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貴妃來了
“給你道歉賠款？除非我死！”
??蘇側妃嘶啞的嗓音有訴說不盡的不甘。
??“那我倒想由衷的讚一句，側妃可真英勇！”安淩玥冷睨著匍匐在地上的女子，“怕隻怕，你就算跪死在祖母牌位前，祖母也不肯原諒你。罪孽太過深重的人，隻配下地獄！”
??蘇側妃冷笑一聲，費力地起身，抱著安洛倚在供桌邊的牆壁上，後脊的冰冷讓她漸漸冷靜下來，“你真以為能鬥倒我？我的背後是蘇家，是貴妃娘娘，惹急了我，你就不怕連累你母妃和皇後？”
??“側妃這麽快就糊塗了？”安淩玥勾唇淺笑，“不如我來提醒你，被你當成後盾的蘇貴妃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蘇側妃閉了閉眸，咽下口中的腥甜，“你以為蘇家能夠屹立不倒，是吃素的？他們出手之日，便是你和整個安家的死期！”
??安淩玥墨眸一寒，麵上卻故作一副無所謂的囂張樣子，“可真會虛張聲勢！你都這樣了，他們還不動手，是等著你死後幫你收屍嗎？”
??“他們隱忍，那是因為……”蘇側妃怔了一下，隨即癲狂大笑，“我倒沒想到，你死一次，不但膽子變大了，腦子也好使了。想從我嘴裏套話？你跪下來，或許我能考慮，給你透漏一二，讓你有機會提前給自己和你母妃燒點紙錢！”
??安淩玥退後一步，衝元香使了個眼色。
??元香會意，拎起角落的木桶，衝著蘇側妃母女兜頭便澆了下去。
??安淩玥拿起桌上的引火棍，輕輕擦燃。
??蘇側妃驚駭大叫，“安淩玥，殺人償命，大楚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誰說是我殺了你們？”安淩玥看著滿身狼狽的母女，嘟唇吹了吹手中的小火棍，火花見風，燃得更旺，“是你自己良心發現，深感對不起祖母，帶著女兒自盡贖罪的。”
??蘇側妃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眼前的，似乎並不是一個七歲的女童，她仿佛透過這具幼小的身體，看到一個索命魔女的靈魂，她敗了。
??蘇側妃麵上第一次出現絕望的表情，“安家有足夠滅門的把柄握在蘇家手中，我隻知道這麽多。”
??安淩玥知道，蘇側妃沒有說謊，按照蘇家森嚴的等級，蘇側妃跟本連家主的麵都見不到，“祖母是怎麽死的？”
??“我按照父親的意思，用這句話威脅你祖母，想換取正妃之位……”蘇側妃恨恨望著安淩玥，“你母妃到底有什麽好？竟讓老太太寧死都不願休了她？”
??安淩玥心猛地抽痛，祖母竟是自盡的！
??看到安淩玥痛苦，蘇側妃才覺心下爽快了些，正得意間，卻見她一個趔趄，手中的小火棍差點脫手，連忙驚呼，“你小心點。”
??安淩玥恍然回神，用力晃熄了手中火，“怕什麽，這裏供奉著祖母的牌位，我才不會動手。”
??“你……”蘇側妃原本沒有血色的臉一下子漲紅。
??“怎麽？”安淩玥挑眉，“失望了？放心，在我的計劃中，你的死是因為和柳姨娘正做著的事情，被父王恩賜一條白綾。”
??“安淩玥……”蘇側妃徹底爆發，“我殺了你！”
??安淩玥帶上門，隔絕室內的歇斯底裏。
??轉身便見王府婢女打扮的女子朝她跑來，正是用膳堂裏想要指證之青那個。
??“奴婢們今日才知……”婢女遠遠便跪了下去，雙手托著一摞本子高舉過頭，“這些年一直被冬雨蒙蔽利用，或多或少做了錯事，先前更被之青蠱惑錯上加錯，此刻都跪在用膳堂，靜待小郡主責罰。”
??安淩玥拿起最上麵的一本，見封皮上竟標了名字，隨後的幾本都是，心下不由得寬慰許多，“我既然說過既往不咎，就不會食言。”
??婢女怔怔望著麵前的小女孩，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話。沒有毒打責罵？眼前這位，還是王府被驕縱壞了的小郡主？
??“玥兒善良，待你們這幫刁奴仁慈，還不趕緊謝恩滾蛋！”
??男子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婢女連忙應了起身，一邊往來路跑回去，一邊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還好，她和用膳堂跪著的姐妹們都沒選錯。不然，且不說她們能不能過得去小郡主這關，王爺和王妃那裏，也決饒不了她們。這一刻，她們才清晰地認識到，從前，王爺和王妃不是不寵小郡主，而是老夫人根本沒給她們表現的機會！
??婢女身後，安王將安淩玥抱起，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擔憂，“父王剛剛才知冬雨被殺之事，你嚇壞了吧？！”
??“女兒什麽都不怕，隻有強大起來，才能保護父王和母妃。”安淩玥依偎進男人懷中，體會著因重生所失而複得的父愛，想到她那些突然的改變，為免安王懷疑，又加了一句道，“祖母已經不在了，女兒心很痛。”
??話音未落，淚已漣漣。
??安王更用力地擁緊懷中人兒，聲音溢滿自責，“是父王沒保護好你們。”
??安淩玥狠狠一震……
??安王說的是“保護”！難道，關於祖母的死和安蘇兩家的事，父王都知道？！“父王，安家究竟有什麽把柄落在蘇家手中？”
??安王驀地將懷中人兒拉了出來，定定望著她，“什麽都沒有，玥兒你記著，不管蘇側妃跟你說什麽，都不要信！”
??安王的目光是安淩玥從未見過的嚴厲，她怔怔的點頭。
??安王以為嚇到了安淩玥，又將她抱進懷裏，柔聲道，“玥兒放心，父王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你和你母妃分毫……”
??後來，安王似乎還說了很多，安淩玥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是個孝順的人，究竟是什麽讓他明明知道祖母是蘇側妃害死的，卻什麽都不做？蘇側妃的話，真的是騙她的？
??“玥兒沒事吧？”
??女子聲音溫柔，滿含關切。
??安淩玥回神兒間才發現，安王已經將她抱至主院他和母妃的房中。
??二人又是好一番關切慰問，才上了晚膳。
??席間，她悲催的發現，比起安王妃來，安王對她堪稱虐待！
??“玥兒，你以前不喜歡吃鵝肝的！”安王再次奪下她筷子裏夾著的鵝肝，理所當然地放入安王妃碗中，滿臉討好，“愛妃，多吃點！”
??安淩玥故意又夾了一片，“女兒現在愛吃了！”
??安王投來嫌棄的一瞥，將整盤鵝肝端到安王妃麵前，滿眼防備地看著她，“要不是擔心你害怕，父王才不會這個時候把你帶過來，晚飯根本沒準備那麽多！”
??安王妃笑得一臉促狹。
??安淩玥看得一怔一怔的，前世，父王這麽狗腿？母妃這麽不地道？想到二人之間後來的種種，又不禁唏噓，若不是親眼見過，任誰都無法想象，這樣恩愛的一對夫妻，最後會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再想想她和司夜宸那段噩夢一般的短暫婚姻，隻覺愛情最是虛妄，反正，她這輩子是不會再信了。
??就在安淩玥思緒信馬遊韁時，管家急匆匆而入，“王爺，曹公公來了。”
??安王立馬正了神色，還不待多問，曹公公已經一路小跑踏進門內，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無聲輕歎道，“王爺，快隨咱家進宮吧。”
??安王和安王妃對視一瞬，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疑惑。曹公公能一步步混到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之位，怎麽可能是那莽撞之人，更不可能情緒外泄。
??“這麽急……”安王放下筷子起身，緩步朝曹公公走去，“可知是何事？”
??安王妃微笑著跟在安王身側，她衣袖揮動，再落下，曹公公手心已多了一隻成色極佳的翡翠鐲子。
??“宮中之事，咱家不便多說。”曹公公似有若無地衝安王妃點頭，恭謹開口，轉身之際卻自言自語了一句，“京郊鬧匪患，這琮鳴街怎麽還有轎子往外跑？！”
??安淩玥心下“咯噔”一聲，京郊匪患非同小可，前世足足折損了朝廷三元大將，也隻是堪堪將其打散，此事，安王並未參加。
??聯想到曹公公口中的“琮鳴街”三字，不難猜測是蘇家使壞，琮鳴街是蘇家進宮的必經之路。看來，宮中蘇貴妃、宮外蘇側妃兩對母女相繼吃癟後，蘇家坐不住，這是要反擊了！也好，以這樣的方式反擊，說明蘇側妃口中的把柄，即便真的存在，蘇家也不敢輕易去動。
??安淩玥斂了心下思緒，拉住安王衣角，“女兒要和您一起進宮。”
??安王彎腰將安淩玥抱起，交到安王妃懷中，“照顧好咱們的女兒，等我回來。”
??說罷，大步離去。
??安王妃將安淩玥攬緊，一下下順著她的背安撫，對著安王離去的方向道，“玥兒放心，蘇家若敢動你父王，淩家也不是吃素的！”
??安淩玥隱隱覺得，此事並沒那麽簡單。
??蘇側妃用盡心思嫁進安王府，機關算盡要抬正，決不會是為了當寡婦或者讓安家傾覆！那麽，安王此去怕是蘇家在調虎離山！
??果不其然。
??安王這廂前腳剛走，門房便來報，蘇貴妃求見。
??王府前廳。
??蘇貴妃一身寬大的黑袍，兀自在上位高座坐定，手邊茶盞已空。聽見腳步聲，她目光瞥了過去，見門口姍姍來遲的二人，本就陰沉的臉又沉了幾分，“安王妃好大的架子，怕不是要本宮等到明早去？！”
??安王妃皺眉忍了一口氣，拉著安淩玥行過福禮，這才衝一旁伺候的婢女道，“還不給貴妃娘娘上茶！”
??“不必了。”蘇貴妃瞟了女童一眼，見她毫無畏懼地直直回視，盤亙心頭已久的怒氣陡升，大手一揮，直接掃落了座邊高幾上的茶盞，“本宮可不是來喝茶的！”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