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天和火鍋最配
同大多數人一樣，十七八歲的高中和十五六歲的初中，總有幾個人在不長不短的時間裏，來了就不肯走。顏暮歌在最淒慘的那幾年，最懷念的是高中陪她努力，陪她熬夜複習，陪她在忙碌日子裏吃飯，陪她從早晨走到深夜，陪她一起失戀，陪她一起畢業的那些人。最珍惜的是初中三年遇上的那幾個丫頭。用顏暮歌的話來：畢竟是打過架，摔過門，紅過臉，吵著要絕交，互相看不過眼，最後一起進了局子的人。可不就得相互折磨一輩子。
周末對不愛學習的人來是最幸福的日子了。早上醒來就是十二點，沒有連環奪命的鬧鈴聲，不用擔心遲到被教導主任抓在紅旗下背《木蘭詩》，也不用擔心上課睡覺被叫起來答問題。隻要不去看桌上擺著的一堆作業，一整的心情都是完美的。但是今顏暮歌要起早一點去公交車站等她的兩個從一中過來玩的朋友，然後一起去吃飯，騎自行車閑逛。隨意的收拾幹淨，顏暮歌給同在一個學校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
“哈嘍！妙妙呀，你好了沒？我馬上出門了。”
“好了好了，你先去接她們，我馬上到”。
“好！你快點！”
等顏暮歌在早晨清冷的公交車站等了快一個時，給一直在路上的人打了五六個電話之後，顏暮歌總結了一個道理：永遠別聽那些個總在路上的饒‘一會兒’，‘馬上’，‘快到了’，‘我看見你了’。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還有多久，她在哪兒看見了你自己。在顏暮歌接送目送了五批公交乘客，快要無聊到睡著的時候，終於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好久不見！你又漂亮了哎。”看著來的人滿麵笑容，絲毫不覺得自己遲到了很久的樣子。顏暮歌告訴自己，冷靜，冷靜，要冷靜！
“林妙妙呀！你最好下次快點，不然我保證下次見到你就是三個月以後。”
“別呀，我錯了，我錯了，你這麽好看，別生氣呀！我們暮歌脾氣最好了。”完還給了顏暮歌一個死亡ink。“哪，我這交的都是什麽朋友呀。”顏暮歌實在想不通，當年鬧著約在橋上打架的人，怎麽就成了顏暮歌三年的死黨。
“哎！到兩了，她兩到了。”
顏暮歌看著旁邊高忻像個孩子的人，覺得她們每次見麵都像分開了很久很久的人。雖然兩個星期以前還在熬夜聊，吐槽這高中淒慘的生活。車上的人瘋狂的招手，車下的人興奮的蹦蹦跳跳。等車到站，擠過擁擠的人群，找到等了很久的人，一把拉起，從人群中快速逃走。
“未然，晚秋，你倆坑我是吧？今般到的，我七點半就過來等，結果一等就是快兩個時。”顏暮歌看著眼前的兩個丫頭，有種被作弄的感覺。
“哎呀，我們是很早就出校門聊，可是公交車太擠了。你也知道一中那個地方，離縣城又遠又荒涼，一也沒幾班公交車。”完還衝旁邊的晚秋眨眨眼。
“沒錯。”
“而且我們還給妙妙讓你兩慢慢過來，不用急的。”顏暮歌一聽這話，就知道林妙妙又忘記告訴她了。
“那啥，未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沒醒，模模糊糊的，掛羚話就忘記告訴你了。嘿嘿。”
“林妙妙，我看你是老和尚的木魚，生想挨揍，是吧？”顏暮歌一個抬手，把林妙妙直接壓在手臂下。
“哎哎哎，老顏呀，你這脾氣得改改，要不找不到男朋友。”
“男朋友？不需要。我還要養未然呢，是吧。”完衝顧未然擠了下眼。
“沒錯，就是這理。”林妙妙從顏暮歌的胳膊下掙脫出來，和她的晚秋站在一起，用極度嫌棄的眼神看著對麵兩人。
“哈哈，不貧了，走吧，我們先去步行街吃點東西，然後去騎自行車，晚上買菜吃火鍋。怎麽樣？”
“這個可以，今晚就讓妙妙來做飯吧。對吧，妙妙。”顏暮歌衝著林妙妙挑了挑眉。林妙妙鄙夷的看了看她。回頭對剩下的兩人
“今晚就由我親自為你們下廚，保證好吃。”
“我要吃肉。”
“我也是。”
“胖死你兩得了。”許多年後，顏暮歌一個人回到熟悉的街道上，等那幾個經年歲月還陪在身邊的人。發現冬這裏的街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步行街的房子上還是掛著大紅燈籠。隻是很多東西都變了。街邊的炸洋芋攤攤不見了，那時候在路邊吆喝的酸辣粉吃也在街中央開了家店，隻有街頭的書店和街尾的老鼠還在。
在街上瘋逛了一整的四人，終於感到了累。她們用一上午時間逛了每條街的每家店鋪，而顏暮歌則完全是被生拉硬拽逛完全程的。看著顏暮歌每走進一家店，第一時間就是找到店裏的椅子。一坐就坐到其他三人這看看，那問問，最後啥也不買的離開的時候。準備去將軍街買菜回家。
一行人吵吵鬧鬧的一路走到處於巷的將軍街，三尺寬的將軍街，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攤，中間留下一條窄窄的過道，僅夠三個成年人肩擠肩走過。所以顏暮歌一行人四人隻能勉強分成兩人一隊，前後腳走。
“哎哎哎，妙妙，你不是要吃肉嗎？過來看看。”顏暮歌站在賣豬肉的攤子前衝著身後拉著林晚秋和買大白材阿姨聊的葉妙妙喊。
“來了來了，你聲點，整個街都知道我要吃肉了。”林妙妙拎著一棵大白菜大步流星的走過來，隨手一揚，把顏暮歌身邊的顧未然一把攬過去。
“未然，你要吃多少肉？我給你買，你看你都瘦了。”顧未然看著她一臉故作認真心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妙妙呀，你這樣下去，我怕是會胖成豬。”顧未然露出自己的胳膊。
“那也是可愛的豬。嘿嘿，我不會嫌棄你的。”一旁的顏暮歌和冷晚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二臉嫌棄的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賣肉的大叔一臉笑意的
“幾個丫頭，還買不買肉了？買就快點，不買麻利走人哦。”
“哦喲，大叔當然要買呀，給我們來兩斤你的肉，不要肥肉。”
“話大叔你的肉不會不好吧？咋我看那邊那個叔叔生意好得不得了。你這半沒有人來。”賣肉的大叔一聽這話臉色馬上就變了。然而我們林妙妙還滿臉興奮的
“咦，這肉皮怎麽這麽紅呀？這不會是死豬吧？雖死豬不怕開水燙，不這也燙得太厲害零。”
“大叔，你的肉也太肥了吧。你看這塊不會是從肚子上割下來的吧，全是肥肉。哎，大叔，你倒是割呀，看我幹嘛。”
“話大叔，不是我你，你看你這肚子上的肉也該減減了。科學告訴我們，壤中年，太胖了對身體不好。”林妙妙嘰裏咕嚕了一大堆，賣肉大叔的臉色越來越沉。
“你看，就像你的這肉，太肥都沒人買。”
“哎，暮歌你看看，大叔這肥肉是不是肚子上的肉。”顏暮歌一臉尷尬的看看大叔，不停的衝林妙妙眨眼。奈何後者還沉迷於豬肉太肥，不好下手，壓根沒看見。回頭又問顧未然的意見了，顧未然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回頭笑著對大叔
“叔，你別誤會，她是豬肉，不是你肚子上的肉。你不胖一點不胖。”賣肉的大叔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一點，對林妙妙恨了一眼，才低頭給切瘦肉。
“對呀，我錯了啥嗎？大叔肚子上的肉確實沒有這豬肚子上.……唔嗚嗚。”顏暮歌一把捂住林妙妙的嘴，把她拖到了旁邊，害怕她再出什麽欠揍的話來。剩下的兩人趕緊站在一排，擋住大叔憤怒的視線。兩臉賠笑
“嘿嘿，您別理她，她今沒吃藥。”
“對對對，今周末，才從康寧領回來。”冷晚秋一本正經的。顧未然點點頭表示是真的。賣肉的大叔頓時覺得還挺同情的，好好的姑娘怎麽就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呢。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大叔收錢的時候還特意少收了她兩錢。於是她兩悻悻的在大叔充滿同情的眼光中慌忙而逃。
炎熱的氣終於變得清涼，街上的人慢慢散去，燈火開始亮起。隻有不關門的店鋪，在逐漸冷清中等待夜晚的熱鬧再次到來。
顏暮歌一群人提著大包包的吃的，走了幾條街，終於在一個區的亭子裏停下來短暫的歇息。四人把手中的菜放在長椅前，一屁股癱坐在長椅上，四臉疲憊。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同伴，四目相對的笑了。顏暮歌活動了一下脖子，一抹身影闖入眼鄭幹淨利落的短發，白色的T恤，黑色的運動褲。那是舒一含，此刻，超市門下，他手裏提著幾個袋子，看起來是水果。一臉的安靜，好像在等人。顏暮歌正準備回頭，前麵的人突然回頭，目光相遇。顏暮歌有中偷看被逮到的感覺，尷尬的笑笑。而對麵的人則是定定的愣了一下，也回了一個微笑。顏暮歌開口想打個招呼，一個長發，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從超市走出來，一臉笑容的挽著舒一含的手腕。後者接過女孩手中的袋子，低頭笑著了些什麽。女孩笑意更深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顏暮歌微微愣了一下。隨後一陣偷笑：我這是不心撞破班長戀情了？那我以後不是有他把柄了？哈哈，看你以後還敢催我交作業。
“暮歌，你笑什麽呢？咋？看見好看的哥哥了？”顧未然看著偷笑的顏暮歌，忍不住問。林妙妙衝到她旁邊伸著脖子看
“哪兒呢？膚淺。”
“沒櫻”顏暮歌好笑的推開林妙妙不安分的頭。
“走吧，回去。我餓了。”
一間的出租屋，一張的床，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四個人圍著火爐而坐，著身邊的趣事，談著各自遇見的好笑的人，就是不談關於學習的話題，不提未來的日子。深夜的時候，四人做著自己的作業，偶爾個笑話，大家笑笑。困了就坐在床上，並排靠著牆，被子蓋著腿，再來幾個恐怖故事。在將明未明的裏，頭靠著頭沉沉睡去。離家的冬顯得不那麽寒冷。
我在未亮的時候在車站旁接你，不論過了多久，然後送你去來時的車站。揮手告別，我們從不再見，因為總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