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枯草
陰冷的冬天還沒過去,2月裏正是過中國年的時候,也就是傳說中收紅包兒的春節。但麥德森學院中卻不像別的大學一樣冷清。據校方出示的資料表示,原來幾年中,每年留校打工自學的學生不足1000人。但今年全校各院係加在一起,竟然留了一萬多名學生。為了學生的安全,很多老師也不得不留下來,隔三差五的點個名,組織個活動什麽的。
校季杯就是其中之一,往年隻有一千名學生時,這校季杯賽也隻有四支隊伍,就踢著玩。反正怎麽踢都是前四強中的,都有獎。但今年卻不同了,以係為單位申報,就有16支隊了。而看了看,好多曾經在體育課上表現出非常成績的人還沒上來。結果,最後竟然改以班為單位申報。除了博士院的,連沒去實習的研究生們都組成了一個隊伍。這股熱浪吹得那叫一個狠。從來不參加任何體育活動的數科係都組了兩個隊出來。
但他們都是本著參與第一,友誼第二,比賽第三的原則來的。因為大家都曉得,這次比賽,根本不是為他們辦的。今年出來的幾個怪才,已經占了霸主地位。像某個被稱為零能力少年的家夥,雖然上課不曾遲到,但他的同班同學敢保證,他從來沒聽過一節課。甚至有人在上課時還聽到了他的呼嚕聲。而體育課上,除了考試時那次超常發揮。他就再也沒完成過任何一項訓練。有人說他扮豬吃虎,但實際上,每次看上去他都很認真。但也有留心的同學,已經總結出了一個規律。隻要是跟錢有關的事,他總會參加,並得到最後的獎金。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動力吧。
“張哲,待會兒可就靠你了。千萬別輸了那個張少。這回的金靴獎一定是你的。”計科的體委特意叫來了班裏的兩個美女,又是敲背,又是喂水的,在邊上好生鼓勵。
張哲則輕閉著雙目,對這些都不以為然。臨上場時,他問了一句,“就把這球,踢進那門裏,就算我們贏了對不對?”。
“對,不打人的情況下,把球搶到自己腳下,想盡一切辦法,射門。如果隊友在有利位置,也要傳給他們。放心吧,我們班的戰士是很強的。”體委說到最後一句時,臉紅了起來,其實他們班一共隻有十九個男生,十七個是宅型,一個是他,比別人少宅一會兒,還剩一個就是這張哲,原來也是宅的。現在,老二老三被送走了,更是隻剩下了十七個男生。上場十一人,隻剩下了六個替補。
嘟,比賽開始了,做為突前,張哲與邊鋒一起在中場開了球。對方隊員剛上來搶球,就發現張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帶球飛奔起來。一路順暢無阻。看準球門的底角,張哲用足弓一推,一條直線,球貼著地皮以最快的速度飛進了球門的死角。
“嘈!”體委咬著衣服,兩眼中噴出氣來。
場上的二十一名球員和三名裁判也都傻了眼。半天才想起來吹哨子,“數科二隊得一分,中場開球。計科三隊烏龍球。”。
張哲板著臉看向眾人,快速跑到了場邊,問了問體委,才知道自己踢進的球門方向不對。但這一擊也足夠驚人了。
“擋住他!”
再次開球,數科班的學生像瘋了一樣,一個個大叫著圍向了這個門外漢。但張哲的速度太快了,從前鋒一直過到守門員,他隻用一招兒,臨近了就突然一個大趟,然後加速,在十米內把對手遠遠甩在身後。眨眼間,場上比分一比一了。前後連大家吃驚的時間都算在內,一共隻過了一分鍾。
上半場結束,數科二隊一個個累得像死人一樣,喝水的心情也沒了。互相大眼瞪小眼,對張哲看成了非人類。
而張哲也就是現在的枯骨真仙,看到大家都汗流夾背,也硬逼著自己出了些汗,憋得臉通紅。喝了一口水道:“怎麽樣?我們現在贏了吧?”。
體委早在十分鍾前就第三次笑抽筋兒了,猛點著頭道:“嗯,贏了,肯定贏了。52比1,不贏才出鬼。53個球都是張哲一手包辦的,不管誰拿球,他都是一個百米,把對方嚇得連忙躲開,想控球走,根本來不及,張哲的百米絕對在10秒之內,有世界級的水準。然後,就是他帶著球衝進球門。”。
張哲笑了,“嗯,據我觀察,跑到這種程度,應該沒人能趕得上了。”。
“下半場你可以休息了,就是讓他們站在那一直射門,也不可能贏得回來了。”體委驕傲地說著,對兩個美女使了個眼色。
看到張哲超人的表現,兩個美女也早就迫不及待了。上前這頓獻媚呀,卻引不起張哲一點兒興趣。他的目標正是那個無名小輩呢。一年時間閑得很,他倒想跟張少好好玩玩兒,看看在學校裏能不能弄點兒花兒出來。
結果,經過計科三隊的拚搏努力,終於死守住了戰果。大比分以52比11告終。可想而知,如果沒有張哲,他們將輸成什麽慘相。
但等了幾天,他們卻突然發現,晉級榜上,已經沒有了環保的名字。張少沒參賽。這可讓張哲不幹了。八強中,張哲上場瘋狂進了一百個球。學校的體育部主任立即從休假中衝回了學校。找到了張哲單獨談了一下,張哲卻痛快地拒絕了他的組建校隊的建議。
“為什麽?”體育部主任問著,這個不理解。像他年輕時,隻比別人微強一點兒,已經讓他十分受歡迎。那種驕傲,不是用語言能表達出來的。現在張哲可以說是個天才,卻拒絕了他的提議。
“我隻為了打敗張少。”張哲輕描淡寫地說著,轉身就走開了。
“這老張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籃球天才的張少就說扣籃太多,腳受傷了,以後都不運動。踢足球的又跟打籃球的較上勁了。”體育部主任抓著頭發,腸子都要悔青了。
向來以男生少出名的計科係本次大賽中勇奪亞軍,隻因為最後一場比賽張哲沒來。但505球的記錄,完全超越了前校季杯賽12個進球的個人記錄。想必今後也沒人能破了。張哲還是得到了個人獎金。
過年了,張少被邀請著到了林美嬌和小玉的出租屋裏,馬明奇和小玉在一個房裏哦哦叉叉,弄得林美嬌看著電視心神都不寧,把音量調到了最大,客廳都被震得嗡嗡直響。再看張少,果然是睡神級的,坐在一張木椅子上,沒有靠背的情況下,竟然低著頭睡著了。
“唉!”林美嬌猛推了張少一把,大聲報怨著。
張少咚的一聲摔倒在了地毯上。一撐地坐了起來,直視著林美嬌,突然笑了。林美嬌有些紅臉的側過頭,用餘光看著他。誰知銀笑的張少突然轉過了身,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小玉的臥室門邊,從裏麵傳出來的哼呀銀語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他卻還趴在了門上聽,聽得很起勁兒。
“大色鬼!混蛋!”林美嬌罵著,提著張少的耳朵把他拉到了門口。
剛一被鬆開,張少就很嚴肅地扶住了林美妖的雙肩,“哎,你看,他們在房裏這個那個的。我們是不是?”。
林美嬌的臉騰的就變成了被火燒過一樣,微低頭羞道:“你滿腦子就這些事。男人都是壞東西。”。
“這麽說,你同意我的看法?”張少問著,語帶興奮。
“嗯。”林美嬌用小貓般的甜叫回答著,說著向張少的懷裏靠去。
“太好了,那快穿衣服吧。”張少卻突然躲開了,向衣架跑去。
林美嬌撲了個空,回身吃驚道:“穿衣服?不是要脫衣服的嗎?”。
“啊?外麵多冷呀,現在可不是夏天。”張少說著,已經將一件老式的長款軍大衣披在了外麵。雖然隻有零下五度,但濕氣重的南方可不像北方,零下就已經冷得讓人受不了了。
“還要到外麵?你……,好吧。”林美嬌的腦中出現了一係列新潮的畫麵,什麽屋頂門呀,陽台門呀,東樓西樓呀,公園呀。羞得她全身火熱。沒想到張少這個看上去像悶葫蘆似的家夥,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可當他們在冷風中走到鬧市區後,林美嬌有些受不了了。她拉著張少到了一個空地,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死鬼,你想死呀,這種地方怎麽……。”。
直到這時,張少也才知道,原來林美嬌會錯了意,兩人的關係一直曖昧不明,她已經隱約將張少當成了男朋友。聯想著剛剛聽到那兩個開放的家夥,再想想他們說過的話,張少也笑了,“我是說,他們在那個,我們出來走走。這不快要過年了嘛。給人家製造點兒好環境,沒準下學期就有人上課給孩子喂奶吃了。”。
聽到張少這話,林美嬌的臉再度變成了血色,她連忙辯解道:“誰不知道你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麽多人的地方,有什麽好逛的。晚上出來就應該看月亮。找個沒人的地方。怎麽?你不敢去呀?今天的月亮多好呀,我自己去。”。
說著,林美嬌一扭頭,無比尷尬地跑向遠方。張少先是抬頭看了看,天陰陰的,別說月亮,就是燈光都沒有多少。緊接著,他笑著追了上去。
不久後,林美嬌已經停了下來。她跑到了一個黑的不能再黑的地方。四周都是小平房,平時都是些外來打工的在租住。現在過年了,幾乎沒人住在這裏。房後,一大片空地,正連著他們學校的南牆。地麵上全是些枯死的草,空蕩蕩的,隻有一棵老榕樹立在這片草地上。
“嘿,你跑什麽。要看月亮也要等它出來的。我們慢慢走,慢慢等嘛。”張少解釋著,已經到了林美嬌身後。
“用你管?!我願意看烏雲,哼!”林美氣呼呼地說著,繼續向前走去。
張少也有些不忍心了, 這個善良的姑娘對他還是很夠意思的。如果不是因為張少來此別有用心,很可能被這個姑娘的天真善良所打動。
“嬌嬌姐,慢點兒走,小心路滑!”張少好心提醒著。
“哎喲。”林美嬌正好在這時摔倒了。
張少連忙衝了過去,看到扶著腳腂眼角掛淚的林美嬌,他笑了。蹲下身來,拉起了林美嬌的腳,“我來看看,我還懂點兒推拿。”。
“放開,不用你管。你這個大頭鬼。”林美嬌生氣地說著,腳卻沒有掙紮。
咯拉一聲,林美嬌疼得咬住了衣袖。但緊接著,張少柔軟的手就按在了她的傷處,一陣溫暖傳來,她的腳就不疼了。
“好了,接著,我們看月亮吧。這月亮馬上就要出來了。”張少說著,抬起了頭。用C級下位的靈力影響了天空中的風。
不一會兒,已經快要變圓的月亮就露了出來。
“你不想說嗎?那我來說說我的故事吧。”張少將大衣脫下,鋪在了樹底,讓林美嬌坐在了上麵,開始編起了瞎話兒。
從張少的口中,林美嬌知道了他是一個從小到大一直受欺壓的孤兒,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一直以為張少性格怪異,現在想起來,這種身世下長大還能有這種性格,真是不容易。漸漸的,林美嬌開始向張少的身邊靠近。一咬牙,終於靠在了他的大腿上。緊接著,環臂抱住了他的一條腿。幸福地閉起了眼。
“嬌嬌學姐,現在,換你講了。”張少微笑著,手扶在了林美嬌的頭上。
林美嬌回想著自己的身世,突然,她看到了那張讓她厭惡的老臉。一挺身,她坐了起來,“你別誤會,我隻是有些累了。”。
“我沒誤會,可我講了半天了,也該你講了。月亮也都走了一陣了,過會兒我們該回家了。想他們現在已經連澡都洗完了吧?”張少笑說著,蹲在了林美嬌身邊。
“我沒什麽好講的。疑?!”林美嬌突然抬起頭,注意到了那棵樹。
張少順著她的驚聲向上看去,果然,這樹已經不同了。剛剛還是枯死的老樹。現在已經長滿了葉子,連月亮都被擋住了。而樹下,一片枯草沒有一點兒變化。凍霜附在草上,被月光照得一閃一閃的,一片銀色。
“好美的枯草呀。”張少讚美著,拉起林美嬌,抖了抖大衣,帶她向回走去。
“為什麽要走?這樹不是很奇怪嗎?”林美嬌還要回身看,卻被張少一下按住了頭。
“是呀,不過這枯草才是自然美。多看草吧,別看樹了。”張少說著,加快了腳步,把林美嬌帶得都要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