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寄生體
“吃點兒飯吧,大哥哥已經把壞人們都解決掉了。他們再也不會出現了。”張少從旁安慰著,心中陣陣酸楚,幾次都要控製不住眼淚。
“算了,這孩子每天精神恍惚。每晚都被噩夢所擾,我看這孩子……”老板娘的眼睛已經哭腫了,但每次提到孩子的事,她還是忍不住又一次傷心流淚。
突然,張少打了個冷顫。放下手中的碗,他快步衝出了屋子。還沒來得及跑出旅館,張少就馬上轉身,揮起已經鬼化的右手。
“唔吼!”一聲怪吼後,一隻凶惡的狗靈被化為氣體消失。張少急喘著,四下注視,確認了沒有其它惡靈後,才按下腕表,寫下報告。這已經是一周來的第十七次了。當別的除靈師都主動去找任務時,張少卻一次次被惡靈選中。一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三四次可以說是百年一遇。一連十七次,張少不得不懷疑自己中招兒了。
在張少除掉凶靈的同時,另一處,一個郊外的地下工廠裏,一群穿著和服的古代術士們正圍坐在一個圓形陣法周圍。陣法中間,赫然是一隻凶猛的大狗屍體。突然四周的蠟燭火苗猛躥,一瞬間燃盡。室內一片漆黑,兩個靈力稍弱的術士也吐出鮮血來。
“去告訴老大吧。看樣子,接連的攻擊並沒有傷到他。他太強了。”五十多歲的老術士閉起眼擺了擺手。
他身邊立即有兩個年輕術士行了禮向後退著出了密室。工廠的辦公室外,四個人高馬大像籃球隊員一樣的黑人背手叉腿站在窗門前,把辦公室擋得嚴嚴實實。兩個術士過來通知後,就彎著腰等在了外麵。
一個黑人保鏢轉身進了門。不一會兒,他走了出來。
“老大說了,不怪你們。每人自己砍一根手指下來,就可以回去了。”黑人平靜地說著。
術士臉色發青,但卻難掩喜色地說道:“感謝老大。”。
辦公室內,一個四方臉的矮個青年,腳擱在桌子上,靠著椅背抽著古巴的雪茄。大墨鏡遮住了半張臉,根本看不出他的本來麵目。向後梳起的頭發平整伏貼,一眼就能看出是黑道大哥的氣勢。
猛吸了幾口雪茄後,他哼笑了一聲。拿起電話,按下了通話鍵。
“喂,血狼嗎?山口組的事不用管了,你回來吧。你留下的一幫廢物已經死了好幾個了。我需要你。”一開口竟然講的是中文,說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連幾天,張少都沒再遇到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凶靈。他的精神終於能放鬆下來。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隻被搶的瓷壺。黑龍會的人要這瓷壺也不知道幹什麽。想起來,他們最近也太安靜了些。除非那些惡靈是他們放出的,而張少的行為已經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
上街采買的張少心神不寧,他總覺得有些事要發生。但與之前的預感又不太像。超市中,張少突然注意到有一陣靈壓從身邊傳來。猛地一轉身,看到了一個人。張少很肯定那靈壓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你好。我想你也知道我的來意了吧?”跟張少一樣梳著短發的男子,看起來二十歲,樣貌也跟張少一樣普通得讓人看幾眼都記不住。
張少搖了搖頭,“不知道。”。
“哦。那好吧。我來說明一下。我叫血狼,是黑龍會的豐臣定一的朋友。你跟他之間的矛盾,我想來調和一下。”男子溫和的說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殺機露出。
但越是這樣,張少就越覺得他危險。放下手中的食物,張少右手緊握,惡魔之眼立時浮現。血狼一見惡魔之眼立即目光凝聚。
“小女孩被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讓我怎麽可能和解?”張少也壓著火說著。
血狼眼一眯,“這好辦。我有很好的整形醫師朋友,她可以變回跟沒有遇事前一樣。”。
“我指的是心靈上的創傷。你能讓她開始吃飯嗎?你能讓她忘掉那些恐怖的經曆嗎?你能讓她重新微笑嗎?”張少的氣終於壓不住了,他一步上前,變成了鬼手形狀。青色的鬼手比之前更有力了,而且鬼化的部份也開始向上延伸,手腕部份都被青綠色包圍了。
麵對張少的憤怒,血狼並沒有退讓。他原地站著,對抗著張少的靈壓,搖頭直率道:“我不能。但你能。”。
張少聽後猶豫了一下,緊接著就抬起鬼手一下將血狼提得雙腳離地,“你別再胡言亂語了。我如果能,我會不知道嗎?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們的事沒完,他死定了。”。
“相信我,你能。而且,他並不是我的主子。”血狼解釋著,懸在空中仍然不還手。
張少扔他扔下,心神開始動搖,“那你為什麽幫他?”。
“我欠他的,我血狼欠別人的,就一定要還。走吧,我來告訴你如何讓她的靈魂安靜下來。”不管張少的反應,血狼轉身如一隻孤傲的獨狼向外走去。
看著那蕭條的背影,張少突然感覺自己十分想試著相信他。
一路上,兩人無話。一直到了旅館。看到了精神渙散的美源。血狼命其他人都離開了屋子。隻留下了張少和美源。拉起了窗簾,關了燈,室內黑了下來。
“也許,你一直都在用聖魔手進攻。但它的力量遠不止是一件武器。聖化你的右手吧。”血狼十分專業地講出了張少的能力。
聽到尤金之外的人說出這種話,張少不由得也開始真的相信起他的話。鬼手突現,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鬼氣。到手腕也被包圍住時,張少停了下來。
“試著調動你的力量,你可以破壞,也可以修複。將聖魔手伸入她的腦中,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隻見過過程,卻沒法體會。”血狼指揮著,為防張少多心,特意退到了牆邊,抬起了雙手,示意自己不會有動作。
張少安心地將手移向美源,當鬼手透過皮膚骨頭進入了美源的腦內,張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要怎麽做,他也不知道。他隻是想著要讓美源的記憶消除,那斷不美好的記憶,全部消除。
刹那間,奇跡發生了。張少的鬼手突然散發出寧靜潔白的光,白光柔和地閃動著。隻是看著那光,血狼就覺得心神一陣安寧。片刻後,張少抽出了鬼手,坐著的美源閉眼倒地。不知道為什麽,張少就是知道,她已經沒事了。
走出屋子後,張少對小櫻和老板娘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讓人心安的微笑。
一小時後,虛弱的美源開始吃飯了。看到老板娘由痛轉喜,喜極而泣。張少也欣慰地點了點頭。轉過身,與血狼談了起來。 “我是除靈師,本來不參與這些普通人的事。但現在看來,黑龍會也並不是什麽普通角色。至少,那些惡靈和你這個幫手,都不普通。”張少解釋著,態度變得十分友善。
血狼仍然麵色冰冷,向張少點頭示意,“這世上的人很多,能人也不少。想不被靈媒們發現,其實並不是什麽難事。你很厲害,你是第一個讓黑龍會下了追殺令又想撤銷的人。他們對你的攻擊都失敗了。他們也不想再碰你。隻要你不再找他們麻煩,這事就算完了。相信我,豐臣定一也很不好惹。至少,現在的你還惹出不起。”。
張少臉色一沉,想了想後又問道:“那麽,什麽時候我能惹得起呢?”。
“這我也不知道。也許,當你變成下一個尤金時,這世上就沒有你擺不平的事了。記得安魂術,多用用吧。看得出你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以後會常用到的。”血狼說完,又是直接轉身就走。像他來時一樣。他連問都沒問,就確定張少已經跟他達成了和解。
“這次你讓我完成了一個心願,就算了。下一次,別再讓我碰到黑龍會的人做惡。”張少大聲提醒著,也不再多說,回到了旅館內。
事情解決後,老板娘千恩萬謝。張少卻十分內疚,因為那些事都是因為自己而起的。帶著小櫻,他再次踏上旅程。雖然原諒了黑龍會這次的事,但那隻壺還沒有下落。他還是想知道,一個黑道組織要一個鬧鬼的壺有什麽用。
無巧不成書,就在張少剛剛準備進入客運站時。餘光掃到了角落裏的一個小乞丐。跟小櫻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兒,像剛見小櫻時一樣穿著小一號的髒衣服跪在那裏。他的麵前像所有乞丐一樣放著一個要錢用的器具。但那器具,赫然就是張少一直在找的鬼壺。
“喂!你們還上不上車?”私人客車的司機不滿意地問著。
“不,不上了。”張少立落地回答,拉著小櫻就向外走。
“不給退票啊!你!”司機正想跟張少爭票錢的事,突然看到了小櫻背後的皮袋子拉滑開了。一把奇怪的彎刀閃著寒光,隻一眼他就全身發抖。
車提前五分鍾開走了,張少和小櫻站在了那個小男孩兒麵前。
“哥哥,要給他多少錢?”當起了小管家的小櫻從懷裏取出了張少的錢包,數著裏麵的鈔票問著。她就知道張少見到這種可憐相,一定會毫不吝惜。
“都給他吧。”張少說著,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那個碎了個角的壺。
小櫻把十一張萬元大鈔放在了壺裏,立即引起不少人的圍觀。小男孩兒的眼睛也直了。把錢從壺裏倒出後,對著光照了一張又一張,發現都是真錢後,立即開始磕頭道謝。
“別這樣了。小朋友,你這壺是哪來的?”張少的手托住了他的額頭,任小男孩如何躲如何使勁,就是彎不下腰去。
“是一個好心的大叔給的。他穿著黑西裝,個子不高,但很帥。”小男孩為自己接連遇到好人而慶幸著。
“你能找到那大叔嗎?”張少問著。
“嗯。不好說,但我經常見他在一個夜總會出沒。現在那裏被新來的大人占了,我不敢去要飯了。”小乞丐愁眉苦臉地低著頭。
張少笑了,“你帶我去吧,我送你去孤兒院。給你足夠上完大學的錢,隻要我找到那黑衣服的大叔。”。
“真的嗎?”小男孩兒的一雙小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少。
張少點了點頭。小男孩兒立即相信了他,那十一張大鈔就是鐵證,這絕對是個不在乎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