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驚鴻渡(三)
“哼,老頭,我就知道你會說話不算數。”秦軒舉冷笑道,目光帶著濃濃地嘲諷之意盯著麵色青白的閻鬆。
閻鬆麵色變幻,冷哼一聲,也不再言語,反正這張老臉也已經豁出去了,此刻也隻有他們三人,隻要將這個小子抓住,也不會有人將這件事傳出去的。
“小輩,老夫說了,隻要你交出燃血秘法,自會放你離開。”
秦軒舉緩緩地晃了晃頭,麵容上忽地勾起一抹笑意,落在閻鬆的右腿上:“你先看看你的右腿上吧。”
閻鬆聞言,低頭向自己的右腿上看去,一根冰瑩剔透的針尾裸露在自己的白色衣袍外,在夜色下閃著淡淡的寒光,閻鬆心頭頓時一驚,右腿一震,那根飛影冰魄針便自體內倒射而出,而這一刻,閻鬆的麵色也是一白,適才他動用靈力,能明顯地感覺到他體內的靈力運轉變得極為滯緩了起來。
“小輩,你什麽時候……”閻鬆霍然抬頭,雙目露出幾分震驚之色,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秦軒舉。
秦軒舉卻是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老夫知道了,是適才老夫震開那火蟒之時,你射出的並非隻有那一枚飛影冰魄針,而是兩枚,一枚在明,故意讓老夫發現其軌跡,另一枚在暗,偷襲老夫,小輩,你好深的心機啊。”閻鬆麵色微白,眉毛上都附著了一層寒霜,而此刻體內的靈力運轉也是十分緩慢,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小子還挺難對付的。
“嗬嗬……我一個小小的靈師出門在外,自是要防備一些,不過心機再深也比不上您老的臉皮啊。”秦軒舉淡淡地笑道,心頭卻是有些心疼,對付著老家夥一下就損失了兩枚飛影冰魄針,目光轉向一直未出手的宋柏,這老頭已經有了防備,估計至少也得再損失兩枚飛影冰魄針吧。
“老九,你怎麽樣了?”宋柏此刻也發現了閻鬆的狀態有幾分不對,急忙從高空掠了下來。
然而還在距閻鬆有十幾丈的時候,一道淡紅色的影子,劃過虛空,帶著強猛勁風向著他急速射來。
宋柏踏立虛空,停住腳步,手中地白玉拐杖上的血紅骷髏頭徒然暴發出一道耀眼紅芒,向著那襲來的淡紅色身影襲去。
而那道淡紅色身影在空中一轉,將那道紅芒避了開去,再度對著宋柏襲去,森冷的利爪從他淡紅色的肉掌中伸出,一爪子對著宋柏的老臉暴抓而去。
“哼!”宋柏怒哼一聲,周身血色的靈力暴湧而出,蒼老的右掌對著虛空輕輕伸出,一道碩大的血色巨掌也在胥江上眨眼形成,然後對著那襲來的淡紅色身影一巴掌拍去。
“嘭!”
血色的巨掌一巴掌便將那淡紅色的身影拍得倒飛而出,淡紅色的身影擦著江麵濺起一道道水注。
嗤!
淡紅色的身影在江麵上停住身形後,再度對著夜空衝天而起,一直飛到與宋柏持平的半空中。
宋柏的目光也落在那道淡紅色的身影上,望著那渾身附著長長淡紅色的毛發,毛發上淡紅色的火焰繚繞,似是那如老鼠一般的身影都被包裹在一團淡紅色的火焰中。
“這是……火光獸?!”宋柏皺著眉,眼眸徒然一眯,有些不可思議道。
“苦無!”火光獸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小眼盯著宋柏射出幾道寒光。
咻!咻!
正在宋柏愣神之際,漫天的針影光芒都對著他暴射而來。
望著那漫天射來的針芒,宋柏大怒,也不知道這些針影中有沒有隱藏著飛影冰魄針,當下他也不敢怠慢,手中白玉拐杖上的血色骷髏頭頓時閃出一片紅芒。
宋柏眼眸微沉,蒼老的雙掌也開始緩緩結印。
紅芒耀眼,血光濃鬱,照亮了沉沉夜色。
“血骷甲!”
隨著這聲喝音的落下,一個高大數丈的血色骷髏將宋柏的整個身影都籠罩了進去,血色骷髏每一根骨頭都上閃爍森冷的血色光芒,望去尤如金屬般堅硬,右手持一把血色的鐮刀,正把血色鐮刀上血光瑩然,仿若已引過無數人的鮮血一般,濃鬱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噗嗤、噗嗤!
漫天的針影剛一碰觸那血色骷髏,便發出噗噗的響聲,盡數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望著那幾乎毫無能量的漫天針影,巨大的血色骷髏下,宋柏的老臉上鐵青一片,那漫天的針影中並沒有飛影冰魄針,陰沉地盯著秦軒舉:“小輩,你耍詐!”
說完這句話後,血色骷髏手中所持的血色鐮刀就從天際徒然劈下,所過之處,劃過一道清晰的血色痕跡。
血色鐮刀還為近身,秦軒舉所立的渡口石板上已經出現了數道被勁風劃出的刻痕。
感受著頭頂的勁風,秦軒舉麵色微寒,望著那從天際劈下的血色鐮刀,手中緊握的盤蟒劍也緊了數分,目光微轉,看向了一旁身體表麵已被附上了一層寒霜的閻鬆,眼中閃過數道寒光。
“嗖!”
火光獸的身影也是從天而降,利爪如風,對著那血色鐮刀拍了過去。
嘭!
血色鐮刀在那利爪的一拍之下,也改變了軌跡,側過秦軒舉的身子,劃落到了渡口的石板上,頃刻間,一道深大十數丈的龐大溝壑也在秦軒舉的身側形成。
“哼,火光獸!”宋柏眼眸一轉望向了那將自己鐮刀打偏的火光獸,“老夫倒要看看你這上古異獸有幾分實力!”
言罷,身形在巨大的血色骷髏籠罩下的宋柏蹋著虛空,身影頗快,再度舉起那把血色鐮刀,對著火光暴斬而起。
火光獸此刻全身淡紅色的毛發盡數豎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身影一閃便躲了開去,江麵上立時被血色鐮刀劃出一道深壑,激起衝天的水柱。
宋柏見一擊無果後,手中的血色鐮刀的揮舞速度頓時又加快了數分,一時間,半空中盡是血色鐮刀劃過空間的虛影和衝天而起的水柱,火光獸小小的身姿就在這鐮刀虛影和水株之中左閃右避。
“住手,老頭!”一聲大喝聲突然響徹在夜色之下。
宋柏聞言,目光一轉便落到了下方渡口的石板上,那裏一柄清寒如水的寶劍正橫亙在閻鬆的脖頸處。
此刻,閻鬆清瘦的麵頰上已被一層寒霜所覆蓋,連發絲上都帶了幾許清霜,看來飛影冰魄針的毒性已經全部散發開來。
在閻鬆的身後,則是手持盤蟒劍目光冰冷的秦軒舉。
見到此景,宋柏猛然一驚,漫天的水柱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啪啪地落到水麵上。
嗖!
火光獸身影一閃,也落到了秦軒舉的肩膀上。
“哼,你若是不想要這個老頭的命了的話,就繼續攻擊。”秦軒舉冷冷地盯著宋柏。
“放開老九,我讓你們走。”宋柏袖袍一揮,散去了籠罩在他周身的那血色骷髏,雙目亦是極度陰沉地盯著秦軒舉。
“哈哈哈……”秦軒舉聞言,難以抑製地大笑了起來,“血裳宗的長老臉皮比長城都厚,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被盤蟒劍架在脖子上的閻鬆,此刻冰霜下的老臉也是鐵青一片,自己居然成了這個小輩的人質,體內的靈力幾乎都被飛影冰魄針給封住了,運轉的極為緩慢,已很難掙脫這個小輩的束縛了。
“小輩,你放開他,這次老夫說話算數,放你離開!”宋柏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怒火,這要挾之事向來是自己脅迫別人,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被人脅迫,而且這人還是他從未真正放在眼裏的小輩。
“哼,閉上你的嘴。”秦軒舉不屑地掃了一眼立在虛空中的宋柏,手中的寶劍又向閻鬆的脖頸處緊了一分,一條殷紅血線也出現在閻鬆的脖頸上。
“走!”秦軒舉推了一把閻鬆,兩人向著岸邊的那艘船舫上走去。
宋柏陰沉著臉色,望著那緩緩走向船舫上的秦軒舉和宋柏,倒也沒有出手阻攔。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秦軒舉的腳步便蹋到了船舫的甲板之上,當下他輕呼了一口氣。
突然,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腳上青芒暴閃,快速地收回盤蟒劍,然後,勢大力沉地一腳狠狠地對著閻鬆的屁股上猛然踹了過去。
嗖!
閻鬆的身形頓時如炮彈一般對著遠處的江麵暴射出去,大約飛行了近百丈的距離,便撲通一聲落到了水裏。
踹完閻鬆後,秦軒舉連看也沒看他,手中盤蟒劍對著岸邊船舫的纜繩一斬,然後,將體內的所有靈力都調動了起來,雄渾的靈力盡數聚集在雙掌之上,然後對著岸邊的江麵猛然爆發開去。
嗖!
整艘小船如離弦之箭一般,對著胥江下遊飛馳而去。
立在虛空中的宋柏也觀察到了秦軒舉的動作,不過看到那遠處一頭栽進江裏的閻鬆,略一猶豫便對著閻鬆所落之處飛去。
在閻鬆的身形剛沉入水中沒多久後,便將其身形抄了起來。
一把抱起閻鬆後,宋柏的目光回望過去,秦軒舉乘坐的那艘小船在夜色已經越駛越遠,逐漸成為了一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