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現在兩人麵前的那個,自然是夏似夜,瀟灑自若,嘴角掛著輕笑:“怎麽,不認識我了?”夏似風暗中拍拍輕珂的手,讓其安心,抬步拾級而下,來到夏似夜麵前,凝視著他的神情,沒看出任何不同,再往外瞄了兩眼,似乎就他一人,如平日般微笑道:“皇兄,你怎麽來了?”夏似夜注意到他的謹慎,也不在意,笑道:“似風,我們聊聊吧。”
晚風徐徐吹來,西邊天空的晚霞分外美麗,隻是在場的三個人怕沒有欣賞的那份心思,夏似夜悠然自若,輕珂與夏似風臉色緊張,不知道他此舉前來是為何意,夏似風朝輕珂看去,她緊張的握緊了雙拳,臉色蒼白,夏似風安撫的笑笑,眼神中透露出一如既往的堅定。
糾結的心裏左右搖擺,輕珂慌亂極了,她好不容易花了所有的力氣確定和夏似風從此相依相守,隻是這日子還沒過完一天,就出現了足夠讓他們分離的那個人,要是真的如此,自己該怎麽辦。輕珂不敢想象夏似夜這次前來要是帶走夏似風,她該怎麽辦,看到夏似風的目光,心裏沒有一絲輕鬆,但是為了不讓他擔心,隻得回以一個盡量如平常般的笑容。
打開隨身的折扇輕搖兩下,夏似夜好笑的看著緊張的弟弟,拿著扇柄對夏似風的頭敲了一下:“似風,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開心。”夏似風認真的看著他:“皇兄,請你言明,這次前來到底所為何事?難道是父皇?”夏似夜往前走兩步,答非所問:“這個落寞的小村莊,倒真是世外桃源,人在其中分外陶醉,怪不得讓皇弟流連忘返呢。”
夏似風一步走到夏似夜身邊,皺眉道:“皇兄,我就明說了吧,這次回來我根本沒打算回去,我要和輕珂在一起,不管天涯海角,不再分離。”夏似夜側頭盯著夏似風半天,歎氣道:“你可知你這一走,父皇急氣攻心,病倒了。”夏似風突聞此訊,驚的不知如何言語:“父皇。。。父皇他怎麽了?”
夏似夜轉過身來,麵朝著那青山綠水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留下一紙書信,就走的無蹤無影,父皇知曉後一下子就氣暈過去了,”說道此處,歎了口氣,又接道:“我那日雖幫了你,可眼瞧父皇那樣,心裏真不知是對是錯。”夏似風低下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父皇沒事吧?”
夏似夜並未回答,反而問道:“還記得那日晚上我問你的話麽?若是選擇,你要我們還是要她?現在,你的回答還是一如當日麽?”夏似風迷茫的看著周圍的情景,舍了哪個都是他不願意的,父皇於他有養育之恩,輕珂於他之間的愛情刻骨銘心,他要如何做,才能兩全,望天而歎,忠義兩難全。
夏似夜似乎並不急著等夏似風的答案,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看著夏似風來回轉換的神色,知道他正處於艱難的抉擇中,麵色仍如剛才,笑意不變。夏似風似泄了氣般,終於開口道:“這種選擇太痛苦了,難道我就不能不做選擇麽,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我不想讓父皇難過,可是我也不能離開輕珂。皇兄,你明白深愛一個人的感覺,要是離了她,叫我如何再活下去?”閉上雙目,酸澀的感覺直湧上來,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正因為夏似夜明白,他才願意在那天晚上放夏似風離開皇宮,否則以他平時嚴謹的作風,哪裏容許自己幫著弟弟欺騙父皇,再想到父皇病榻上的容顏,心中更是慚愧連連。微微歎息:“似風,不是任何事情都圓滿的,你想讓父皇不傷心就離開輕珂,你要想讓輕珂不傷心,那傷心的務必是父皇了。這些年我們兄弟一起長大,我怎麽不明白你心中的那點事,就是因為如此,我才狠不下心來,早知如此,那日便不該幫你。”
該與不該再說已經無意義,夏似夜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隻是這會兒看到夏似風,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夏似風心亂如麻:“皇兄,為難你了。”夏似夜搖頭淺笑:“你為難的可不是我,是父皇。”夏似風可以想象自己父皇如何震怒,隻是,他既然已經出來了,就說明他的選擇,隻能無奈道:“皇兄,以後還望你好好照顧父皇,似風。。。。。似風隻怕。。。”夏似夜回頭道:“你這幾話的意思,可是說明你的選擇?”夏似風未作回答,可是兄弟兩人都已明白,夏似風寧願棄了榮華富貴,自己二皇子的地位,還有宮裏的親人們,也要隨輕珂左右。
夏似夜看著這個最親的弟弟,心裏五味陳雜,曾幾何時,那個圍繞在自己身邊年幼的弟弟已經長大,不需要自己的保護,反而如此言之鑿鑿的為了一個女人離開他們。夏似夜不再笑,深深的睨了他一眼,轉過頭:“似風,回去吧。”
沒頭沒腦的話,讓夏似風愣住了神:“皇兄,這話是什麽意思?”夏似夜的聲音淡淡的傳過來:“父皇不想失去你這個兒子,所以他同意你們在一起了,回去吧。”幸福來的太快,讓夏似風一下子承受不起,不敢置信的重複道:“這是真的?皇兄你說的是真的?”夏似夜點點頭,歎氣道:“父皇成全你們了,今天收拾一下,隨我回宮吧。”
夏似風被突然的喜悅擊的失去了方向,隻是他不明白,父皇已經同意,那剛才的那番問話又是什麽意思,眼中打滿問號,向夏似夜看去。夏似夜轉身往回走,從前方傳來夏似風想要的回答:“我隻是想知道我們在你心中的位置,隻是很遺憾,多年的兄弟、父子親情還是抵不上那一個女子的分量。”夏似夜沒有再說什麽,他心裏著實難受,忽然覺得這個弟弟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靜靜的跟著夏似夜的身後,腦海中猛然回憶起許多年前,年幼的自己也是這般跟著皇兄到處玩樂,那個時候,他還躲在皇兄的羽翼下,那個時候他們都無憂無慮,心內漸漸酸楚,那不過是童年的夢,如今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