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寒山寺

  “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清冷的聲音帶著絲絲讓人沉淪之意回蕩在這片船艙之中。


  純白色的紗簾被兩個白衣少女從裏麵緩緩打開，一身雪白的衣衫就那般輕輕地走了出來，眉目清淡如水，絕世的容顏被輕紗遮住，似是月光裏纖塵不染的仙子，冷冷地俯視著蒼生。


  船艙內一片靜默。


  所有人俱是瞪大了眼睛，望著那仙子般的人兒。


  “月明小姐。”隨即不知誰先帶頭，眾人都叫了起來，一股狂熱之情在船坊之內轟然湧起，她的出現讓人興不起絲毫的褻瀆之感，唯有發自內心的狂熱。


  看到那輕紗掩麵的女子，周然軒舉二人也怔了半晌，饒是以兩人的定力也不禁愣了半刻，想不到如此仙子般的人兒居然會出現在這風塵場所。


  “嗬嗬……一首小曲而已，月明小姐見笑了。”回過神來後，軒舉笑道。


  “隻是不知這首曲子的名稱？”


  “以前閑來無事的瞎吹奏的，名字叫做‘忘憂’。”


  “忘憂……”


  “曲亦好曲，名亦好名。”


  白玉樓閣之上的那位紫衣華服的公子聽完這一曲，也是愣了一會，沒想到這個鄉巴佬還會吹這般曲子，隨即目光望向正盈盈而立的卿月明，蒼白的麵容上也帶著些許的詫異，昔日在金陵時，自己去了十多次，也不過見她露過一次麵而已，想不到這次竟然走了出來。


  飛渲白玉樓閣之上，一對清冷如水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樓下那青衣麻布的少年，而誰都沒有瞧見在那冷冷的雙瞳之中一輪彎彎明月突兀地出現，一閃即逝。


  “還請教公子名諱？”


  “軒舉。”


  “軒舉？”卿月明低低念了那個名字一遍，又看了一眼樓下那個站立的筆直的少年。


  而此時樓上的紫黑衣袍的貴族青年看到卿月明竟與一男子說了這麽多話，目光也漸漸變冷，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竟是衝著身後的陰影處道：“去，查查這個叫軒舉的是什麽人？”


  話音剛落，陰影處緩緩地浮現出一道人影，那人影帶著些虛幻之感隱沒在陰暗處，看不清麵容，嘶啞地聲音恭敬道：“是，公子爺。”


  隨即又逐漸隱沒在陰暗處，像是不曾出現過一般。


  “還請公子樓上一敘，小女子有些音律想要請教公子。”


  嘩，底艙之上的眾人嘩然，私語聲爆炸性地傳了開來。


  “居然是月明小姐相邀……”


  “不就會吹一首頗曲子嗎？”


  “……”


  那紫黑衣的公子聽得此言，竟是將蒼白的手指緩緩收緊，看了卿月明一眼，隨即目光陰冷望向軒舉四人，


  眾所周知，要成為月明姑娘的入幕之賓是多麽難，在金陵無論是王孫貴族還是巨商富賈，隻聆聽一曲，就要千晶之數，更別說去其閨房了。

  當然攝於青歌畫舫主人的實力，至今倒是沒有一個人強來，隻知道那個以霸道聞名的鎮南王蘇慶在青歌畫舫中亦是中規中矩，舉止有禮。


  這在眾多的青樓之中不能不說是一件奇談。


  然而從未有人見過青歌畫舫真正的主人，隻知道那些在青歌畫舫中不守規矩的人已經從人間蒸發掉了，其中甚至包括靈尊階別的強者。


  更是從未聽說過有過什麽人有此榮幸，能讓這位清冷的美人相邀。


  “哼，你敢去我就不理你了……”葉靜瑤望著臉上頗有些詫異的軒舉，小嘴一嘟道。


  大概女子天生都愛美的緣故吧，葉靜水也是冷冷地盯著樓閣之上那白衣出塵的女子。


  “嗬嗬，算了，我還是不去了……”軒舉苦笑了一聲，道。


  “哦？是因為旁邊那兩位姑娘嗎？”冷冷的聲音中難得有一絲意外。


  軒舉一笑，點了點頭。


  旁邊的葉靜瑤臉色微紅，大大的明亮的雙眸又看了軒舉一眼。


  “壞人，你別亂說話。”雖有些許嬌嗔之意，但也看得出她對軒舉回答還算滿意。


  “那公子若來金陵的話，秦淮河，青歌畫舫，月明恭候各位。”


  言罷，竟是盈盈轉身，雪白的紗簾也隨之垂下。


  見到美人轉身，激憤的群情終於平靜了下來，算這小子識相。


  “軒舉兄，看來今後要重新認識你了。”周然哈哈一笑道。


  看到周然在調笑自己，軒舉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公子爺，要不要將他們……”白玉樓閣之上，黑衣紫帽的小廝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望著那正談笑著的四人，紫黑衣的公子沉吟了一下，輕輕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穿白衣服的與那個人有些像。”


  黑衣紫帽的小廝聽聞，當下眼中閃過一抹極度崇敬畏懼之色，“那個人”他也是有幸隨公子爺見過一麵的，即便是他麵前的公子爺也隻有臣服的份兒，更遑論他了，又看了周然一眼後，道：“眉宇之間是有幾分相像。不過公子爺，天下間相像的人何其之多，若真是與那位……那位爺……有關係的話，怎麽可能才三茫靈者，更別說身邊連一個守護的人都沒有。”


  紫黑衣的青年輕輕點了一下頭後，白玉樓閣中又歸於沉靜。


  而樓閣之下此時已響起了歌舞之聲，身著白色舞衣年輕女子遊走於中央清池的四周，嫋嫋腰疑折，褰褰袖欲飛，如清蓮臨風，靈秀飄然，舉手投足間盡是柔情，衣袂長帶散亂於空，飄飄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