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試劍台
“哼！”話還未完，葉靜瑤冷哼一聲轉過頭，小臉上浮現著一絲怒意。
中年儒生的臉上望著那尤自生氣的小姑娘，閃過一抹錯愕，許久，才搖了搖頭，大笑道：“哈哈哈……咳咳……姑娘勿怪，是在下口不擇言。”
慕容浮翩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默然盯著那落花紛飛的千瓣相守樹。
“那大叔，這棵千瓣相守樹是……”
“嗬嗬……這是昔年在遊曆東海時無意中得到這麽一顆小樹苗。”男子似是對慕容浮翩極有耐性，微笑著解釋道。
“那這棵樹是為相愛的女子而種的嗎？”慕容浮翩臉上掠過一絲黯然，癡癡道。
男子轉過看著慕容浮翩，許久，才嘶啞著開口道：“你……你娘她……過得還好吧……”
慕容浮翩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好……”
聽得那輕輕的話語，鬢角斑白的男子身子驀然一僵，放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葉靜瑤和軒舉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不是笨人，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兒。
當下靜默無言，悄聲退了出去。
石桌隻剩四杯溫熱的清茶和偶爾飄落到石桌上的花瓣，石凳上隻剩下那輕托著麵頰的少女和那身形又孤單了幾分的身影。
“大叔，你是故意讓我們去接這個任務的吧……”久久，慕容浮翩才悠悠開口道。
“我也不確定你是否會接到它，當年她很喜歡桃花，便暗自猜想你也應該喜歡桃花吧，隻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幾率罷了，好在天尤憐我……”說到最後男子嘶啞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不過那壓抑著悲涼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那潭邊的小木屋是……”
“昔年我與她相識曾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男子聲音恢複了溫潤平和，輕輕道。
“那塊玉石也是你故意放在那裏吧……”
“那是昔年與她玩鬧時留下的……”男子毫無保留的都說了出來。
“這麽多年了，你怎麽不去找她……”
男子望著眼前晶瑩剔透的千瓣桃花樹，木然開口道：“知道她還念著我，便足夠了……”
“若是她過得不好呢……”
桃花輕揚，飄飄然落下，許久都沒有回音。
“‘花開千瓣，相守千年’，人之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華，隻有達到泰靈以上，壽命才會稍長些，堪破生死達到冥靈，壽命才有可能會有千年之久，而達到冥靈又是何其艱難，能與她擁有一些時日的回憶，此生便無憾了……”望著紛飛飄舞的千瓣相守樹，男子輕聲歎道，輕飄飄的聲音帶著一絲落寞。
慕容浮翩轉過頭，眼神眸帶著一抹淩厲和絲絲怒意：“無憾？……真的是無憾了嗎……”
男子的嘴角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葉靜瑤和軒舉立於遠處，看著輕聲交談的兩人，眼眸中也掠過一絲感傷，道：“我能感受得到，那位大叔心裏很苦的……”
軒舉輕輕點了下頭，眼眸中的神色複雜難明，哎，爹又何嚐不是這般呢……
也許許多年以後，軒舉才能體會這份痛徹心扉的痛……
石桌上溫熱的茶水已經在清晨的微風中漸漸涼了，隻有漫天的粉紅色的花瓣還在兀自飄零……
“小姑娘，這卷‘桃花夭夭’就送給你了。”男子手捧著一卷粉紅色的玉簡，遞到慕容浮翩的麵前。
慕容浮翩接過後，抬眼看去，那整個玉簡很薄，通體帶著透明的粉紅色，在其上一隻嬌豔的桃花正燦爛的盛開著。
當慕容浮翩的纖手中輕撫，一橫粉紅色的光幕便輕輕越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看著那幾橫懸浮於空中字和那些不時飄過的花瓣，慕容浮翩一時竟癡了。
遠處的軒舉和葉靜瑤二人也看到了那些字，走了過來。
“這……”
“收著吧。”隨即他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就當是我的一點補償吧。
“大叔，你叫我翩翩就好了，我娘就是這麽叫我的……”慕容浮翩忽然燦然一笑，笑靨在此刻竟比那嬌豔盛開的桃花還要漂亮幾分。
男子一怔，笑著點了點頭。
“翩翩，明年三月三再來這裏一趟可好，那時候桃花會開滿整個山巔，會很漂亮的。”男子的目光落在慕容浮翩的身上，溫和地笑著道。
慕容浮翩抬起頭，看著眼前那麵目帶著絲絲滄桑之意的男子，輕輕點了點頭。
田野之上，慕容浮翩最後看了一眼那尤自飄零翻飛的桃花，在那棵樹下依稀還有人影在孤單地佇立，半晌怔怔不語，驀然轉頭，離開。
自軒舉他們接得任務六日後的傍晚，桃花小棧內，久不露麵的周然，終於狼狽不堪地回來了。
原來在那片穀底，小晶倒是發現了不少的玉石，其中還有不少珍品，不過那君安桃花玉倒是一直沒尋到，因此耽誤了些時日，聽得軒舉他們的描述後，周然才皺了皺眉，這才嗬嗬笑道原來那本就不是什麽君安桃花玉，而是和田桃花玉，一種位於三品之列桃紅色的玉石，至於那守花人為什麽不明說，周然沒理會，總之幾人能獲得那一百二十枚的楓晶便是此行的最大收獲了。
回到學院後，夜幕已黑，相互道別後便睡了。
次日清晨，軒舉周然葉家兩姐妹來到試煉樓領取任務楓晶後，正準備去武技閣換得那火燃舞指時。
寒山學院的中央廣場上，四人肩並肩走著。
“這不是周兄，軒舉兄嗎，恭喜幾位了取得了那麽多楓晶，隻是不知道能在幾位手裏停留多久呢……”
聽得這挑釁意味極強的話語，周然四人抬眼望去。
來人正是一身藍衣的王化，藍衣之上金燦燦的小寶甲此刻尤為耀眼，雖是笑容滿麵，但卻難掩眼中那一抹陰厲。
在其身後正是王羽、楚見傷、金商三人，在三人更為靠後的地方卻是一個壯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