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的時鍾，轉了一圈又一圈。遠行的人，走遍大西南北，又回到了原點！
放假前的最後一個月，也是告別高二踏進高三的最後三個月。今，是周末。
顏暮歌從醫院出來，準備去雲織城的那條叫紅燈籠的街道給她爺爺買東西。雲織城的六月中旬，很藍，風很輕，吹過大街巷，像是怕吵醒某個在歲夢中的人。
她穿過人群擁擠的十字街頭，走過熙熙攘攘的童生橋，站在將軍街的路口，待很久很久。頭發雪白的老爺爺牽著滿臉皺紋的老伴，提著一棵白菜，幾顆蔥，一塊白豆腐，滿臉笑容的從那條狹窄的街走出來。風帶著各種材香味，悠悠的飄進她的鼻子。很久很久，她還是沒有聞到那股從深巷裏飛出來臭豆腐的香味。今年的六個月，這是她不知道第幾次來將軍街了，她還是沒有看到那對笑著叫她“丫頭”的老夫婦。
他們去哪兒了呢？今，她選擇駐步一刻，然後離開。因為，今年的花落之後，明年還是會開。
買什麽呢？走在紅燈籠街上，她晃著手中的紅繩子，上麵輕輕的掛著一個圓潤青色的石頭。看著街道兩旁，花花綠綠的花店和清雅的書店和文具店。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找不到買的了，原準備買一束白色的雛菊放在她爺爺的床頭的。來也是好笑，白色的病房，到處是純白幹淨的物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櫥窗。夾帶著刺鼻的藥水味，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沉默。所以，她想要買一束紅色的玫瑰，可偏偏她的爺爺和她一樣，喜愛白色的菊花。
在醫院待了那麽久，那麽久，久得讓人覺得每一都是新生也是希望。有時候，那人睡在床上，金色的陽光灑進房，輕輕的照在他的臉上，他也能癡癡的看了好久，嘴角微微帶點笑容。
可是，現在，看著麵前安靜的書店，她想要買一本厚厚的書給他。因為，那是他除了花草樹木以外，最喜歡的東西。少時，她去她爺爺家。她的爺爺就喜歡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翻著一本厚厚的書，她不識字，隻知道上麵畫著各種各樣花草。後來，她才知道，那本厚厚的書蕉本草綱目》。
顏暮歌走進書店的時候，隻覺得周圍散發著淡淡的書香味。她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所以直接繞過了學習資料區，走到了區。放眼望去，書店的角落裏都有一個拿著書認真看書的人，大概是十六七歲的模樣，還有更的。果然，自己孺子不可教也也！
當她站在高高的書架前的時候，她才發現身高真的是一種致命的缺陷。她夠不到上麵的那本《本草綱目》，隻能看著它在上麵衝自己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臉。
“阿西吧嘞，要是我是書店老板，我的每個書架，都該隻有三層高，而且，上麵都會擺放著一盆午時花！”
她看了恨恨的看了一眼上麵的書，使勁墊伶腳尖，眼看指尖和書隻有兩厘米的距離，可她還是沒有夠到。
一隻細長，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從背後伸出，她就這樣看著那隻手準確的把那本書那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戶，一個細長的影子輕輕籠罩上來，印在書架上。
她回頭，剛好對上那雙冷若冰霜的眼，付方白！
“嘿嘿！好巧！你也來書店呀！”她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付方白，微微有一絲詫異。她居然在書店遇見上課從來不聽課的人，這感覺簡直就是一個不會喝酒的人突然進了酒吧。
“呃呃.……嗯！”他低著頭對上她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裏麵閃過的驚訝，竊喜。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想了好久，才大方的緩緩吐出三個字。
“那啥，我的書。”顏暮歌看看一臉平淡的付方白，再看看他手中自己看中的書，嘿嘿一笑。付方白看著望著自己傻笑的人，雖然知道她現在更想要自己手中的書，還是米有辦法控製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染上了不自覺的溫柔。
“嗯！”他向後輕輕退了一步把書遞到她的手上，書架上的影子還是輕輕重疊著。
“謝謝白！”
“呃呃.……”
她拿到書，一臉的高興，完全沒有發現麵前的好人，因為她的脫口而出的一句“白同學”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等她把書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以後，才突然記起自己剛剛叫了付方白什麽。趕緊把書抱在了懷裏，衝著麵前的人嘿嘿一笑。
“嘿嘿，失誤失誤。付同學！”她其實覺得白更適合眼前的人，雖然看起來冷冷的，讓人不敢接近，可她總覺得他身上有著一份讓自己安心的味道。不知為何，聽她叫自己的“付同學”，讓付方白感覺有點不悅。除了那個女人以外，他討厭叫自己白的模樣，可他好像並不討厭她叫自己白。
“不必！走吧！”
“嗯？去哪兒？”她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裏，充滿疑惑。
“去付錢！”
“哦！嘿嘿，好的，我這就去！”
她看著他淡淡望著自己的模樣，立馬拿著書往櫃台去。身後的人，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就笑了。一笑生花，萬年冰封的冰麵，一朵白色的雪蓮花開。
“我們去哪兒？”看著前麵慢步前行的人，顏暮歌心翼翼的的開了口問道。問完以後，自己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很多遍。
“腦子不好使，怎麽就和他走一起了呢？”
顏暮歌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麽自己在付完錢，出陵門以後，看見站在門口的付方白，會腦子一熱選擇了站在對方旁邊。而對方也自然而然的帶著自己往前走，就好像他原本就該站在門口，等她出來，然後兩人一起離開。
“呃呃，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他轉頭，一向冰冷的臉上多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溫柔。
陽光像瀑布一樣從上向下輕輕流著，身後的花店裏，一朵白色的雛菊悄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