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血魔尊者
說到此處原本略顯慈愛柔和的臉上忽地閃過一抹怨厲之色。
“終究還是有一絲執念藏在內心處的,這道靈智遲遲不肯消失,孩子,這血玉令牌和這把血玉匕首是血裳宗的宗主獨有的信物,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將來可以執掌血裳宗。”
白袍男子袖袍一揮,一個通體由血色玉石製成的古樸令牌和一樣血紅的匕首浮現在軒舉的身前。
軒舉一怔,愕然道:“前輩,這……”
白袍男子卻是沒有管軒舉的驚愕,繼續道:
“想不到這麽多年了心底深處那絲恨意依舊不能釋懷,所以孩子,你將來到揚州後,若是有足夠的實力的話,替我殺死一人吧——修羅血手張義,並且成為血裳宗的宗主,至於那個女人,你隨意處置吧!”
“那個女人?現任宗主?……”軒舉皺眉道,他聽葉靜瑤講過這血裳宗的現任宗主是名女子。
那道虛幻的身影輕舒了一口氣,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難言的神情,許久才緩緩點頭。
“好!軒舉定竭盡生平全力替老先生達成心願。”軒舉雖沒親身經曆過,卻依舊能夠感受道眼前之人曾經所遭受的是何等的痛楚,當下恭聲抱拳道。
“哈哈哈……老夫相信你!”白袍老者目光看著眼前狹小的石洞,蒼老的眸子帶著一抹難以言語的感情,似是那目光能穿透那狹長的通道,看到外麵的世界。
“外麵的風景可美啊,隻可惜老夫沒有再看一看的機會了,少年人,人生如白駒過隙,一閃即逝,所以要抓緊時間,牢牢抓住你愛的人,好好待她……”
“少年人,記住老夫名喚血霸天……哈哈哈……”
伴隨著那爽朗豪邁的大笑聲,那道白色孤單的身影晃了晃,便化為無數的光點消失在這石洞中。
“多謝前輩教誨,軒舉謹記!”軒舉佇立在那裏,看著那逐漸消失的虛幻的身影,默默無言!
等到將死之際,再回首平生,可曾有女子真心待你?
會有嗎?
會有人真心待你嗎……
你又曾真心待過她嗎……
許久軒舉才呼出一口氣,看著那肋骨盡裂的屍骸,心中泛起些許柔情,對然與那老者接觸不過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但心裏還是對老者的逝去極為難受。
“先輩雖與小子相見甚短,承蒙前輩信任,傳授小子武技,小子定是粉身碎骨也會感恩戴德。”許久軒舉對著那副骷髏拜了拜。
這才走上前去,欲要將之埋葬。
骷髏的左手邊的一處青石台之上,幾橫帶著血色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寫道:
浮萍根,空飄零/月圓缺,自盈滿/無愛亦無恨,何須誰人憐/此生一杯濁酒,足矣!
這想必是那位前輩重傷之時用左手所寫,唉,雖然隔了這麽久,這位前輩昔年的所承受的那份痛還是不能被光陰所消磨。
難道世間的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世事的考驗嗎?
你有沒有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一個他或她?
曾經地老天荒的承諾到最後隻是將他或她打入萬劫不複的枷鎖?
石洞外,一處芳草淒淒的新墳旁邊,一個青衣麻布的少年獨坐在墳頭邊,笛聲幽幽響徹,嗚嗚悲戚之聲中卻透著一股蒼涼的豪邁之音,輕輕回蕩在這淒清的月光中……
新的墳牌上空無一字,隻有一隻用血畫出的酒葫蘆。
清輝如水灑落在那孤單的身影上,有夜風吹過拂過少年的發絲,卻吹不走那內心深處的悲傷之意……
“前輩,您老走好,這裏風景清幽,應該適合您老人家,曾經的一切都已歸於塵土,歸於這片天地間,永不複返,您老不必掛懷,答應您的事軒舉自會辦到!”
軒舉祭拜之時,在他的身後密林陰影下,一道極冷甚至透著絲絲血色的目光正注視遠處孤獨的新墳,冰涼的月光隻是隱約照到一個血色衣角,人影就那般靜靜站立了許久,輕撫了手中的一塊血色玉佩後,才緩緩轉身,緊緊握住了雙拳,狹長的眼眸下似是隱約有一滴淚光閃爍。
漆黑的瘴氣內圍某處,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輕倚著樹幹,一雙如水的眼眸正抬眼望著夜空大如銀盤的圓月,手中抱著一個長著稀疏金色毛發的小獅子,此刻那小獅子已經沉沉入睡,極是憨態可愛。
一道清幽悲戚的笛聲突然自遠處傳來,若有若無,聽不清晰,但那道笛聲中所含的悲涼之意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卻可以感受到。
抬頭望月的少女霍然轉頭望向那笛聲傳來的方向。
“小金,你聽到了嗎?”少女白皙纖細的手輕撫著懷中金色的小獅子。
“是他吹的嗎……”
小獅子小小的軀體在少女的懷裏拱了拱,略微抬了抬眼,便又繼續睡了。
紅衣少女卻抱著小獅子站直了身軀,望著那密林深處,一時竟癡了……
瀑布之前,一個身著粉衣少女,正借著天際的月光入神地盯著手中的一副畫。
這家的主人怎麽還沒回來?這副畫怎麽會懸掛於此?
正在少女疑惑之際,一段悲涼清越的笛聲卻在輕輕傳到少女的耳邊……
少女蹙起秀眉,怔怔地望著那笛聲傳來的方向,“那家夥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