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忍辱負重胡老頭
不知是何人，看著跪在靈前的葉滄，忍不住歎息道。
“可憐的孩子喲！”
立馬有人反駁：“哼！有什麽可憐的，這個下不就是如此，弱肉強食。”
“可是，葉家的人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是啊，葉銘還未入土為安，這個時候就急著跳出來，有些過分了。”
“嘿，葉家？你以為田歸就是什麽好東西？”
“這個孩子雖傻，可是傻人有傻福，至少不用糟心這些破事，未免不是好事。”
……
眾人議論紛紛。
葉滄卻是不怎麽高興，傻子？你特麽才傻，你們全家都是傻子。
“死吧！”
葉展大喝一聲，手上的動作更快三分，一柄匕首眼看就要刺穿田歸。
至於田歸，早已遍體鱗傷，腳印、拳印印滿了衣衫，前襟更是被鮮血浸透。
葉滄心頭一緊，倒不是擔心田歸，對他而言，雙方同歸於盡才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如果要二選一，那麽他寧願選擇狼子野心的田歸。
對於田歸而言，葉滄就是塊活招牌，他霸占葉家家產的遮羞布。
可對於其他葉家之人來，某種程度上，田歸更像是一堵牆，擋住了別饒去路。
“爹，爹……”
忽然，一道欣喜、歡快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院場內壓抑、凝重的氣氛。
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錦帽貂裘，華麗的袍服顯示了他的身份。
葉滄稍微思索，一抹記憶浮現腦海，隨著肉身越發的掌控自如，很多記憶都逐漸浮現。
雖然曾經的葉滄，智慧底下，宛若傻子，可本能的記憶還是有些的。
大搖大擺出現的少年，再加上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正是田歸的兒子，田賜。
麵對場上的危急形勢，田賜置若罔聞，大搖大擺的走到會戰的中心。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田歸父子兩得意的笑聲，甚至就連葉家諸人也主動退開。
“田賜這麽可怕？”
葉滄有些疑惑，按照記憶，田賜也是個蠢貨，哪有本事威懾眾人。
“落霞穀！”
終於有聲音響起，這源自喉嚨深處的聲音，卻充滿了震撼，還有羨慕。
葉滄也終於看到，田賜身後，一柄青色大旗，旗麵上赫然是一朵燦爛的雲霞。
這便是落霞穀的標誌。
落霞穀，越國境內最強大的勢力之一，潮州府正是其勢力範圍。
別一個的葉家，就算是整個廣安城，對於落霞穀而言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的再明白一點，落霞穀的實力，甚至能夠決定越國朝廷的更替。
從某種程度上來，所謂的越國朝廷，不過是落霞穀等勢力，推出來管理世俗的傀儡罷了。
擁有落霞穀的旗幟，就意味著得到落霞穀的庇護，這是一種威懾力。
當然，想要得到落霞穀的庇護，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落霞穀不是誰都可以結交的。
“爹，哥哥已經成為落霞穀的真傳弟子。”田賜得意洋洋的道。
“真傳弟子？這怎麽可能？”
“看來葉家這次要血虧一波了。”
“田家，這是要崛起了。”
……
落霞穀真傳弟子，哪怕隻是他哥哥，田賜也擁有驕傲的資本。
所謂真傳弟子，那可不是普通弟子。
通常來，一個門派的弟子可分為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
所謂真傳弟子，那可是擁有門派傳承資格的人，更重要的是，每一位真傳弟子都擁有一名師尊。
而在各大門派之中，擁有收徒資格的人，至少得是長老級別。
地君親師，在這個時代，老師可是堪比雙親一般的存在。
田賜的哥哥，身份可見一般。
田家父子的得意，葉家的惶恐，周圍眾饒羨慕，人間百態就凝聚在這院子裏。
葉銘的喪事，終於安穩的度過，隻是，有些人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至於葉家，聽有點慘，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才換來田歸的諒解。
還有葉銘的家產，葉家自然是閉口不言，算是默認了這樣的結果。
田歸自然而然的變成了老爺，田賜也成了少爺，這裏唯一和葉家還有關係的，唯有葉滄，和門外那塊寂寞的牌匾。
胡老頭，這是田歸專門找來伺候葉滄的，如今正帶著葉滄往後院去。
“呃……”
葉滄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熟悉的院子，這裏正是他原來的出處。
如今，大大的東西正在往外搬，還有許多玩具，更是被直接扔到一旁。
對於葉滄的遲疑，胡老頭二話不，直接把葉滄拖走，並道。
“少爺，趕緊走吧，回去睡覺了。”
而此時，田賜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仆役，十足的紈絝模樣。
“傻子，從今起，這裏是我的地方，你滾吧！”
葉滄一臉茫然，哪怕心中怒火再高昂，他也要淡漠的麵對。
好在，他本來就不是衝動之人，而且心中早已計較，否則未必憋的住這火氣。
這還是當初跟在他屁股後麵轉悠的胖子嗎？還真是變化大。
看著葉滄無動於衷，田賜覺得沒意思：“果然是傻子！”
至於葉滄的新家，犄角旮旯的角落，殘破的柴房，還真是有意思。
“少爺，趕緊進來吧！”
胡老頭倒是一臉坦然：“這就是您的新家，還有這新床，看看，多舒服！”
看著磚頭和木板搭成的床，還有幹草鋪成的床鋪，能夠出“舒服”兩個字，還真是難為他了。
看著葉滄茫然不前，還有一絲懼怕的樣子，胡老頭膽子頓時大起來，毫不客氣的把葉滄推過去。
不早不晚，葉滄被推到幹草堆上時，一個布袋剛好落下，一枚黑色藥丸滾出來。
“呃……”
葉滄張著嘴卻不出話，剛要伸手去撿，卻被胡老頭搶先一步取走。
“啊……”
葉滄大叫著要奪回來，胡老頭一手攔住葉滄，心頭卻有幾分慌張。
眼前這位畢竟是曾經的少爺，雖然沒什麽威嚴，可胡老頭一個奴仆還是怕的。
然而，這樣的念頭轉瞬即逝，這樣的鬼地方，就算葉滄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再加上手中的藥丸，讓他貪欲叢生，那還管什麽少爺不少爺的，一把退開葉滄，便大快朵頤起來。
胡老頭知道，老主人對這位曾經的傻少爺，那可是好得不能再好。
哪怕少爺隻是個傻子，可老主人從沒放棄，各種補藥更是沒少過。
否則一個傻子，哪有那麽強壯的身體，很明顯使用補藥堆出來的。
據，人參、靈芝這樣的藥材，直接製成藥丸給少爺當糖吃，更有傳中的百年老藥。
“老子今也要享受一把！”
胡老頭毫不客氣的把藥丸塞進口中，味道的確不錯，加了霜糖。
“好吃嗎？”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胡老頭卻沒覺得有不對勁，反而一臉坦然的道。
“好吃！”
然而，話音剛落，胡老頭整個人都僵住了，剛才是誰在話？
這間屋子裏，就兩個人，除了他自己，還有一個人。
然而，對於胡老頭而言，聽到那個人開口，比聽到鬼話還有震撼！
僵硬的扭動身體，好不容易才轉過來，隻一眼，胡老頭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
葉滄坐在草堆上，身體挺得筆直，哪有半點傻子的模樣，完完全全是老主人複生。
否則，光憑葉滄，可不能把胡老頭嚇尿。
一愣神的功夫，胡老頭便恢複過來，雖然手腳還有些不利索，卻在掙紮著離開。
葉滄神色坦然：“現在才知道逃走，你不覺得有些晚了。”
看清楚這不過是曾經的傻子少爺，而不是老主人後，胡老頭膽子也大了三分。
“哼！你裝瘋賣傻，老爺和少爺不會繞過你的。”
眼看著胡老頭就要爬出屋子，葉滄仍然沒有動作，神態更是無比沉穩。
“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可是你呢？你就這麽想死？”
聽到“死”字，胡老頭瞬間愣在原地，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你……你什麽意思？”
胡老頭已經五十多歲，活了半輩子，可年紀越大的人，越是怕死。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生活在底層，掙紮著苦苦求生，他害怕死亡。
葉滄終於站了起來：“我不是過了，藥丸好吃嗎？”
看著扔在手中的布袋，還有嘴裏沒咽完的藥丸，胡老頭頓時大驚。
“這……這有毒？”
葉滄不置可否：“否則，你以為東西這麽容易落到你手上？”
聽到葉滄的話，胡老頭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不貪這些便宜了。
對於葉滄的話，胡老頭本能的就信了五分，再加上葉滄坦然、自信的神態，更是讓人不容置疑。
胡老頭隻是一個人物，可人物也有人物的生存之道。
能夠在這亂世之中，活到五十多歲，胡老頭對此知曉甚深。
他很清楚，葉滄現在的處境，如果被田家父子知道，必然是死路一條。
既然葉滄敢這麽做，必然是有把握的，至於把握，自然是他胡老頭不敢違抗。
也對，葉滄哪怕是個傻子，他的命何等珍貴，豈會和他交換。
想明白了這點，胡老頭僵硬的手腳瞬間靈活起來，一個飛身跪倒葉滄麵前，哪有半點五十歲老頭的模樣？
胡老頭的情緒瞬間爆發，抱著葉滄的大腿痛哭不已，簡直是影帝級別的表演。
“少爺，真的是你，你的病好了……沒想到有生之年，老頭子還能看到少爺恢複，真是老爺有眼……”
接下來自然是胡老頭的表演時間，他是如何思念葉滄父子，田家父子如何殘忍，他又是如何忍辱負重……
好一個忍辱負重胡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