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樓裏依舊喧囂，但是位於上樓的雅座絲毫不受影響，雖然多了幾位客人，空間足夠的房間並不顯得比方才擁擠，反而因為幾位姑娘的加入，憑的添加了一份美感。互相閑聊一陣後，倉遙注意到那位琉璃姑娘看東籬的眼光不一樣，起了捉弄之心，笑著問東籬道：“東籬，你剛才不是說似乎見過這位姑娘麽，何不現在問問，也好搞個清楚呀。”


  聽到東籬居然還記得自己，琉璃羞紅了臉，低下頭顯得更不好意思，隻是心裏卻有點甜蜜蜜的。黎莫也呼應道：“是啊，不知道東籬何時認識的寂姑娘，居然從來未聽你提起過。”東籬凝眉深思了一會，還是不確定的說道：“就是想不大起來了。”寂琉歌也不知道妹妹居然一早就認識了東籬，疑惑的問道：“妹妹，你們真的見過麽？”


  琉璃羞怯的不知如何開口，希爾看了，幫著自家小姐回到：“少爺，上次希爾陪小姐在街上逛的時候，這位公子不小心撞了小姐一下，所以曾有過一麵之緣。”眾人了然的歎道：“還真是巧事啊。”倉遙調侃道：“這一撞倒是妙事，說不定就撞出一段姻緣了。”這一說東籬倒還好，天生感情不敏銳，並不覺得尷尬，隻是說的琉璃簡直要羞到桌子底下去了，蓮月見人家姑娘家不好意思，連忙打岔道：“倉遙你有這心思，不如用在上官姑娘麵前吧，你看上官姑娘都坐了這麽些時候了，也不曉得照應一下。”


  蓮月的話整的倉遙無趣的縮回了座位，不敢輕易言語。上官羽嫣瞧見了，一陣被傷害到的神色閃過眼神，隻是她一直低著頭，眾人也未察覺，哪知畢竟是姑娘家細心，琉璃敏感的察覺到了羽嫣的神傷之情，心裏有種同樣為情所困的同情感，趁著他們繼續談天論地的，她主動坐到羽嫣身邊低聲問道：“上官姑娘似乎心裏有事，無礙吧？”


  羽嫣驚訝她如此細膩，有點感動的笑道：“我沒事，寂姑娘不用這麽客氣，叫我羽嫣就是。”琉璃也笑著道：“那羽嫣也稱呼我琉璃可好。”羽嫣笑笑，雖然第一次見到琉璃，卻甚是喜歡這個新朋友：“琉璃，非常美麗的名字，晶瑩剔透。”琉璃慚愧的道：“哪裏有羽嫣你說的這麽好。”兩人談著，覺得頗有相見恨晚之意，都為今天的見麵而感到愉快，特別是羽嫣，平時沒什麽朋友姐妹，所以今天遇上一個能說說話的人真的很幸運。


  兩位姑娘家談的歡快，把旁邊幾位給忽略了，黎莫奇怪的對倉遙歎道：“你還說你表妹不善言語，我看她和琉璃姑娘談的很投機啊。”倉遙也感歎：“這就奇怪了，平時你和她坐幾個時辰也說不了幾句話的，看來真是和寂姑娘投緣了吧。”看著表妹難得笑的歡快的樣子，倒和平時很不一樣，整個人都開朗的發亮了，隱隱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魅力，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蓮月拍拍倉遙的肩：“你怎麽了？”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笑的狡猾的附耳偷偷問道：“你是在看你表妹呢還是寂姑娘呢？”倉遙斜睨他一眼，捧著他的臉故意惡心他道：“月月，其實我在看的人，是你哦。”蓮月被惡心出一身的雞皮疙瘩，躲到東籬身後去，煞有介事的拍打全身。倉遙順勢坐到東籬身邊，深究的看著東籬說道：“其實寂姑娘真的不錯，”突又轉頭對著琉歌的方向問道：“對吧，寂大人。”


  琉歌莫名其妙的被點到名，也不知妹妹與那位丞相大人除了偶爾遇見一麵外還有什麽淵源，隻得愣愣的點頭道：“舍妹見不得大場麵，讓各位大人見笑了。”倉遙爽朗的笑道：“無妨，無妨，我看令妹不錯。”這話說的聲音也不是很大，隻是碰巧羽嫣和琉璃的談話到了一個階段停住了，所以碰巧聽見這句，大家都安靜下來，不知倉遙是何用意。羽嫣又露出那種受傷的表情，默默的低下頭去，琉璃這次也不知從何安慰，她已看明白這上官姑娘是深愛自己的表哥的，隻是兩人似乎不知什麽原因有點嫌隙。


  琉歌看情形不對，趕忙圓場道：“司徒大人說笑了，上官姑娘才真的是秀外慧中，端莊優雅。”倉遙順著琉歌的口徑連連稱是，互相誇獎了一番也就過去了，隻是倉遙心裏喊冤，明明是想幫著東籬拉拉線的，怎麽給弄到自己身上了，真是出師不利啊。蓮月和黎莫最是知曉倉遙的用意，暗笑在心，並不十分同情於他。


  再說笑了一陣，琉歌起身告辭，帶著妹妹琉璃先行離去，走前琉璃拉著羽嫣的手再三確認下次兩人獨自相聚，要羽嫣保證去自己府上做客，才放心拜別幾位，與哥哥離開酒樓。等到他們走遠了，黎莫說道：“我也該回去了，你看這都出來大半天了。”倉遙笑道：“下次你不如把咱們黎夫人帶上，省得你心心念念，人在這裏，心卻早飄回家了。”說的蓮月大笑出聲，連東籬也勾起了嘴角，黎莫卻滿不在意的說道：“倉遙，你莫要調侃我，等你成親了看我怎麽回報你。”


  倉遙滿不在乎的說道：“我連中意的姑娘都還沒遇見，成親這事還早著呢。”上官羽嫣一聽這話，心裏一陣抽痛，雖然臉上努力維持著不動聲色，隻是不斷攥緊手帕的手泄露了她的痛苦。其他人未注意到，安靜落座一旁的東籬卻瞧見了，不禁投去了一絲同情的目光，倉遙不是個細膩的人，怕是不會這麽輕易體會到上官姑娘的心思吧，這今後的路，怕是不好走，難為這姑娘了，他站起來對著倉遙道：“天色不早了，你送上官姑娘回去吧。”


  倉遙看看天色，要讓兩個女孩子自己回家，的確說不過去，再說，畢竟是自己表妹，推給別人也說不過去，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對著上官羽嫣道：“表妹，咱們這就回去吧。”上官羽嫣盈盈起身，微微施禮向另外三位道別，就追隨倉遙而去。


  回去的路上，琉歌笑著說道：“今天倒是給妹妹找了玩伴，我看上官姑娘進退有理，隻是稍微沉默了點。”琉璃腦海中浮現起那雙帶著憂鬱的瞳眸，為她人歎道：“怕是心裏有事，隻是不知如何能解她心結。”琉歌調侃道：“才認識一日，妹妹就為她人這麽著想啊。”


  琉璃心中想著，這女孩的心思都是相通的，看著別人為情所困自己心裏也亂成一麻，不由得同情了些，口中卻說道：“哥哥不知，我與這上官姑娘頗有心靈相惜之感，所以才多為她考慮了一點。”琉歌不作他想，點點頭，心思又到其他地方去了。琉璃的心裏卻惦記著改日該如何勸慰那位上官姑娘為好，既要弄清楚她心裏的想法，又不能傷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