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碰
強強走了過去,喚了聲:“奶奶。”
溫逸如微微彎起唇角,露出一抹十分安慰的笑,對莫子謙和林雪曼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要和他們母子呆一會兒。”
莫子謙什麽也沒說,邁開長腿便離開了病房,林雪曼回頭瞄了我一眼,但也還是出去了。
溫逸如對強強溫聲道:“記得,要聽媽媽的話。”
“嗯。”
強強點頭。
溫逸如目光慈愛地凝視著強強稚嫩的麵容,又吩咐保姆道:“把抽屜裏的東西拿過來。”
保姆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遝文件出來,溫逸如道:“笑笑啊,你代強強在這上麵簽個字,這律所,是我留給強強的遺產。”
我頓時恍然,“溫姨?”
溫逸如笑:“我已時日無多了,你別推辭好嗎?律所我是不會交給子謙他們的,這是我能留給我孫子唯一的紀念,就代強強收下吧!”
我猶豫著接過那份文件,上麵溫逸如早已簽好名字蓋了章,隻等受贈方簽字了。
“簽吧,別讓溫姨走的有遺撼。”
溫逸如含笑卻又虛弱地吐字。
我喉頭一酸,眼淚頓時湧出來,提筆在上麵寫下強強的名字,後麵標明是林笑代簽。
溫逸如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合上眼睛,“好了,我休息一會兒,你也帶強強回去休息吧!明早,再來看我。”
我含著淚從溫逸如的病房出來,心裏頭說不出的難受,莫子謙和林雪曼就在走廊裏,他們望向我們母子的目光,冷冷的毫無善意。
保姆一直將我和強強送到電梯口,我心裏頭塞得難受,便問保姆,“溫姨怎麽會這樣子呢?她最近身體不是挺好嗎?”
保姆歎了口氣,“小姐年後回國一趟,因為什麽事,和莫先生的父親見過麵,但是這事被莫先生的母親知道了,莫先生的母親找上小姐在中國的寓所,守在門口罵小姐,什麽狐狸精不要臉,勾搭人家丈夫,反正是什麽難聽罵什麽。
小姐哪受得了這個,她當天就收拾東西回來了,回來後便一病不起,醫生說,小姐的心髒已經衰竭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潑婦如吳娟,一百個溫逸如也受不來,隻是可憐,她這麽好的人。
“莫先生怎麽說。”
我很想知道,莫子謙對此事的態度。
保姆搖頭,“莫先生什麽都沒說,他是打心眼裏恨小姐的,小姐在他心裏,遠沒有那邊的媽重要。”
我心裏頭深深為溫逸如難過著,牽著強強的小手默默進了電梯,心神有點兒恍惚。
五少就坐在車子裏,在停車場等著我們。
我們從住院樓裏出來,五少便將車子開了過來,並問道:“怎麽樣?她好些嗎?”
我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搖頭,“醫生說,恐沒幾天活頭了。”
五少也搖頭,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
回到五少在溫哥華的寓所,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很疲倦,也很難過。五少和強強都跟了進來,五少抬手將我微微淩亂的頭發,撫順,強強鬱鬱地問:“媽媽,奶奶真的要死了嗎?”
我便輕歎了一聲。
強強聽到我的歎息,便嗚嗚哭起來,“媽媽,我不要奶奶死。”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將他攬進懷裏。
轉天,我們又去看望溫逸如,溫逸如依舊慈愛,摸著強強的臉,舍不得移開,良久,又對我道:“凱威爾,就暫時就交給你了,強強長大後,由他來打理,暫時,先辛苦你了。”
此時此刻,我隻能點頭,雖然我對管理一個律所毫無興趣,可是我卻無法拒絕一個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人的囑托。
莫子謙和林雪曼就站在病房裏,他們當時沒說什麽,可在我帶著強強離開病房的時候,林雪曼卻跟了出來。
“空手套白狼,白白得到了一家跨國律所的所有權,林笑,你也算有心機,不過,有再多的心機,也抵不過身邊的男人不碰你。”
我回頭,蹙眉瞅向林雪曼,她雙臂抱了胸,眸中點點得意,“也許你還不知道,你的男人……”
林雪曼忽然撲哧一笑,轉身又進病房去了。
“笑笑?”
此刻,我聽到五少的喊聲。不由心頭狐疑地望向那人,五少已經走了過來,“林雪曼又來煩你了?”
我搖頭,然而,心裏卻因著林雪曼的話,而泛起點點疑惑。
回到寓所,已是中午,五少請來的臨時傭人,已經把午餐做好,我坐在餐桌前毫無胃口,一個是為溫逸如那不久於人世的生命,一個是因為林雪曼的話,結婚也有三個月了,五少確實沒有碰過我,可這難道不是因為我有孕的事嗎?
林雪曼怎麽會知道?
“怎麽不吃飯?”
五少見我發呆擰眉問。
我嗯了一聲,低頭開始用餐。
午餐後,回房休息,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少爺的身體,把自己與他靠得緊緊的,雖然腦子裏還在回味著林雪曼的話,卻又有個聲音在耳邊說:林雪曼是在擾亂我的心智,溫逸如把律所的所有權給了強強,又讓我來管理,她氣不過,所以說那些有的沒的來氣我。
我抬頭,黑眸望向眼前的男人,他也在這時低了頭,琉璃色的眼睛也凝視著我,目光柔和。
“怎麽了?”
他開口,而我卻在這一刻,仰頭,吻在他此刻張開的嘴唇上。
少爺的臉傾刻就變了,他吃驚地望著我,神情無比僵硬,
“我有口氣?”
我不解地問。
五少立刻搖頭,然而,眸中的震驚仍然難以掩飾。
“笑笑,去洗一下,洗洗嘴巴。”五少滿眼的緊張。
“為什麽?”
少爺的話讓我坐起身形,心中滿是狐疑。
五少卻不管那麽多,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奔進了浴室,拿了濕毛巾出來,動作可以說是粗魯地給我擦起了嘴巴。
“我得唇炎了,別把你傳上。”
五少一邊給我擦一邊說。
“有嗎?”
我疑惑地向他的嘴巴上瞧去,沒看出什麽來。
五少將我的嘴唇擦了一遍又一遍,就在他認真而仔細地幫我擦拭嘴唇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接聽電話。
保姆急切而惶急的聲音傳過來:“林小姐,我們小姐不行了……”
那一刻,我的心髒忽然開始狂跳,怦怦怦的,似乎要跳出胸腔,我的大腦傾刻間一片空白,舉著手機,竟是沒了魂一般。
“笑笑?”
少爺喚我。
我回過神來,然而精神恍恍惚惚,眼睛裏有淚流出來,“溫姨不行了。
五少:“你要冷靜,千萬別激動,聽到沒有?”
他一邊叮囑我,一邊幫我拿了衣服,為我穿上。
我心裏慌慌的,眼淚不停地流,怎麽會這麽快呢?她還不到六十歲。怎麽能這麽早就走了呢?
五少幫我把衣服穿好,我們叫了強強,立刻出發去了醫院。
午夜的溫哥華街頭,異常的冷清,五少的車子飛馳,然而我們來到醫院的時候終是晚了一步。走廊裏,保姆正低頭抹眼淚,我急匆匆走過去,便要推病房的門,保姆喊住了我,“林小姐,不必了,小姐已經走了。”
我的心髒咯噔一下,那一刻,竟是停跳了。
我捂住心口,臉色頓時煞白,五少扶住了我,“冷靜,笑笑。”
我閉了閉眼,輕輕籲了一口氣出來,“多時的事?”
保姆:“就在剛剛。”
“我要見見溫姨。”
我輕合眼睫,淚珠便掉下來。我伸手去推病房的門,保姆卻道:
“已經送去太平間了。”保姆含著淚,“小姐一咽氣,莫先生便讓人把小姐送去太平間了。”
我一愣,他怎麽可以這樣?而此時,病房裏傳來莫子謙的聲音,他在打電話,“對,明天入葬,所有東西明天一早準備好。”
病房半敞的門露出莫子謙的側影,他依然那麽俊美無雙,可是為何他的話會讓我心頭漫生出徹骨的寒冷。
“為什麽!溫姨才剛剛咽氣而已,為什麽明天便要入葬,難道連停靈都不要了嗎?”
我質問。
莫子謙回過身來,容顏如冰海,“人都死了,還搞那些形式做什麽?不要告訴我,有了那些形式,人便可以起死回生。”
我一瞬間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隻能心口激烈起伏地瞪著眼前的男子,他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五少走了過來,他攬過我的肩,在我耳邊輕聲道:“什麽也不要管,我們先回去吧。”
我被五少扶著,離開了醫院。
然而回去的路上,我便無法抑製心頭的悲痛,忽地哭出來。
“到底是他的母親啊,他怎麽可以這樣子,草草便將她埋葬。”
五少深凜了眉宇,不發一言地聽我訴說著心頭的憋屈。直到回到寓所,五少才柔著聲線道:“別哭好嗎?不要因為別人的過錯,傷到我們的寶寶。”
五少的話讓我醍醐灌頂一般清醒,我這麽悲痛下去,對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一點好處。
我立刻擦幹了眼睛,“對不起,我錯了。”
五少:“想開些就好。”
他扶我下了車子,我再不敢悲痛,而是深呼吸,一邊在心裏說著寶寶對不起,媽媽又差點兒傷到你了。
轉天,五少載著我和強強來到溫逸如的墓地,所有的形式都沒有,棺槨直接落葬。
我讓強強給溫逸如磕頭,莫子謙和林雪曼神情肅穆地鞠了幾個躬,這個葬禮便告結束了。
莫子謙和林雪曼隨著喪葬公司的人一起離開了,我站在墓前,久久凝視著墓碑上那張靜婉的麵容,她就神情溫和地凝視著她的親人們,看他們是如何的冷漠地處理著她的身後事。
“姐姐。”
兩天後,愛紗找到了我,手裏還拉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我要跟你們一起回去。”
溫逸如葬禮過後,身體稍做休整的我們,正準備離開溫哥華,愛紗來了。
“不陪你爸爸了?”
我打起精神,對愛紗笑問。
愛紗孩子氣的挑眉,“我跟他說了,去中國住幾天,回來再陪他。”
我憐愛地笑笑,“機票打好沒有,要不要你姐夫幫忙?”
愛紗:“早打好了。”
下午,我們奔赴機場,十幾個小時後的淩晨,我們已然在國內自己的寓所裏。
溫逸如的突然離世,讓我很長時間提不起精神,還好有愛紗這個搞怪精,每天想辦法逗我開心。這一天,愛紗一回來,便神神秘秘地跟我說:“姐,我跟你說個事兒。”
“什麽事?”
愛紗神秘兮兮的樣子,讓我感到很好笑。
愛紗:“我今天看到你哥哥了。”
我:“嗯,怎麽了?”
愛紗:“他和一個朋友在吃飯,那朋友好像是個醫生,那個醫生問你哥哥,這樣子有多久了。”
“什麽多久了?”
我奇道。
愛紗俏臉紅了一下,“我不好意思說。”
“怎麽不好意思?他們說什麽少兒不宜了?”我又奇怪又好笑地問。
愛紗:“倒也不是。不過,我也算是不小心聽到了你哥哥的秘密,你知道他為什麽年紀一大把,還不找對象是因為什麽嗎?他……不舉。”
我撲
我把一口自榨橙汁給噴了出來。
“你不帶這麽咒他的。”
我一邊嗆的咳嗽一邊說。
愛紗一本正經,“我才沒咒他,是他自己說的,說……哎呀,反正就是剛剛那個意思了。”
愛紗紅著臉,見我不明白,有點兒著急了,看她不像在開玩笑,她的話讓我一陣吃驚。
藍珂難道身體有病?
怎麽看都不可能啊!
那麽帥氣健康的一個人。
愛紗:“哎呀,不管他了,讓我摸摸小外甥,動沒動。,”
愛紗把一隻細嫩的手伸了過來,隔著睡衣覆在我肚皮上。
“小寶貝,小外甥,你踢小姨一下嘛。”
愛紗柔聲細氣地說。
肚子裏的寶寶當然不會理會她,寶寶還太小了,雖然偶爾會有胎動,但並不規律,而且要細心感知才行。
藍珂真的不舉嗎?
我怎麽都難以相信,他看起來是那麽健康,而此刻,我還沒有將他身體的異樣與那最後一次的馬來之行聯係到一起。
夜裏,五少在我身邊躺下,身上的睡衣穿的嚴嚴實實。以前,少爺不果睡,也隻是套一條內褲而已,可自婚後,他好像天天都把自己裹的很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