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平湖夜景
周然笑了一下，將那折疊的金色玉簡輕輕打開，霎時間金光耀眼，滿街的燈光頓時黯然失色。
一隻纖纖玉手伸了過來急忙將之合上，一絲略帶冰冷聲音道：“走吧，這裏人太多。”
街巷的偏僻處。
周然眼眸微閉，靈魂之力自眉心湧出，微微一掃，有些愕然道：“居然是景階低級。”
他沒有想到，一個素不相識的和尚，居然會送給自己一本景階的武技，雖然已猜想武技的階別不會低，但景階，自己還真沒想過。
一抹金色的小字也自玉簡之上悄然湧現。
葉靜水看著此刻那薄薄金色玉簡上的一橫小字，半天都沒有說話。
許久，清冷如水的雙眸才帶著一抹難以置信，輕輕念了出來道：“大悲翻雲印。”
“大小姐，這翻雲印很厲害嗎？”
葉靜水回過神來，美眸之中依稀有著淡淡的溫柔，看了周然一眼，清冷的聲音中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道：“豈止是厲害，這大悲翻雲印隻是大悲寶印其中之一，其餘兩印名喚大悲覆雨印，大悲撼天印，據傳這三印疊加可以媲美至高階的武技，聽老師說寒山寺的藏經閣便有。”
“至高，景階之上還有至高階嗎？”軒舉一愣，道。世人大多隻知有末流、泰、平、景四階，軒舉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葉靜水輕點了一下頭。
數橫發著冰寒之氣的雪白字體自腦海中浮現而出：清霜冥雪，水係至高功法，凝水為霜，化霜為雪，萬千雪花皆為武器，雪花出萬物靡，然此並非本功法最高境界，修煉此功法重在感悟，感悟霜雪之奧義，修煉功法道路無窮無盡，望得之者勤勉之……
“姐姐給我的……居然是……至高階的功法！”軒舉心裏仍感到一陣駭然，臉上也掠過絲絲凝重。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隻會賣些竹製品其餘什麽都不懂的少年了，自然清楚即便是平階、景階的武技功法是何價值，更遑論至高階。
望著軒舉難以置信的樣子，幾人眼中都掠過一絲疑惑，葉靜瑤輕拽著他的衣襟，問道：“壞人，你怎麽了？”
“啊？什麽……沒事……”軒舉甩了甩頭，道。
“你剛才的臉色好嚇人呐。”
“嗬嗬，沒事的……”軒舉笑著道。
四人即將要走出小巷時。
葉靜瑤突然拉住軒舉，低聲道：“壞人，這個給你吃。”
軒舉還未說話，便見一個周身有著紫褐色火焰繚繞的丹丸落在自己的手中。
那副偷偷摸摸的模樣像是一個小女孩把自己的糖果珍藏起來，偷偷留給那個讓她等待的小男孩。
軒舉怔了一下，他又不傻，這份情誼，怎麽不會懂呢，“二小姐，你……”想要說些什麽，喉嚨卻似被什麽堵住了，竟半晌無言。
“本來想給你要一本武技呢……那個大師一看就很富有……”葉靜瑤撇撇小嘴笑道。
看著愕然的軒舉，輕拍了一下微微有些豐滿的小胸脯，又驕傲地笑道：“不用感激本姑娘啦，誰叫你隻會一種劍法武技……”
夜風在這一刻吹過，吹亂了她額前的青絲，卻吹不動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見軒舉還在愣神，葉靜瑤卻不由分說，便推著軒舉向前走去，“好了，呆子，快走了呀……姐姐，他們在前頭等著呢。”
楓橋古鎮裏熱鬧非凡，而古鎮郊外更是不時可見年輕的女子手提花燈結伴而行，江南的士子們亦是三三兩兩吟詩作賦。
然而花燈節時最為讓遊人駐足的還是楓橋河，楓橋河環繞古鎮，清流涓涓，數不清的各色花燈飄於河流之上，於這夜色更是平添了些許暖意。
楓橋之上，葉靜瑤興奮地指著遠方，開心道：“姐姐你看，那裏好多好多花燈啊。”
抬眼望去，便見沿河處有女子將自己的心願寫在蓮花般的許願紙上，在其中央點上小蠟燭，將其放於楓橋河內，花燈便隨著河流流向遠方。
點點紅葉散落在河流之上，帶著一秋的哀愁靜靜流淌。
紅葉逐水，伊人在側。
也當不負此生了吧！
“姐姐，我們也去放花燈好不好？”
葉靜水冰冷的臉頰也被這溫暖的燭光映著，帶了些許柔和之意，輕輕點了點頭。
葉靜瑤拉著葉靜水就向河邊跑去，軒舉周然替二人買好蓮花紙座和小蠟燭，葉靜瑤提筆就要寫上願望，神思卻突然一恍惚，筆端停亙在空中，蹙著秀眉，昏黃的燈光下，玉頰上盡是哀思……
許久，筆端才落於紙上，娟秀的小楷竟是密密麻麻寫滿了整張紙。
軒舉周然二人並不知她們寫的什麽，當然他們也沒興趣偷窺人家的秘密。
葉靜瑤靜靜地望著遠處越飄越遠的花燈，輕輕問道：“姐姐，你說它會飄向揚州嗎？”
旁邊的葉靜水看到妹妹的神色，似是知道她想起了什麽，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目光迷離，順著河流望向遠方，那裏的河流之上隱約可見一些燭光微微閃動。
映著遠方明明滅滅的燈光，有女子的低歎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軒舉周然二人看到她們姐妹這般表情，知她們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卻也不知如何插口，隻能裝作不知，笑道：“花燈放完了，我們好去平湖啊，那裏可比這裏大多了。”
聽罷，正在凝望遠處的葉靜瑤，忽然轉過頭，本來有些水霧的眼眸，卻閃過絲絲怒意，盯著周然道：“哼，我看你是想看那個卿月明吧。”
“卿月明？”葉靜水一愣，隨即微微釋然，她也聽說了，那個名震江南的歌妓今晚要來平湖。
“我哪有……”
“走吧，寒山寺那裏會有僧眾為人們祈福，還會有煙花，而且寒山學院學子也會有一部分在那裏聚集，那裏美女也不少哦。”說著，眨了眨眼，竟然衝著軒舉周然二人笑了笑。
雖是隔著輕紗，周然卻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抹輕紗下的那抹暖意。
軒舉倒是沒什麽，報之一笑，周然卻愣了愣神，見三人都已遠走，才急忙跑了過去，心裏卻還是納悶：“她竟然衝我笑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