到那院子，伊澤瑞爾的心裏就“咯噔”一聲。
之前幾個月，他與拉克絲展開了一段短暫的戀情，起初他住在蓋倫為他安排的旅舍，後來就搬到了拉克絲的家裏，雖然那個時候卡特琳娜也在德瑪西亞，而且她因為不願與蓋倫接觸太多，借住在拉克絲這裏，使得伊澤瑞爾與拉克絲並沒能有什麽親密的接觸，可是伊澤瑞爾一直住在拉克絲住處的客房，對於這座別致的小樓，他的記憶更是無比深刻。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敢再走到那邊，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見到拉克絲，他能說些什麽，那個時候離開拉克絲，一方麵是伊澤瑞爾顧念著和崔斯特的兄弟情誼，另一方麵，也是拉克絲在不經意間又一次傷到了他的心。
伊澤瑞爾閃到一座假山之後，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定自己被回憶打亂的情緒。
記得那一天，伊澤瑞爾在幫拉克絲打掃房間，而拉克絲則在內屋梳妝打扮。
伊澤瑞爾也不是情場的新手，自然知道漂亮女孩子化妝往往要麻煩些，可是他在外麵打掃了一個小時，這一層都快打掃幹淨了，拉克絲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伊澤。”拉克絲略帶羞澀的笑了笑，“辛苦你了。”
“應該的。”伊澤瑞爾道，“你今天真美。”
“你每天都這樣說。”拉克絲嗔道，“我花費這麽多時間在梳妝打扮上，不管怎麽說也要好看點才行啊。”
“你不用打扮也很好看。”伊澤瑞爾笑笑道，“再說，你以後要是跟著我到處遊蕩，也未必每天都有時間給你打扮的。”
伊澤瑞爾這句話本來隻是玩笑，可是他卻看到拉克絲聽到他的話後，露出了略微有點尷尬的神情。
某種情緒隨著拉克絲的這個神情慢慢冷卻下去，伊澤瑞爾放下手中的掃帚看向拉克絲。
“伊澤。”拉克絲勉強笑了一下，她的笑靨還是那樣動人，可是看在伊澤瑞爾眼裏，卻很難再有剛剛那種美感，“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什麽？”伊澤瑞爾聽到自己僵硬的發問。
“我是德瑪西亞人，我的生命早已奉獻給了德瑪西亞。”拉克絲道，“我是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
我是不會離開德瑪西亞的。
拉克絲這樣對伊澤瑞爾說。
伊澤瑞爾愣愣的聽著她的話，腦海中想的卻是，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長相廝守的願望一點一點死去，伊澤瑞爾心裏明白，他不可能安安心心的呆在一個地方，而拉克絲也不會願意跟他走。
那麽答案就很明了。
和崔斯特一起走，也算是伊澤瑞爾逼迫一直優柔寡斷的自己做一個選擇。
不是不後悔，可是他知道，他不可能為了拉克絲放棄自由。戀情再甜美，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調味，探險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然而，所有這些權衡利弊都不能阻止伊澤瑞爾對拉克絲的思念，在與崔斯特一起離開的日子裏，伊澤瑞爾一直強迫自己對拉克絲做出一副無動於衷也無牽無掛的樣子，甚至在弗雷爾卓德的冰原上，他的思緒在某一瞬間真的飄到了伽娜，而不是拉克絲身上。
可是在慶功宴上，當他吹響木笛，看著崔斯特和伊芙琳相擁而舞時，他滿腦子都是拉克絲穿著窈窕別致的小禮服，衝著他嫣然微笑的樣子。抬起頭看天空，星光閃爍，似乎滿是女孩甜美的笑顏。
那一刻伊澤瑞爾知道，他可以勉強自己不去想，卻不能逼迫自己忘記。
所以他選擇回來。
不管怎樣，他依舊耿耿於懷著自己的草草告別，如果不能再見她一麵，隻怕這會成為自己終生的執念。可他又怕她還恨著自己，因此，伊澤瑞爾決定做一個偷窺者。
隻要能見她一麵就好了。
正想著，伊澤瑞爾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冷冷的一聲：“什麽人？”
他本能的轉身向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那人已經低聲道：“再動的話，你會立刻死在這裏。”
伊澤瑞爾的身體僵住，他看到院牆後麵閃出一個身影，而那身影他竟然無比熟悉。
那是個女人，紮著清爽的高馬尾，戴著眼鏡，長著一張冷豔的臉。
她手中的弩對著伊澤瑞爾，似乎隨時準備將他釘死在這座假山上。
竟然是崔斯特的前女友，德瑪西亞的暗夜獵手，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