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難忘
夜晚,明月皎皎,清輝似水,幽幽竹林深處吹來幾股涼風,帶著淡淡的竹香,軒舉一邊編織著竹製品一邊想著今天發生事情,不知不覺,有些累了,哈氣連連,不一會兒竟沉沉地睡了。
竹林深處一個身影緩緩地顯現出來,定定地望著那竹屋,若有所思……
然後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向竹屋掠去,在空曠的竹林前留下幾道殘影,那人影掠至屋內,驟然間便停了下來,透過幾縷月光看去,那人影身材修長,發絲輕垂落在腰間,隻是看不清臉,不過想必定是個極美的女子,那女子看著病榻上白發鬢角的男子,望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秦嘯天,你也有這副落魄的樣子!”
病榻上的男子緊閉的雙目艱難地睜開了來,望著角落裏的人影,“雪……兒……是你嗎?”精神似是也恢複了幾分,掙紮著從病榻上緩緩地坐直了身子。
“呦,你這個負心人,難得還記著姐姐。”那女子帶著一絲譏諷,“當年我姐姐被那幫來自六界的強盜所逼迫時你又在哪裏,哈哈哈,一劍動天倒不如改名叫一介懦夫吧了,欺侮我姐姐時有你,她遇難了,你便不聞不問。”
病榻上的男子怔了半晌才,聲音裏透著無盡的落寞和失望,嘶啞道:“你不是……雪兒。”
“不是……”那女子回絕道。
秦嘯天身子一歪又頹廢地倒到床榻上,夜風從窗外吹來,將男子鬢角的白發也輕輕地吹起。
那女子似是有些不忍,許久才淡淡道:“霜雪是我姐姐,我叫霜華。”
秦嘯天似是沒有聽見般,目光呆呆不知望向那裏,久久,屋裏的人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半晌,秦嘯天才是記起了什麽,略微有些詫異道:“你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陰影下,那女子輕點了一下頭。
“當年天山之巔……”那男子頓了口氣似是不願再懷念當年之事,又徐徐道:“我被人纏住。無法趕去……”
“哼,說得好聽。誰知道你當時在幹什麽?”聞言,心中的疑慮已經去了大半。天下皆知,當年,那場大戰後,那個驚才絕豔的男子姍姍來遲,暴怒之下,竟以一己之力引下萬千神雷,將那座高達千丈的落雪山生生從中劈斷,而坐落其上的落雪宗——那場大戰的始作俑者之一也被整個屠戮。
“門外那少年是你和姐姐的孩子?”
“嗯。”
“你就是這麽教育姐姐和你的孩子?連靈者都不是,若不是我今天在身後護著,他早就被野獸吃了。”那女子談到這裏,似乎怨氣極大。
“我隻是想讓他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不再沾染塵世的爭鬥……”
“哼,你能保護他一輩子嗎,今天我能找到你,你那些仇家就未必找不到。”
“姐姐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男子沉默不語,許久,才歎了口氣,低低道:“好吧,若是他想學,我便教他一些吧。”
“姐姐是水屬性,你是以火屬性為主,我用族中秘法略作查探過,他體內應該是罕見的水火雙重屬性,你先交他火屬性靈術。哼,若是他學的不好,我再來找你算賬。”
望著那消失的人影,秦嘯天苦笑了一聲,被當年的一個小女孩這般教訓。
院落裏,婆娑的竹影一直延伸到少年腳下,輕輕地晃動著……
夜風微冷,將少年吹的一打哆嗦,蘇醒了過來,緊了緊衣衫,此時月已被雲層遮住,天空中隻有微弱的亮光,少年從懷中拿出那枚發簪,此簪通體碧綠如水,簪尾處有一隻白色紋絡的鳳凰若隱若現,碧綠的光芒似是要將這漆黑如墨的夜色都要割破般,成為此刻竹林中唯一的亮色。
這隻玉簪是軒舉的娘唯一留給他的東西,而這昔年插在母親發髻上的玉簪,便是軒舉對母親的唯一寄托,也是軒舉唯一可以訴說心中所想的物事。
“娘,今天好險啊,我差點就回不來了。”少年喃喃對發簪說道,“爹的病這兩天也是越來越重了……”
久久,少年那夢囈般的訴說中,漸漸地眼皮重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昏睡中,懷中的那碧綠如水的發簪發出淡淡的綠光,籠罩了少年的身軀,一如母親的嗬護那般溫柔。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這片竹林時,院落中的少年突然驚醒,
“咦,好得這麽快,”感覺到那已經不再疼痛的內腹軒舉奇道。
“咳咳……咳咳咳……”
剛想將那蛇膽取出來熬些湯,卻聽見竹屋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於是,軒舉急忙起身向屋裏走去。
“爹,你沒事吧。”軒舉扶起父親,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又服侍父親喝了口水後,咳嗽聲才漸漸的小了。
望著臉色比平常多了一絲紅潤的父親,軒舉心裏也有著一絲激動。
“今天該去鎮上把那土狼皮和竹筐賣了。”軒舉合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