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惟願惡有所報
蘇荃往旁邊看了一眼。
梁非凡一身黑衣。
這身黑衣和那些黑衣鬼物身上穿著的款式一模一樣，很明顯是出自一家。
不過梁非凡頭上倒是沒有戴著那種古古怪怪的高帽子，手上也沒有拿著哭喪棒、鎖鏈等法寶，反倒提著一盞燈籠照明，這是梁非凡和黑衣鬼物的唯二差別。
當然不計算外貌差距的情況下。
「前輩，這些鬼物似乎認識你？」
「不，它們根本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
騙鬼呢你！
蘇荃明顯看到，自從梁非凡出來之後，看到他的鬼物，紛紛昂胸抬頭大踏步前進，走出了一個虎虎生風，全身上下很有精神，似乎在極力表現自己，甚至還有不少鬼物眼神一直往這邊偷看。
就好像凡間下官遇到上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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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非凡搖了搖頭，察覺到蘇荃沒有上當，最後還是開口介紹道：「這些鬼物都是鬼差，專門勾取作惡多端的生靈的魂魄。」
他也沒有多說。
蘇荃頓時明悟。
這個她懂。
十二仙門也想要理清幽冥，使人死之後，善有所歸，惡有所懲，只是沒想到竟然也有同道在做這件事。
不過，要不是這幫人顯然和梁非凡有關係，她都以為又是哪個邪修高手在幽冥之中割據一方，拿人魂魄祭煉法寶。
「那你現在.……」
「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一個鬼差。」
梁非凡整了整衣服，一臉神氣洋洋。
在一片敬畏的眼神之中，蘇荃跟著梁非凡一路朝前，最後看到了一片宏大的城池，一眼看不到邊。
城池高大無比，有不少訓練有素的鬼卒在那來回巡邏把守，更有不少氣勢強橫的鬼將坐鎮一段段城牆，防衛森嚴，將一座巨型城池把守的穩若金湯。
城門下有不少鬼差牽著魂魄進入其中，蘇荃沒有多問，跟著梁非凡進入這座充斥了鬼物的鬼城之中。
鬼城之中熙熙攘攘，倒也有不少鬼物在生活，這裡的場景猶如人間一樣，一片熱鬧，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住民之中不時有死相很是凄慘的。
蘇荃倒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這些都是幽冥之中歷代累積的鬼物，在有個高手整理一方幽冥秩序之後，它們舉家攜口的來定居。
梁非凡帶著蘇荃左拐右拐，最後進入一片看起來很是威嚴的建築群里，又進入一個小房間。
房間之中別有洞天，一眼看過去，廣大無邊，正面對著她的，是一處和普通衙門差不多的布局，堂上坐著一個紅衣鬼判，正捧著手上的卷宗查看，皺眉不止，堂下跪著一個人影，蘇荃看的很是眼熟，再仔細分辨，發現竟然是劉全德，不少鬼卒把守四方，維持秩序。
堂外。
人群涌動。
這些人都是黃石鎮的人。
有些人畏畏縮縮，似乎是被這裡的場景嚇到，而有些人則是怒罵出聲。
當然，罵的是劉全德。
聯繫到梁非凡現在自稱鬼差，蘇荃明悟過來，「前輩，劉全德是被你送過來的？」
難怪他扣住劉全德的魂魄不送他轉世。
梁非凡點點頭。
「堂下劉全德，你可知罪？」紅衣判官也終於看完了卷宗，怒氣沖沖的一拍驚堂木。
「知罪知罪.……」面對這種場景，劉全德早就被嚇得戰戰慄栗，也不敢逞強狡辯。
「雖然你認罪，那我也要讓你認罪的心服口服，免得你說本判官判了冤假錯案。」
「三十二年前，你因為和一家佃戶發生爭執，當晚你帶人將那家佃戶活活燒死在房內，可是屬實？」
「屬實，屬實。」
「三十年前冬，你和郡城來的一幫狐朋狗友，辯論熟識水性的漁夫能不能在冬天的河水之中待上一個時辰，故此你們派遣手下，強行將三個漁夫扒光衣服扔入水中，以致三個漁夫活活被凍死，可是屬實？」
「屬實.……」
「二十九年前春，你看上苦主柳隨風妻子王氏，強行將其玷污，又將王氏抓入府中，未免王氏自殺，你以其夫柳隨風之命威脅，此事可是屬實？」
「.……」
劉全德已經說不出話了。
隨著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被翻出，劉全德心中一片寒冷，直到此時才有濃濃的悔意。
要是早知死後會被抓到這裡，他哪裡還會幹出那些事。
而堂外的不少人，情緒更是激動，顯然他們曾經受過劉全德迫害，只是劉全德有人有錢有勢力，就連官府都向著他，他們申冤無路報仇無門，只能暗自咽下這口氣，但要說他們不想報仇，那是不可能的。
同樣，有不少人在瑟瑟發抖。
那些都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的，看到劉全德現在的下場，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人間的權勢並不能為他們在死後開罪，這使得他們惶恐不已，恨不得重來一回。
蘇荃冷眼旁觀他們醜態百出：「前輩，你這是要借審判劉全德之手，敲打他們，讓他們以後有所收斂？」
梁非凡點頭道：「並不止，起碼讓劉全德罪有應得，他或許能逃得了人世間的律法，但他逃不了陰間的律法。」
階級壓迫哪裡都有，就算梁非凡將這些作惡多端的人都殺掉，也會有新的人冒出來，而黃石鎮失去了原本的管理者，只會越發混亂，想要恢復新的秩序，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殺人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以武力強行建立的秩序也無法長久。
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讓他們有所顧忌，明白世上並不是什麼事都能做的。
當然，梁非凡不會告訴他們，他們死後照樣還是會受到清算。
不過，如果他們依舊我行我素，恐怕是等不到自然老死了。
這一次開堂會審，最後在紅衣判官威嚴的聲音中，宣布劉全德打入地獄之中服刑結束，圍觀者，有仇的高聲歡呼，感同身受的，心有戚戚然。
接下來，會有鬼卒帶他們前往服刑的各處地獄旁觀一下，讓他們更能明確的感受到為惡的代價。
梁非凡沒有興趣去參觀地獄，蘇荃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