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流沙
火速追擊的枯骨真仙也不顧旁人的眼光,將在比賽中展現出的速度再次加快。這也就是沒有行家,如果有專業人員一看,就知道他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但就憑這速度卻還是沒能馬上追上那黑影兒。
張少在身後,則隻能看著他們越跑越遠。張少卻不著急,以枯骨真仙的實力,再強的對手遇到他,也沒有什麽完勝的把握。而知道不是他勾的魂後,張少的心裏也放下了一塊石頭。
以十米每秒的速度衝刺了上千米後,張少感覺到了怒放的靈壓,就像一陣陣常人吹不到的特殊風一樣,吹動著張少的靈異感覺神經。他馬上調轉方向,跳過兩米五的破磚牆後,到了一個廢舊的老火車站。十年前,這裏已經不再通市內電力火車了,但由於有些時候拍戲的需要,有些車站還被保留著。不少野貓野鳥也將這裏的候車室當成了家,擋風擋雪,沒人願意來,倒是再適合生殖繁洐不過了。
“想跑?”枯骨真仙的威聲傳來,正是在那車箱之中。
隨著他的喊聲出口,一些快要嚇死的野貓從裏麵慢慢悠悠地晃了出來。原本貓是十分敏感的動物,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立即以最高速逃開。但突然間出現在它們家中的兩個家夥,像鬼一樣出現,把它們嚇得過度反應而致使肌肉僵硬了。
張少飛也似的跳上樓梯,衝到了樓頂,跳過了貓,發現了裏麵的兩人。其中一個正是枯骨真仙,他右手高舉,後中捏著的正是一人的脖頸。
被捏之人短發圓眼,麵色饑黃,像是餓過了幾年有了肝病的人。身上一套普通的麥德森樣服,兩腳亂蹬,正努力拉著枯骨真仙的手。但憑他的兩隻手卻無論如何也拉不開枯骨真仙那隻已經變成了純骨頭的大手。
“夠了,他已經沒有靈力放出來。”張少上前阻止,看著那隻大骨手,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曾經,他的右手也是可以變化的。
“敢與我做對,就應該想到有此下場。”枯骨真仙陰狠地說著,手上不鬆,反倒加大了幾分力道。
唔的一聲,被捏之人兩眼上翻,嘴角上兩道血紅的細流溢了出來。生命之氣隨之流逝。再不阻止,恐怕他就不行了。張少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一個健步向上,伸手扣住了枯骨真仙的手腕。
枯骨真仙笑了,“哼哼,就憑你,也想跟我較下勁兒?小輩,快快退下,不然我真力一出,保管叫你們倆一起燒成灰。”。
張少不說話,低下頭來,不停地小聲唸叨著什麽。聲音太小,連近在咫尺的枯骨真仙也沒聽清楚。
“不知天高地厚,這是你自找的。”枯骨真仙麵色一正,手上加力,突然向外放出一陣電流去。
張少的手臂立即覺得一陣酸麻脹痛,讓他唸咒的速度也變慢了。但他仍然沒有停止,繼續唸著,過了一會兒完成了咒語後,才抬起了頭,“放開他,有些話,必須要問。而且,你感覺不到嗎?他的身體裏已經沒有靈力了。”。
“那又如何?”枯骨真仙滿不在乎,對張少這靈力微弱的家夥,他根本不放在眼裏。至於張少的話,他當然聽到了,而對他來說,有沒有靈力都一樣,即使隻是一個普通的完全無害的靈魂,要是礙了他的事兒,他也會費個大勁兒用個漂亮的仙法將其擊破。他就是這種性格,才會修仙不成反被雷劫滅了真身。
但逆修的散仙之中,能修到他這種境地的,則可能是曠古朔今唯一一個。再一瞪眼,他又加了一成力,這下可好,張少的嘴角也被震出血來,想那人如果真沒了靈力,怕是活不成了。
“呀!”張少再不猶豫,終於將剛剛積起的力量放出。特殊的隻有他知道的咒語,讓隻有C級下位靈力水準的張少一下子使出了B級才能使用的強大攻擊力。但相應的,代價是他也馬上癱軟了下去。
砰的一聲,枯骨真仙力量回流,手一鬆倒退了五步,一腳向後猛蹬,將鐵皮棚蹬得凹了一塊下去,才勉強站住了身形。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兩條滑痕,枯骨真仙一揚頭,一張骷髏套皮的臉上竟然帶起了笑意,“好一招聚而發之。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會這種上乘的功夫,想世間的除靈師,要是不防著你,也都有被你打死打殘的可能吧?你這般袒護這個小子,難不成你們是一夥兒的?”。
張少坐在地上,努力想起身,一使勁兒卻脫力地倒在了地上,連坐著的勁兒也沒了。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答道:“你太過意氣用事了。當我進屋的那刻,就已經發現了異常。你難道沒發現,這人已經與來時判若兩人?他的身體一定發生了什麽。”。
“我管他發生了什麽,剛剛你也看到了,他一次勾我不成,二次來襲,就是要與我做對。不管他現在有沒有靈力,都一定要死於我的手下。”枯骨真仙說著,向倒地昏迷的那個校服學生走去。
“你如果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了。 不然,我不會放過你。你也許耽誤了真相,明白嗎?你將害死不知多少人。他勾的人裏,有很多是你的朋友。”張少想吼,卻沒有力氣,隻能語氣平和地說著。
枯骨真仙的手明顯頓了一下,臉也恢複到了張哲的那張有血有肉的臉,“張少,你很不錯。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讓我手發麻的人。而且,你又是第一個讓我動了不殺之心的人。”。
“既然動了,就放過他。”張少聽到這句話,聲音變得更小了,眼皮打架,已經眯了起來。眼看就要睡過去,卻仍然期待著枯骨真仙最後的答案。
“哼。”枯骨真仙的臉再次變為骷髏,手又向那個小子伸了過去。
“你這個殘忍嗜殺的家夥,我不會放過你的。”張少眼見枯骨真仙動手,卻再也無能為力。腦中像有一萬架灰機在不停地做低空飛行表演。
不多時,張少隻覺得頭頂一道清涼的靈力輸入體內,他全身的不適之感一掃而光了。再睜眼,看到了已經恢複了張哲身份的枯骨真仙。他的身邊,站著另一個人,被困在紫色的電網間,動彈不得。
“看不出,你並不是那麽冷血嘛。”張少笑著站了起來。
看那小子的氣色不錯,顯然是已經像自己一樣,被枯骨真仙救了過來。張少再次證實了自己的一個猜想,這個骷髏形的散仙,本質上並不壞,隻是脾氣不太對勁兒而已。
“希望如你所想。不過希望不大。我剛剛在治他身體時,發現他的泥刃宮有一股反抗之力,為了不把他震死,我沒有強行攻開那力量。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張少大聖人。如果你問不出什麽四五六來,我還是要讓他形神俱滅。”張哲說著,背過了身,一伸手,已經解開了紫電之網,有他在這麽近的距離,已經沒必要做這種束縛。
張少想了想,圍著這個悶驢似的家夥走了兩圈。突然兩手按住了他的太陽穴,微閉眼,又唸出了一串連枯骨真仙都沒聽過的咒語。
“說吧。”張少鬆手是,已經結束了施法。
“就是我幹的,我奪走了那些人的靈魂,用來喂養我身體裏的怪物。我也不想,但我怕死。他……啊!啊!”男生說著,突然捂著頭大叫起來。
張少連忙兩手結印,嘴裏又不停地唸起來,右手一揚,手中已經出現了那本綠皮的沉思錄。翻開後,從中取出一道黃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去,想要將黃符貼在那人的頭頂眉心處。
但他還是慢了一拍,當他的手碰到那人的額頭時,那學生已經不見了。一捧鬆沙散落開來,隻剩下了那件破校服。化成沙子的學生從地板的縫中快速向下流著,隻轉眼間,就已經落於車站之下,沙子再次重組,化成人形,又是眨眼間,變成了一個新的模樣。
別人不認得,張少卻認得清。那人的模樣正是昨晚他救下的那個沒了魂的學生。光著身子,大冬天的一點兒也不怕冷。邪笑著看向張少,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抓住他,別殺,他身體裏一定還有魂魄。”張少奪窗而出,直接跳下,半空中對枯骨真仙求援著。
骷髏臉一跺腳,腳下立即成了一個圓形的露洞,直接從中掉落。手指一伸,也不用追,十米之內,憑這家夥的本事,別說變成沙子,就變成什麽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紫色電網再次整個將他包在了其中,那家夥則麵帶恨意站立原地。
“我知道你不會甘心將這些靈魂放出來的,不過你不放,我也有辦法。”張少說著,從書裏拿出了一些細長銀色鋼針,嘴中唸唸有詞,透過電網,直刺向了那個剛形成的身體。
一連五針,正刺入他的印堂,氣海,命門,兩側的帶脈處。如果是中醫,這肯定不是什麽專治病症的方法。但如果加上了靈力,這則是一個半身不傷魂的泄體封印之術。
不一會兒,那家夥果然張了嘴,而不是說話,一個個飄浮的淡藍色鬼火狀東西從中飄了出來。一連飄出十四個,才停了下來。最後,張少將印堂上的針一拔,笑著對他揮了揮手,“那麽,永別了。要知道我可不是要救你,隻是為了這些無辜的靈魂。”。
枯骨真仙以鼻嗤笑,隻瀟灑的一轉身,紫電已經包住了那人,將他電成了黑碳,接著,高度的能量將黑碳上僅剩的一點靈息也電得蕩然無存。
張少拿著靈魂去醫院‘看望’同學時,張哲已經回到了寢室。他緊握的雙拳已經有些發白,一咬牙低喝道:“隱藏得很深嘛。我早該想到,憑你的本事,憑你的出現時間地點,這針法就是你做成的。壞了我的好事,好,你想玩。我就讓你也好好玩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