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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這日,宸妃帶著如卿去沁心殿探望蘭妃,看到原本熱鬧的沁心殿此刻毫無生氣,一片沉悶,心內歎了口氣,對著如卿說道:“本宮進宮這些年也算是看透人心了,隻是看到這番光景,還是忍不住歎息。”如卿這些日子因心裏想著事,本來就鬱鬱寡歡,這會接口道:“母妃說的是,人心難測,誰又能看透誰。”宸妃疑惑的看她一眼,心裏暗道:莫非又與澄兒鬧的不愉快了,前些日子看到兩人處的不錯,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今日不方便問,要不改日找卿兒聊聊。想到此處,宸妃暗自點了點頭,正巧走到殿門口,便遣了人進去通報,自己和如卿先去前殿等候。


  雖然臉色憔悴了不少,但精神還不錯,看來經過上次的事情,蘭妃堅強了不少,見了宸妃,微微施禮:“有勞姐姐掛念。”宸妃一把扶住她:“我就是來看看你,這裏短缺了什麽的告訴我一聲,我叫下人給你備了來。”蘭妃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淡笑道:“吃穿倒是不愁,謝謝姐姐惦記了。”如卿走到蘭妃麵前,施禮道:“蘭妃娘娘吉祥。”蘭妃笑著扶起她,喚來貼身丫鬟杏兒去沏茶,等宸妃落座後才說道:“姐姐帶著卿兒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宸妃握著她的手:“難為你了,前天我見皇上的時候探了探口氣,我看皇上氣消的也差不多了,就是還放不下臉麵,等再過幾日,就沒事了。”蘭妃眼色陰鬱道:“都是我管教不力,才讓離兒屢次犯錯,皇上真要處罰,我也毫無怨言,我就盼望著離兒平安歸來,其他都不重要了。”宸妃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你還信不過東籬麽,有他在離兒身邊,你就放寬心吧。”蘭妃微微點頭:“希望如此。”如卿歉疚的說道:“都是因為冰祁的事情,否則離兒也不會。。。”宸妃拍拍如卿的手:“不要多想,這事和你無關。”蘭妃雖然心情低落,還是說道:“都是離兒自己任性,你不用自責。”三人又閑談了半天功夫,宸妃才帶著如卿告辭。


  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寒冷,洛離的衣服並不厚實,晚上縮著身子睡在火堆旁,因為太冷,睡的很不踏實,夏似風解下自己的外衣輕輕蓋在她身上,看著她無意識的緊抓住突然出現的溫暖,夏似風的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呆愣片刻,驚覺自己的舉動,尷尬的起身離開,一邊的東籬與黎莫看在眼中,暗自搖搖頭。


  第二天洛離就開始感冒,休息的時候無精打采的靠在黎莫身上,不停的打噴嚏,黎莫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丫頭,你是不是發燒了?”再看她滿臉通紅,神色渙散,顯得尤為不正常,緊張的追問到:“沒事吧,來,躺平,我給你去找找看有沒有藥。”用厚厚的絨布放平了在地上,將洛離小心的扶躺在上麵,又用一個包袱墊在她頭下,全妥當了,才去一邊翻瓶瓶罐罐的藥。跌打燒傷倒是想到了,隻是這感冒發燒的卻不知是否備全。


  這嬌小姐哪裏適應野外的生活,洛離睡得迷迷糊糊,一陣冷一陣熱,隻裹緊了身上的衣物,哆哆嗦嗦的發抖。夏似風走到洛離身邊,輕輕蹲下,伸手碰了碰洛離的額頭,將擰幹的手帕覆在洛離的額頭,連自己未察覺的關切眼神問道:“好多了麽?”洛離掙紮著睜開雙眼,嘴角掛著疲憊的笑容:“沒關係,我睡一會就好了。”夏似風突然發現,自己又對眼前這個相處了這麽多天的人產生了陌生的感覺,她在自己麵前都是任性的,嬌氣的,愛玩愛鬧的,現在這樣病著還要安慰他的洛離是他沒見過的,隻是,他覺得這樣的她更可愛了幾分。


  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手指輕輕摩擦著那因病泛紅的臉頰,那種很久未起的心疼充斥著整個心堂,直到看見洛離那直盯著自己瞧的眼神,猛的縮回了收,尷尬的說道:“我去幫黎莫一起找找看。”洛離看著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微微苦澀,到底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


  天色蒙蒙亮,洛離就醒了,半撐著身子坐在地上,摸了摸臉頰,昨日的藥大概起了效果,身體輕鬆了不少,隻是依然有點暈沉,額際的那塊手帕掉落在腳上,拿起來握在手中,暖暖的,直暖到心底。


  黎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次:“要不要多休息一天再走?”洛離搖搖頭,跳上馬,盡量輕鬆的笑道:“我都好了,休息做什麽,如是姐姐還在等著我們呢。”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正待遊說,洛離一拉韁繩,先行離去,其他人隻得跟上。


  又是幾日的跋涉,中間雖遇上了幾次追殺,總算有驚無險的來到邊境的小鎮臨祁鎮,夜間在客棧投宿,洛離興奮的叫小二送來一大桶水,終於可以洗一個熱水澡了,這一路可把她難受壞了。除了晚間去某個湖畔洗個澡,就是早上拿著素帕擦擦臉,對於一個姑娘來說真是一件難受的事情。


  吃過晚飯,東籬找來三人,對著他們說道:“明日我們就要進入冰祁國界,為了掩飾身份,公主和二皇子化裝成一對回家探親的夫婦,我們兩個扮成隨從,估計宮門的守衛已被蕭王爺替換成自己的人了,我們到了那邊看情形再商定如何進宮吧。”眾人沒有異議,各自回房安歇。


  這個臨近冰祁國的小鎮白天都絲毫感受不到春日的暖意,更何況是夜間。夏似風打開房門,踱步到中庭,仰望著天上的月亮,心裏萬千思緒飛揚。回到冰祁,那些最想忘記的回憶逐漸湧上心頭,眼色露出哀傷的神情,輕珂啊輕珂,你可知道,我回來了。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溫言細語,如往日般笑意盈盈的來到麵前,那個溫柔貼心的人兒,老天是何等殘忍,明明快要接近幸福,卻嘎然而止,從此天涯海角任君漂泊,何處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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