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路上
空中，飛機上。
「醒了？」
身旁傳來關文生的詢問。
「嗯。」
顧城只覺得眼皮沉重到睜不開，閉著眼睛應了一聲，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努力回憶剛才夢中的內容，夢境中零散的畫面卻以更快的速度消失著，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剩噩夢殘留在心底的情緒。
機艙內響起了提示音，空乘溫聲細語地告訴乘客們，飛機正在降低高度，受到氣流影響會出現輕微的振動，讓乘客們系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顧城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飛往常春的航班上，海州到常春要三個小時的航程，顧城有些輕微的的暈機，起飛后沒多久就睡著了。
按住按鈕，座椅緩緩從躺姿立起，關文生奢侈地購買了頭等艙的機票，說是晚上坐飛機很累，頭等艙可以躺著睡覺，第一次乘坐飛機讓顧城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做噩夢了？看你剛才差點就跳起來了。」隔壁的座椅也緩緩立起來，關文生側頭看著他，印著沙灘比基尼美女的靚照的壓制從臉上滑落。
「應該是，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夢到的東西讓我害怕。」顧城按住太陽穴輕揉，夢境中的畫面潮水般褪去，在他心裡掀起的波瀾就像沙灘上被海水抹平的腳印，那個踩過沙灘的人只記得沙子的觸感。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夢記不起來才正常，夢中的情緒也很快就會消失。」關文生雙手握住自己的腦袋左右扭動，發出一陣咔吧咔吧的響聲。
「你是不是有頸椎病？」顧城突然問。
關文生動作一滯歪著頭疑惑的問：「為什麼這麼說？」
「網上無意看到的低頭族通病，還有，這種情況嚴重的話還有可能壓迫神經，病情繼續惡化的話，嚴重的會半身不遂，最好戴一個頸部的護具。」顧城說著拿出那部魔改過的手機，指著屏幕上的內容說道。
關文生奪過手機一看，頓時臉都黑了，指著那藍色的熊掌標誌說：「用這個查病，癌症起步你不知道嗎？以後別在網上搜這些東西，看病就老實去找醫生，大學有專門的校醫部，不比三甲醫院差。」
「我對比過其他網站，一致性挺高的，我覺得你有空去查一下頸椎比較好。」顧城拿回手機認真地說。
「懶得跟你杠。」關文生才想到手上這台是顧城的第一台手機，在這之前或許沒有太多網路潛知識，第一次覺得當老師挺累的，想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顧城看了一眼空乘那邊，偷偷將手機調回飛行模式，紅眼航班的人比較少，頭等艙的就更少了，在過道的另一側靠窗的位置，兩個位置還空著一個，渡邊瓊正靠著窗戶，視線透過玻璃，看著城市夜晚的萬家燈火。
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后，開始在跑道上滑行，空乘挨個提醒頭等艙的乘客，讓他們拿好隨身行李先下飛機，而不用像擠公交地鐵一樣排隊，顧城第一次覺得，萬惡的金錢竟然出奇地香甜。
一走出飛機，顧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時的常春已經達到了零下20度，雖然已經看過當地的天氣預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會這麼冷。
幸運的是，航站樓的內部依舊溫暖如春。
航站樓入口的玻璃牆面因為內外溫差，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作為南方孩子，顧城有生以來只見過一次雪，最後還下起了雨，只獲得了一小時雪花體驗卡。
顧城略微興奮地伸手擦去水霧，出現在眼前不是一層雪白，掃雪車不時經過帶走跑道上的積雪，也沒有想象中的鵝毛大雪，在燈光下，只有小雪花在空中輕若無物地飛舞著。
看得時間有些久了，在室內無法親身體驗也不想受凍的顧城，看著窗外的雪花說：「接下來要坐車過去嗎？」
「不，等會兒有直升機來接我們。」渡邊瓊在玻璃上畫了一隻豬頭，那個位置剛好映著身後關文生的身影。
「直升機？」顧城呆了一下，不禁回想起關文生兩人，似乎從出現在他眼前開始，一直享受著高規格的出行待遇，不得不說一聲圖門狗大戶。
「嗯，學校位置比較偏僻，現在路上積雪很厚車進不去，新生這個時間應該在外圍等待明年開春的，但是你」渡邊瓊胡沒說完，見身後的關文生走近，慌亂地擦掉玻璃上的豬頭。
顧城無奈接上說：「但是我是特殊情況對吧？」
見關文生又走向不遠處的自助飲料售貨機，渡邊瓊鬆了口氣回答道：「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如果我們不回去的話，你應該也會在外圍國等，等開春了一起入學。」
說完朝著售貨機那邊跑去，笑著和關文生說著什麼，顧城心裡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有些詭異，過了一陣笑著搖搖頭，將腦子裡奇怪的想法散去。
看了一眼大屏上的信息，提示他所乘坐航班的行李已經下機，可以前往23號轉盤取行李，關文生兩人都只有一個小的手提行李箱，所以取行李的只有顧城一人。
登機前，顧城做了不少入學手冊上都沒有的準備工作，其中最耗費的時間就是給行李箱纏上膠帶，防止行李箱在顛簸中刮花或者破損，當時還覺得很有道理，但是看到這麼多行李箱沒有一件出問題的時候，他感覺被自己被**小編消費了，後悔沒有聽信入學手冊的勸導。
回到候機室的時候，裡面意外地多了一個人，一頭綠到發光的短髮，鼻子以下包裹著一圈紗布，只留下一根軟管掛在衣領上，顯然是無法開口說話了，此刻正雙手插在褲兜里，不斷在候機室內來回走動。
顧城進來的時候，對方只是停下看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平靜地對著他點了一下頭，又繼續埋頭來回走動著，顧城懷疑這個精神小伙有多動症。
他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坐在沙發上，捧著奶茶的渡邊瓊，對方卻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顧城只好拿著行李坐在一旁。
下一刻，關文生推門走進來，手上多出了一份檔案袋，看向綠髮青年說：「朱士光？」
「嗯嗯，嗯，嗯。」綠髮青年悶聲應道，幾個聲調清晰的「嗯」，讓在場三人都聽明白了什麼意思。
「那你可真牛比，竟然用靈核把嘴硬生生撐裂了。」關文生豎了個大拇指，看著朱士光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稀有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