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淩霜雪來過
這世上有一種人,生來心髒就比別人缺一角,又或是有一·絲裂縫。不多不少,就是那麽一兩毫米。可偏偏就是這一兩毫米,有的人要花一生的時間在漫長的歲月裏慢慢長滿。有的人卻帶著一顆殘破的心髒早早離開。這或許是生的病,又或許是前世的緣。
顏暮歌靜靜的看著舒一含認真的模樣,突然就笑了。有人教她努力不顧一切的活著,可他教她怎樣對別人。
他看著她臉上的笑意,突然就定了神,心裏某處地方被微微觸動,隻因為,在她眼裏看見了些許落寞。這場下了一夜的雪,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融化,花何時再開。
“蠢得死,發什麽愣呢?不就是你兩句嘛,不至於生氣吧!”
舒一含鬆開捂著腹部的手,直起了彎著的腰,向前一步笑著在她的額頭輕輕拍了一下。
隻見她,嘴角輕輕露出一個微微邪魅的笑容,笑著轉身挽上雲若夕的胳膊。
“至於,雞腸肚一直是我的本性!班長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回去怎麽給姐姐交代,你,讓我一個女孩子,手無寸鐵的麵對一群凶神惡煞拿著武器的人吧!嘿嘿!”
她完,滿臉得意的拉著雲若夕出了巷子。雲若夕回頭看了站在原地一臉驚訝的舒一含,可憐的搖了搖了頭。何必呢,何必招惹她呢。
“呃呃,死丫頭。”
他看著她大搖大擺走出去的模樣,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抬腳跟上。
“我要的東西呢?”
付方白站在落滿雪的台上,圍欄上的紅色鐵鏽從雪下悄悄浸出來,染紅了上麵的雪。他伸手輕輕捏碎了一根尖利的血紅色的冰錐,紅色的冰塊在手心慢慢融化成水。
他一隻手拿著手機,冷冷的俯視著眼前這座覆著白色雪花的城,太陽從他對麵的山頂緩緩升起,照在這白雪上,反射的白光讓他微微皺了眉頭。
“十的時間,把東西交給我!”
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他的聲音卻是帶著讓人不敢違抗的冰冷,一雙狹長的鳳眼裏,滿是淩厲,就好像他微微一眨眼,這座城將會再次被冰雪覆蓋。
關閉手機,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已經完全融化成水的冰,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個可怕的弧度。
“我一定會將你想要的東西放到你麵前,再親手毀掉的!”
他回到這座城的目的,不過就是想離那個冷漠的男人遠一點。從十二年前,他親手將他最愛的母親放入那黑暗冰冷的地方時,他們之間,早已隻剩下這一半相同的血液了。而他,要用他給的一半血液,毀掉他現在擁有的一牽
風從山頂吹過來,掀起了他纖長的風衣一角。不知從哪兒飄來的一片雪花輕輕在他眼前旋轉,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那片雪。白色的,透明的,躺在手心裏冰涼涼的。不知為何,他想到了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沒心沒肺的女生。他記得她的手很冰很冰,和她的笑容不一樣。她,她喜歡雪,白色的,從而降的雪!
“顏暮歌……”
他望著白色的雪,眼神裏的冰冷悄悄散去,慢慢染上一絲絲笑意。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慢慢變得柔和。
付方白冷著臉的時候是讓人不敢輕易接觸的好看。可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的時候,也讓人無法直視。
舒一含帶著兩人在永久書屋呆了一會兒,知道顏暮歌眨巴著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他,他才一臉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書。帶著兩人離開,一出書店,她馬上又是那副活蹦亂跳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舒一含看著她六親不認的步伐,一臉囂張的模樣,在後麵扶了一下額頭。他實在是不知道,她是怎麽帶著一張欠揍的臉,活到現在的。
雲若夕在他旁邊看著他疑惑的模樣,微微歎氣的笑了。
三人慢慢走到了舒一含姐姐的店門口,顏暮歌立馬又恢複了她那副乖乖女的模樣,挽著雲若夕的胳膊,一臉的笑容,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柔有禮貌的女孩子。
“少裝淑女了,正常點!”
舒一含看著她一臉假裝無辜的模樣,忍不住低聲揭穿她。奈何,顏暮歌本著認真演戲的心。竟然隻是,對他微微一笑,一臉溫柔的
“我會告訴你姐姐你欺負我的哦!”
“你……”
“哐”的一聲,舒一含正要再她,她姐姐就一臉笑容的打開了門。滿臉笑意的對顏暮歌和雲若夕
“回來了呀。我就聽見門口有聲音呢!快進來,外麵冷得很,你看這臉凍得。”
他姐姐邊邊把顏暮歌和雲若夕兩個女孩子拉進門裏,還順手把舒一含往旁邊推了一下。舒一含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親姐姐把兩個人帶進去,卻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
“嘿嘿,謝謝姐姐!”
顏暮歌立馬甜甜的謝了一聲,舒一含姐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啥,姐!”
舒一含抬手想些什麽,奈何他姐姐立馬冷冷的回了句
“幹嘛?進來。關門!”
“我們今晚吃火鍋啊!你看,舒一含那個死孩子,也不記得買點菜!”
“嘿嘿,都行,姐姐做的菜肯定很好吃!”
“你這丫頭,嘴就是甜!快坐著,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我去做菜!”
“哪有?我實話實呢!”
然後拉著兩個丫頭回屋了,舒一含愣愣的站在門口,望著外麵的一片冰雪地,聽著門裏不斷傳來的他姐的關切聲和顏暮歌那個丫頭的討好聲,滿臉無奈的搖了一下頭。世風日下,他竟沒有兩個丫頭親。
“舒一含,去洗洗菜!”
舒一含才坐到火爐邊,剛剛倒滿的熱水還沒喝呢,廚房就傳來了他姐的使喚聲!還有
“我去洗吧!動動手而已!”
“別,那水凍手,讓他去,你就在這幫我切切菜就可以了!”
“咳咳咳!”
舒一含聽見她姐的話,喝到嘴裏的水差點噴出來了。他一臉驚恐的看著廚房的那邊,又滿臉不相信的看著安靜坐在一旁的雲若夕。他姐讓顏暮歌切菜,確定那丫頭不會把自己的手剁下來,或者把他姐的廚房拆了?
“淡定淡定!我才是不會做飯的那個!”
雲若夕看著他驚恐的模樣,一臉平靜的再給他倒了一杯水,緩緩道。
“放心,她會剁了別人,但不會剁著她自己的!”
“呃呃.……她真的會做飯?”
舒一含還是不相信顏暮歌那個丫頭會做飯,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做飯。但是雲若夕一臉以習為常的表情又讓他慢慢接受了顏暮歌會做飯這個事實,他隻能一邊坐著喝水,一邊留意廚房的動靜。
“舒一含,你怎麽還坐著不動!趕緊去洗菜!”
廚房又傳來了他姐怒吼的聲音,舒一含隻能搖搖頭,一臉無奈的起身。
“哦,對了!有個丫頭來過,叫什麽來著?對叫淩霜雪,是你同學,給你放了些東西,在桌上!”
他姐姐突然從廚房探出頭來,手裏還拿著個鍋,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對他。
舒一含聽到淩霜雪的名字,剛剛站起的身子微微定了一下。一會兒,才淡淡的了句
“知道了!”
然後,一臉平淡的朝院子裏放著材水池走去。
冬的水格外的冰冷刺骨,舒一含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眼神複雜帶著點看不清的情緒。顏暮歌站在廚房的窗前切著白色的豆腐,剛好可以看見蹲著身子洗材舒一含。金色的陽光從白色的樹間泄下,輕輕打在他的身上,輪廓分明的臉,帶著點點憂傷。身後的雪稀稀疏疏的融化,她靜靜的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她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