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帶走
我一邊說一邊翻動手中的習題冊，蹙眉思考著案情，而此時，陳輝他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端祥我，隻是我心不在焉根本沒留意。
“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陳輝忽然問。
我：“不知道，我是孤兒。“
陳輝雙眼閃現出一抹驚怔，就那麽直直凝視著我，“那你知道他們的消息嗎？”
“不知道。”
我對陳輝的問題毫無興趣，我對親生父母的關注，還不如手中的習題冊。父母對我來說，隻是一個稱呼，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更別說被他們愛過，心裏對他們，也是毫無念頭。
在孤兒院長大，見多了被遺棄的孩子，他們或多或少有些殘疾，父母遺棄殘疾孩子或許情有可原，但我是四肢健全，大腦不殘的健康孩子，我父母照樣遺棄了我，我對他們，是有恨的。
我的視線依然在習題冊上，腦子也沒有離開上麵的案件，陳輝歎了口氣，“看樣子我現在找你不是時候。”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一邊目光不離習題，一邊拉開手包的拉鏈，把手機拿了出來，電話是五少打來的。
“晚上把強強讓你朋友帶一會兒，我有個酒會，要你做女伴。”
“哦。”
我應著，無巧不巧地，陳輝也拿起了手機，他在接電話，那微微低沉的聲音說：“我是。”
五少立刻問了一句，“你和陳輝在一起？”
我腦子全在習題上，並沒有想到五少會因為和我陳輝在一起而生氣，我嗯了一聲。
五少立刻就將電話掛了。
耳邊傳來噠噠的忙音時，我才意識到，五少是不喜歡陳輝的。
我一陣發愣，可是現在想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陳輝掛了電話，問我：“是老五的電話？”
我：“嗯。”
陳輝道：“你隻說，我和你是無意間遇到，他便不會為難你了。”
陳輝竟然在為我著想，我又機械性地哦了一聲。
“好了你先去忙吧，我改天再約你。”
陳輝似乎也有事，我離開後，他也匆匆走了。
下了班，我去幼兒園接了強強，我們母子一起回了五少的寓所，五少沒回來，我和強強用完了晚餐，我在客廳裏陪他玩，防盜門被人打開了，接著有男女的調笑聲傳來，“五少你好壞喲。”
我耳根一跳，便見五少和一個身形前突後俏的年輕女人，兩人摟摟抱抱地走了進來，五少似乎喝了酒，身上帶著酒氣，眉眼間邪氣更勝了幾分，他隻朝著我瞟了一眼，便攬著那女人道：“跟爺進屋去，爺要……”
五少嘴唇貼著女人的耳根說了句什麽，女人立刻揚起小拳頭捶打五少的胸口，“哎喲，壞死了，你這裏還有人呢，難道你要當著他們的麵嗎？”
“那又怎樣？”
五少眉宇間邪氣縱橫，一把將女人打橫抱了起來，就這那麽旁若無人，完全不顧我和強強還在場，抱著那女人進了他的臥室，隨著砰的一聲關門響，那兩人嘻笑的聲音便小了開去。
強強一臉驚訝，對著我眨了眨眼睛，“阿姨，幹爸爸在幹什麽？他為什麽抱著那個阿姨？”
我：……
“強強，我們進屋吧。”
我不想讓強強看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或聽到什麽聲音，抱著強強進了我們的臥室。
房門反鎖上，我心裏有一種沉重感漸漸浮上來。五少帶這個女人回來，分明是在向我示威，告訴我，他很生氣。
所以，他一點兒不在乎在他的家裏，還有個小孩子。
強強黑寶石一般的眼睛望著我，小手摸了摸我的臉，“阿姨，幹爸爸和那個阿姨在做什麽？他們為什麽要關門？”
望著兒子純真的小臉，我真是啞口無言。
成人世界的複雜，他小小的人兒哪裏懂得。我摸摸他的頭，“沒事，我們不要管他們好嗎？”
強強蒙懂地點點頭，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拚圖上，“阿姨，這個放在哪兒？”
……
一夜過去，強強在我身邊睡的很沉，我卻無法入睡。我不在乎五少他和哪個女人快活，但卻在乎他對我們母子的態度，一個不滿意，他便會如此，以後我們母子的日子怎麽過？
我可以離開這裏，但是強強的安全就沒有了保障。可是住在這裏，我不敢保證，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常常發生。
這對強強的成長是不利的，他小小年紀，不應該見到這些東西。
我輾轉反側，聽到強強夢裏叫媽媽，我便應了一聲，將小人兒攬進懷裏，小人兒小胳膊橫在我的胸口，小嘴咂摸了幾下，像是吃到了奶似的，睡的安穩。
因為怕撞上五少和那女人在一起的場景，早該起床的點兒，我卻沒起床，也沒有喚醒強強。我聽到外麵傳來女子嗲嗲撒嬌的聲音：“五少，我們早上吃什麽？你一宿不消停，把人家都榨幹了。”
五少：“小美人兒，一會兒小爺好好給你補補。”
我聽到那兩人好像是走了，我才鬆了一口氣，一顆緊緊提著的心才落回胸腔，我喚醒了強強，小人兒揉著眼睛任由我給他穿上衣服和鞋子。
我帶著向外走，小人兒問：“阿姨，我們今天不在家裏吃早餐嗎？”
“今天沒時間做了，強強去幼兒園吃吧，好嗎？”
“好。”
強強很乖，也很懂事。
我們母子開了門，正要出去，卻有一道身影跨了進來，是莫子謙。
他擰緊的眉宇間，鎖著一層深深的憂慮，一把將強強抱了起來，顧自往我和強強的臥室走去。
“莫子謙你幹嘛？”
我忙追過去。
莫子謙頭都沒回地，大步進了臥室裏，一邊把強強的生活用品和玩具收進袋子，一邊說：“以後，強強不能再住在這裏，你若是為強強好，就什麽都別說！”
我張了張嘴，頓時感到一陣無力。
“叔叔，我們要去哪兒？”
強強在莫子謙的肩頭問。
莫子謙道：“住到叔叔的房子裏去。”
強強：“為什麽不住在幹爸這裏呢？”
莫子謙：“這裏不適合小孩子居住！”
……
我看著莫子謙將強強的東西裝了一大袋子，然後拉著強強的小手便走，我攔住他們，“莫子謙，不能這樣。”
我們不能就這麽走了，這對五少不公平。
雖然他昨晚確實不應該，但他對我們母子，必竟是有恩的。他不犯脾氣的時候，對強強也是極好的。
“你自己盡管留在這兒好了！”莫子謙陰沉著臉，聲色嚴厲，一手拎著強強的東西，一手抱著強強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他把強強抱走了，我自不會留在這兒，我也追了出去。
在電梯前，我追到了他們。
“莫子謙，不要！”
我拽住他的衣袖。
莫子謙卻冷冷地一甩胳膊，將我甩開。電梯門打開，他就自顧走了進去。
“阿姨……”
強強的聲音消逝於徐徐合上的電梯門裏。
我站在外麵矛盾極了，如果就這麽走了，我對不起五少，可莫子謙抱走了強強，強強就是我的命，我一咬牙，按了旁邊電梯的按鈕。
我急急忙忙追到樓下的時候，莫子謙已經抱著強強上了車子，那黑色的車子，呼嘯著揚長而去。
我不知道他要把強強帶到哪裏，心裏真是又急又憂，一路小跑著到了小區外麵，才找到一輛出租車，可那時，莫子謙的車子早就沒影了。
我等著去上班，隻能暫時把這事擱到一旁。
一整天忙忙碌碌，讓我連個電話都沒有時間給莫子謙打，直到下班的時候。
“莫子謙你把強強帶哪兒去了！”
我心頭又急又憂。
莫子謙沉著聲道：“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放心，他不會有任何危險。”
莫子謙要掛電話，我氣急敗壞，“莫子謙你不能這樣，你告訴我孩子在哪兒！”
莫子謙冷著聲道：“你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良好的教導責任，你給他找了一個完全不利於小孩子成長的生活環境，以後，強強的事，你都不用管了！”
莫子謙就這麽地把電話掛了。
我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莫子謙這是把強強藏起來了嗎？又急又氣讓我幾乎慌了神。
我接連幾次撥打莫子謙的手機，那邊都按斷了。情急之下，我撥通了高樂的電話。
“你知不知道，莫子謙把強強帶到哪兒去了？高樂你一定要告訴我。”
高樂卻有點兒蒙頭蒙腦的語調，“謙哥帶走了強強嗎？我怎麽不知道。”
高樂的話氣的我一下子就把電話掛了。此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電話竟然是五少打過來的，語氣陰沉。
“你帶強強搬走了？”
“不，是莫子謙把他帶走了。”
五少：“那麽你呢？準備跟著他一起走嗎？”
我：……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裏。強強已經不在五少那兒，我也沒有去的必要了，但若就此離開，五少不知道會怎麽想。
他會把我當成忘恩負義的人吧。
“就知道你心裏隻有你兒子。那麽滾吧！”
五少的少爺脾氣上來，冷漠無情霸道冷絕。
我拿著手機站在那裏，一時間竟是呆呆出神起來，我該何去何從，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我沒有回五少那裏，他在氣頭上，對我一定隻有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