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聖魔變
“鬼風起兮，鬼卒至。鬼卒戰兮，生人逝！”一聲聲淒慘的頌唱順風飄來，讓人心情沉重。每當大戰過後，鬼卒退去，鬼風就會停下。
一群兄弟慢慢的走出山穀，用怨毒的目光看著把鬼卒引來的死字營少女，齊聲哼唱著，準備為長字營的領頭，鐵桶一般的蒼耳和新來的張少收屍。
夜色姍然，鬼幽穀中的樹木輕搖著，將月光遮得時隱時現。突然間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戰場處走來。嚇得眾人連忙後退。正如他們的歌謠中所唱，鬼卒戰後，哪還有人可以活著？那不是人，這是什麽？難道鬼卒的作風也變了？鬼風消退，他們還沒走？
“跟他們拚了！不過兩個鬼卒，我們這麽多人，怕什麽！”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緊接著，兄弟們的恨意被挑了起來。
呼呼的風聲帶著一大堆開山挖地的工具，如槍雨一般投射向了那迎麵走來的兩人。
“奶奶個熊的，打鬼卒時你們不使勁兒，我回來了，你們倒來能耐了。誰扔的，都給我站住。今天不扒了你們的皮，我就不是蒼耳！”粗野如猿人的吼叫聲傳來，那個八尺高的大漢兩手一輪，已經用手中的大鐵鏟把大部份投向他的工具都打得落在了地上。
“是，是蒼耳，是老大！”又有幾個人激動的叫起來，大家也不顧蒼耳還在生氣，全都一湧而上，把兩人圍在了中間。
蒼耳哈哈大笑著，敲打著每一個衝過來的人，嘴裏罵罵咧咧的。他身邊隻有一米八十的小個子，自然就是張少了。他繞過了這些喜出望外的家夥，來到了後方。黑夜對他的眼睛影響不大，聖魔之力一運，兩眼看到的景象已經可以包含了方圓一裏的所有景物。看了看，果然是那個進穀路上遇到過的少女，張少伸手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頭，像個老爺爺般說道：“孩子，不要傷心了。等下我就送你回死字營去。”。
“不，不要。”少女聞言，不喜反驚，身子縮成一團，蹲在了地上。
“為什麽？”張少也被她的舉動弄呆了，怎麽會突然不想回家了？剛剛她可還是興高彩烈的在為他們死字營的人放風守望呢。
“我……”少女抬起頭，純真的眼睛裏閃著淚光，欲言又止，半抬了一下身子，再次蹲下。抱著自己的膝蓋，放聲痛哭起來。
張少一看，明白了，這少女還真是有什麽別的難言之隱。待她哭聲漸弱，一大群人跟著蒼耳一起來到了張少的身邊。
正要開口問一下他們，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規矩，讓這少女嚇得不敢回營。可不待張少張開嘴，一群人呼拉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兩手前伸，臉貼著地麵，整個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就是拜聖皇，也不過如此。
“老大，帶著我們混吧。以你的本事，我們以後一定可以不用再怕鬼卒鬼獸。我願意跟著你，你說一，我們絕不說二。”蒼耳趴在地上，也是一個球體，嗡聲嗡氣的說著，不時的偷眼看看張少的神色表情。
“起來，快起來。我初來乍道，怎麽能做老大呢。你還是老大，我既然到了長字營，自然會幫你們的，不用這樣。”張少伸手連連扶著眾人，卻一個也不聽他的，都趴在地上。
“營裏規矩，誰的拳頭最硬，誰就是老大。你一個人打敗了整隊的鬼卒，你不做老大，就是看不起我們。我們寧願跪到死。”蒼耳倒是倔的要命，嘴裏叫著，身子又向下趴了趴。
張少搖了搖頭，回身看著那少女，揚聲道：“那你們告訴我，這少女為什麽不願意回原來的死字營去？”。
“告訴你，你就當我們的頭領嗎？”蒼耳喜行於色，抬頭看著張少，大嘴叉子一咧，整張臉都分成了兩半兒。
“嗯。我當，現在頭領問你們，這少女為什麽不肯再回去了？”張少把心一橫，不過是多些手下，反正他們也是受壓迫的，跟獨孤家應該沒什麽關係。也許處得好了，還能多一些忠實的戰士呢。
“快起來吧，我們有新頭領了。老大的功夫可真是了得，那一手法術使得妙不可言。真是比起品級的大修士，還要強上幾分呢。”蒼耳回身對著一群人吹了起來。
大家聽著蒼耳的吹噓，也都三言兩語的跟著起哄。卻是把張少的問題當成了耳邊風。
“他媽的，我問你們話呢，怎麽又扯到我的聖魔技上了？”張少上前一腳，直接把蒼耳踢得跪在了地上。
“啊，老大。你剛剛問的那事兒，我們不知道。”蒼耳滿臉無辜的說著，他倒也真老實。
張少這個氣呀，“不知道你還擺出一副拿此相逼的臉，媽的，真是個鐵桶，吃貨。”。
轉了一圈兒，最後，張少還是回到了原地。隻能再次來到少女身邊，蹲下後問道：“小丫頭，我來問你，你為什麽不肯回去？實話實說，如果我能幫上你，就幫你。放心吧，鬼卒也不是我的對手，沒人能把你怎麽樣。”。
“我……，我的阿叔們都被殺了。我要是回去了，就馬上會變成別人的女人，死字營裏有五百男人，隻有十五女人，我阿叔在時，我都跟在他們身邊。要是變成了沒人管的女人，就要被人騎，我聽到過，她們叫得好慘。幾十個男人騎過的女人連走路都走不了了。我，怕。”少女環抱著自己，本能的哆嗦著，如實的說出了自己不肯回去的理由。
“哦，死字營裏居然有十五個婆娘。怪不得他們每天出來時都搖搖晃晃的。不行，再有女奴隸時，我們也一定要幾個，我們三百多人，才四個女的，別說生娃娃解樂子了，就是做飯都做不過來。”蒼耳不滿的抱怨著，突然，兩個眼白占大部份，眼珠小得跟豆兒一樣的怪眼盯上了這個沒了靠山的少女。
“滾！老子現在是頭領了，自然會想辦法讓你們出去。不過，在這裏，大家都是奴隸，誰要再互相欺負，可別怪我把他當成鬼卒燒成氣泡！”張少說著，右手上的聖魔光再次閃現，整條右手臂像著了火一樣，一層白色焰浪在外飄動。
見張少真的動了怒，蒼耳立即挺直了腰板兒，大吼一聲：“都聽到了嗎？奶奶個熊的，沒出息的家夥們。頭領說了，要帶我們出去。你們這些隻知道吃喝拉睡的家夥。沒出息的貨。出去……出去？”。
突然，蒼耳反應了過來，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大家以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張少。把張少看得都有些發毛了。蒼耳這才哈著腰問道：“頭領，你是哪來的？鬼幽穀你沒聽過？來這裏的奴隸，是出不去的。九品聖修士曾經在穀口做了禁製，這裏的奴隸就跟死人一樣。永遠也沒辦法出去。”。
“沒辦法？那你們吃喝哪來？”張少反問起來，看了看一大票人。
“這禁製的名字我是不知道，但隻要是有魂兒的，都隻進不出。要是想吃東西，就要拿大量的礦藏和靈草去換。我們的礦能出得了山穀，人卻不行。拿出去的礦，他們就會換成一部份食物和生活必須品送來。在這裏的人，就等於判了死刑。也許，比死刑更可怕。鬼卒出沒，鬼獸橫行，我們每天都要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蒼耳給張少解釋了起來，他也看出來了這個頭領真是個外行人，似乎對聖域的事什麽也不知道。
張少點了點頭，遙望著遠處的穀口入口。果然在那裏，已經一片灰色的迷霧，以張少的眼力卻也不能看得清楚。歎了一下，張少卻更加下定了決心。
“好了，大家放心。我會加緊恢複實力。待我恢複到了三成實力，應該比起你們所說的九品修士更強上幾分。相信我應該破得開那些禁製的。現在，大家回去睡覺吧，明天開始，我教你們一些修練的方法，讓你們都練到達到品級修士的地步。”張少說著，轉身向那個環形的山穀，長字營的方向看去。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我叫冬炎，以後大家直接叫我冬炎就好。不用叫什麽老大頭領的。”。
“是，老大！”蒼耳說著，站直了身體，象軍人一樣大喝著回答。
“至於你，你就在長字營吧。有我冬炎在，我保證你不願意的情況下，沒人敢騎你。”張少說著，伸出了手，示意要拉那少女起來。
“我，真的？”少女天真的問著，拉著張少的手就站了起來。突然破泣為笑，“我叫百靈，阿叔們起的名字，他們希望帶著我，能多多采到百靈草。”。
說到後來，她突然間又滿臉的憂鬱，“可是，阿叔他們的屍體，應該還在那片林子裏。”。
“哦，這個不要緊。我跟著你去一趟。”張少說著，一揮手，“大家先回去吧。我去把百靈家人的屍體找回來，安葬了。你們不用等我了。”。
蒼耳自然知道張少的實力，帶著一大群人回了山穀。而張少則帶著百靈，一路走回了那片來時路過的密林。與人們常走的路不同，剛進那密林裏，就響起了鬆軟樹葉的沙沙聲。張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搖了搖頭，什麽草要長在這種死地方？怕是隻有真菌類的才會喜歡這種環境吧？
走了近千米，才終於看到了滿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足有二十多人。張少這才明白，為什麽百靈不用怕在死字營被欺負。他的阿叔們就可以單獨組成一個很強勢的勢力。一共才五百人的營裏，這些人團結起來，怕是已經成為了領導層吧？現在他們死了，那營裏一定又要亂了套了。
“左，右，合縫，浮！聖魔技，運載。”張少右手並成劍指，對著一眾屍體比劃著。不一會兒，所有屍體都閃著白光聚在了一起，數了數，臉皮被扒開或是頭被砸扁的，一共有二十八人之多。浮著這些人，張少也有些心裏發悶，活生生的人呀，為了些破草就送了命。這裏還是人住的地方嗎？真的是如蒼耳所說，生不如死。
移著懸屍，剛要走開。百靈突然推了張少一把，“那裏有百靈草，治一切傷病的好藥。也一起帶走吧。這些株能換兩大車的肉食呢。”。
“嗯？”張少順她手指看去，發現了地上一俱屍體原來躺著的地方，平放著三株像野參一樣的東西，色澤枯紅，植株短小，也就跟野山參一樣。但頭部，卻是有著一個雞冠一般的肉狀物，鮮紅如血，貼在地上。
“這東西怕是變種的人參吧？還能治百病了？老媽子，那就拿回去。”張少說著，順手將它們也帶了起來。
一人控製著二十八個屍體，飄移著就回了山穀。在蒼耳的幫助下，把他們葬在了山穀後方的一個墓地裏。山穀中山體內被挖出了一個個大石室，裏麵住著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味兒在山穀裏彌漫著，蒼耳說這就是用來驅除鬼卒鬼獸的驅鬼香。很容易找到，點起來就可以達到預防效果。鬼卒們不願意靠近這種香。但如果遇到鬼卒後再點，就沒用了，鬼卒會以殺人為第一目標，香他們隻是討厭，並不害怕。
“頭領，你就住這間吧。這原來是一個勇士的住處。當時，他為了救我，擋下了五個鬼卒的攻擊，被打碎了頭。還有啊，那個百靈，你也住在這裏吧。看頭領和你年紀差不多，應該還沒到會想抱著睡的年齡，很安全。嗬嗬。”蒼耳安排著，把剛整理好的一個足有百平米的大石洞介紹給了張少。
張少卻是臉上一紅，對他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安排不太滿意。咳了一聲，到了他身邊。問了問還有沒有別的房間。
“有，有的是，我們這裏住上個萬把人都能住，石道上去，二層山室裏還有地方呢。但不跟你住一起，半夜要是被哪個冒失鬼摸到了這百靈的身上，你這年紀還好，她是女的，這種年紀就可以生娃娃了。”蒼耳說著，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褲襠。
張少一陣惡心，那少女滿身泥汙，要不是胸前那突起，連男女都分不清。看著她，居然也能有欲望，這些營裏的男人還真是憋得慌。揮了揮手，把他趕了下去，拉起了木板做的門。看著有些羞澀的百靈，他搖了搖頭，指著最裏麵火堆不遠處的一個軟皮鋪成的矮床，“你，睡那裏。放心吧，我在外麵，沒人進得來。還有，要是有什麽事夜裏要出去，叫上我。”。
說完，張少就找了一個離門比較近的床，坐在了上麵背對著百靈，盤膝而坐，運起了聖魔之力，開始進行修練。
百靈坐在了火堆後麵的床上，盯著張少看了足足一個小時，見他動也不動，才小聲說道：“阿叔們常說這世上有正人君子，沒想到，還真被我遇到一個。阿叔們常說，我將來就要嫁給這樣的人，給他生好多娃娃。呀，真羞人。”。
想著想著，百靈捂著臉，躺在了床上，一拉皮子，蓋住了身子，興奮的難以入睡。
張少則在一小時的時間裏，已經連續運著聖魔之力讓自己的能量再度提高。突然之間，張少的心神一陣煩亂，他猛的一睜眼，覺得喉嚨一甜，一口血無端吐了出來。剛到嘴中，又被張少咽了回去。
“媽的，這是怎麽回事？聖魔修煉也會走火入魔？”張少以極細小的聲音說著，回想了一下，那是不可能的。當年為了達到更高的聖魔之力以應付外星人，自己可是用上了極限訓練法。跟那種超重力下練習的情況比起來，現在這不過是小兒科。怎麽可能會走火入魔呢？但想了想，自己的進度如此之慢，張少也心中疑惑不解，難道是這世界與原來的不同，以這種速度練身體就受不了了？
正想著，又是一陣猛衝，張少的一大口血再沒憋住，噴了出來。
當時就趴在了床上，體內的聖魔之力瘋狂的流轉著。要不是他現在的肉體已經經過聖魔之力十三年的改造，估計就要被這種無法控製的力量直接撐破了。以強橫的超過了四品武修的身體與之對抗著，張少卻還是每十秒吐一次血。一分鍾後，床上的血已經一大灘，看起來都嚇人。
張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突然，他看到了床角地上，放著的三株紅草，百靈草，百靈說過，這草能治百病。不知道自己這傷能不能治得了。想到這，張少也不管那草上還滿是泥水，抓起來就咬。三兩口就吃掉了一株。
百靈草果然是個寶貝，入口就化，化成了水一樣，自動向著張少的經脈中湧入。聖魔之力一遇到這草汁所化的力量，就立時變得有了順序，像是狂戰士遇到了牧師一樣，被引導著開始走向正軌。
三隻草下肚，張少全身說不出的舒坦。打了個嗝，張少睡了過去。
次日，張少突然一睜眼，看到了一麵光滑的石牆，想了想，自己應該是在長字營的石室內。這才安下心來，再一運體內的聖魔之力，張少笑了，他驚喜的發現，聖魔之力已經一躍達到了20%的狀態。而聖魔之力每漲一個百分比，可不是隻強了百分之一的力量那麽簡單。隨著聖魔之力的加強，他能使的聖魔技也就多了，甚至，可以開始變身為聖魔戰士了。肉體的強橫程度可以用無堅不摧來形容。
但隱約間，張少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暗暗一運力之後，張少發現聖魔之力好像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之前的聖魔之力是無比霸道，強橫。現在，裏麵卻多了一絲涼涼的寒意，讓人舒服得很。‘難道，吃了那百靈草，讓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張少想著，看向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