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黑焰

  雪亮的半月形金屬反射著月光,那是一把刀,彎得有些過份的刀,一把逆刃的刀。圓弧麵的刀刃薄得幾乎透明,帶著寒氣劃向了工藤蘭的脖子。眼看著就要將她斬首。


  突然被黑色氣焰包圍著的黑刀擋了上來。當的一聲金屬交擊,半月彎刀被彈開了。緊接著,就聽砰砰的連續槍響。


  一陣紛亂過後,刀消失了,與持刀的人一起消失了。從田地裏衝來了兩個手拿M12霰彈槍的人。張少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那兩個獵魔人,自稱什麽黑白配的。倒讓張少想起了黑白無常。


  “混蛋!讓它給跑了。”白衣青年怒道。


  黑衣女子豎起槍問道:“它是個什麽東西?”。


  張少搖了搖頭,“不知道,一個額頭很凸出的禿頂老頭兒。兩眼眯成一線,好像沒有鼻子,身材瘦弱,但力氣卻不小。”。


  “妖刀,專門用來斬殺犯人的妖刀。它的名字,叫村正。”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幾個專業人士都不知道的事,那嬌嬌女大學生居然知道得很詳細。


  不管眾人吃驚,工藤蘭繼續說道:“持刀人是由所有被斬的怨念聚成的,所以,你們的鹽彈效果並不理想。”。


  “哦?那你說怎麽對付它?”黑衣女子不屑地問著,看不起這個黃毛丫頭。


  “刀是實體,附有靈力。持刀的是靈體,卻十分特殊。我想,能收拾掉它的,就隻有聖魔手張少了。”工藤蘭眼神一移,盯住了張少。


  “你,你是什麽人?”張少再也不把她當成放蕩的大學生來看,能知道得這麽詳細,絕對不是普通人。


  工藤蘭從褲兜兒裏掏出一聲腕表,戴在了手腕上挑逗地看向張少,“你都把我看光了,居然不知道我是什麽人。說出去損了你聖魔手的威名。”。


  “我哪是什麽聖魔手。”張少不好意思地回著,明白她的所指。


  “原來是兩個除靈師。這任務我們黑白配已經接了,所以,按行規,你們不能插手。”白衣青年冷峻的臉上寫滿了驕傲。


  “在你死之前。”工藤蘭很不客氣地接上了他的話。


  黑衣女子一抬手,用槍對準了工藤蘭,“小丫頭,你少瞧不起人!”。


  工藤蘭麵對槍口鎮定自若,無視地轉過身擺了擺手,“有本事就開槍吧。東京戰靈隊的人還會怕鹽彈不成?”。


  “你!”黑衣女子激動得就要扣扳擊,卻被同伴攔住了。


  “那就請你一直看著我們活著完成任務吧。”白衣男子說完,拉著黑衣女子走掉了。


  張少調整著思路,壯著膽進到了工藤蘭的房間。


  “怎麽?終於忍不住要來偷襲我了?來吧,我準備好了。”工藤蘭又像平時一樣調戲起張少來,一拉肩帶,露出香肩媚惑地向張少飛著眼。


  張少握拳捂嘴,輕咳了一聲,“嗯吭!注意,我可是高級除靈師,比行動小隊隊長級別還高。”。


  經過張少的提醒,工藤蘭訕笑一聲,穿好了衣服,“沒想到傳說中的大木頭張少,還會用級別壓人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就是個學生,當然暗地裏也是除靈師。D級上位,也是高級除靈師。戰靈隊隊長。這次來,是寫一篇你的專訪。沒想到傳說中的強大聖魔手,不過是個見了女人就臉紅的毛小子。”。


  張少被徹底氣翻了,一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她。誰知工藤蘭一挺胸,主動迎了上去。張少連忙收手,扁低道:“無恥。你做為隊長,又是個女學生,怎麽能行為舉止這麽不檢點?”。

  工藤蘭站起身來,向張少靠去,“我當然很有隊長相,也是個好學生。但誰說隊長或學生就不能主動追求喜歡的男人了?”。


  “你!”張少聽得口幹舌燥,但卻無話回應。


  這時,小櫻突然破門而入,擋在張少身前說道:“哥哥是我的男人,你別想搶走。”。


  工藤蘭吃了一驚,但接著笑了起來,“原來是個蘿莉控。你該不會……,呀,真是惡心。”。


  見工藤蘭一臉厭惡,張少百口莫辯,他調頭向外走去。


  “等一下,你不想知道村正的事了嗎?”工藤蘭急呼出聲。


  張少急停,“你終於肯說了嗎?”。


  “你要是一早要了我,我就一邊呻吟著,一邊講給你聽。沒想到你這麽搶手,那我就先把我的個人私事放在一邊好了。我倒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妖刀對上你這把黑刀,會是什麽樣的場麵。”工藤蘭說著調出了收集好的資料,她遲遲不離開,根本就是裝著在做學術報告,調查村正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接到報告後,張少點按著腕表,看到了關於那刀的介紹。古代的刑刀,居然到現在還保存完好。而它失蹤後,已經有十年沒有過動靜了。不知為什麽現在會在這個平凡的小村莊裏出現。


  “我找了所有古代遺跡之類的地方,這小地方小得可憐,找起來卻方便了我。但我到現在也沒發現它的所在。如果找到刀,就可以用封印術將它封印起來。這樣它就不會再做怪了。”工藤蘭說著。


  “那明天開始,我早回來些,跟你一塊兒找吧。”張少做出了安排。


  第二天,折騰到快天亮沒睡的小櫻遲遲沒有醒來。張少不忍叫醒她,隻能一個人前往醫院。看望了地她的爺爺。


  老人的氣色已經好多了,有高級的藥和細心的專人護理,治起病來就是事半功倍。現在的老人已經不再用吸氧,每天也能吃些營養品了。一見張少,老人立即坐起身來。他畢竟是大人,不像小孩子一樣天真好騙。知道張少完全不求回報幫他們家時,他已經把張少當成了大恩人。


  “爺爺,您快躺下。對不起,我來晚了。家裏出了點兒事。”張少輕描淡寫地說著,卻引起了老人的驚慌。


  突然一把拉住了張少的手,老人急道:“快,快帶著小櫻逃走吧。我早該想到,那封印就要不行了。”。


  “什麽?”張少一聽封印,馬上心裏咯噔一聲,原來這老人知道妖刀之事。


  “那是一把附有惡靈的刀,曾經在日本的靈異史上名極一時。有不少除魔之人成了它的刀下亡魂。隨著它殺的人越來越多,它就越來越強大。小櫻的父母,用生命封住了它。但它太強了,前不久,我已經感覺到它的蠢動。現在村裏一定發生了命案吧?”老人急問著,幹癟的老手激動得直抖。


  張少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是一個除靈師。很厲害的那一種。我一定有辦法解決掉這家夥。您安心養病,我這就把小櫻接到這裏來住。”。


  老人看著張少的眼神,隻能認命地躺在了床上。雖然嘴裏一直說拜托了,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擔心得很,對張少很沒有信心。


  張少急向回趕著,剛一到家,就發現他還是回來晚了。屋子前的男地裏,橫倒著兩俱屍體。看衣著,肯定是黑白配那對自大狂。而他們的頭卻沒像之前的案子一樣在屍體邊上。張少連忙快速向前跑去。

  突然,張少就覺得腳下一痛,低頭一看,田間的草葉都變得像刀一樣鋒利,像鐵一樣堅硬。張少的登山鞋已經被刺破了。腳也流出了幾滴血。張少明白,這代表著,妖刀還沒走。


  “小櫻!”急呼著,張少衝進了屋子,同時鬼手啟動,黑焰鬼刀直接伸出。


  剛一進門,張少就與昨晚的怪老頭兒照上了麵。怪老頭的嘴特別的大,向邊上一咧,差點到了耳朵下方。他左手拿著那把逆刃的彎月刀,右臂裏夾著睡著的小櫻。不知為什麽,被稱為劈頭士的村正竟然沒有砍掉小櫻的腦袋。


  “放了她,我放你走。”張少右手向前一指,騰騰的黑焰絕對是附靈物的克星。


  與張少交過手的村正,一聽張少的聲音,好像也想起了他。猶豫著,他的笑容消失了。剛想放下小櫻,卻聽得張少身後有人大叫了一聲。


  “你哪也別想去!今天就把你徹底的封印起來。我找你好久了!”是小蘭,這個倔強的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張少身後。


  此時,她已經換了一身的巫女服。一揚手,兩張白色符紙就飛向了村正。


  “戰靈退魔!散!”小蘭呐喊著,再一揚手,手中多出了一隻木棍,棍頭上全是些用線穿好的白色菱形紙片,那是巫女用的引魂幡,可以讓她靈力大增。


  張少一見這狀況,徹底急了,“小蘭!你這樣做會激怒他的,小櫻還在他手裏。”。


  小蘭卻不管張少說什麽,一個跨步已經到了村正麵間。那兩張符紙剛一遇到村正已經燃燒成了灰燼。不痛不癢的村正正得意著,卻被引魂幡打中了臉。這一下可夠他受的,怪哼著退了三步半。


  “好家夥,還真強。我算是來對了!”小蘭不怕不怒,反倒高興起來。


  她再次準備出手,卻覺得身後一陣寒意傳來,嚇得她立即向邊一跳。回身看到了張少,光天化日之下,他的全身上下竟然都發散著黑色的氣焰,光明完全沒有辦法透過他的身子。激憤狀態下,張少再次進化了。像一個燃燒的黑色戰神,一張口像野獸般大叫了一聲。


  嗡嗡聲過後,這間搖搖欲墜的土房終於倒塌了。工藤蘭身法奇怪,輕盈如燕子,飛飄出了房屋。煙土散去後。張少左手抬著一根大木梁,站在村正麵前。奇怪的是,村正也沒有逃走,他的彎刀向上舉著,刀尖上也掛著一大塊掉下的橫木。


  “是時候了。你殺了太多的人,不能留在世上。即使我容得了你,其他除靈師也不會,看,她就是個例子。像她這種瘋子還大有人在。”張少無情地指向小蘭,對村正解釋著。


  “你!你居然跟妖化的物品講話,簡直是精神病!對,你才是瘋子!”小蘭不服氣地說著,藝高人膽大,她一個B級上位除靈師,自然沒什麽好怕的。即使麵對張少,她仍然覺得自己有一拚的實力。


  “嗯。”


  沒想到的是,村正突然點了點頭。輕輕放下了小櫻,化成了一股藍煙回到了刀中。當村正消失,小櫻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疑?哥哥,怎麽我們家的房子壞掉了。是不是你弄的?”小櫻還沒睡醒式的說著。


  “張少,你果然有兩下子。看來,這次我的報告有得寫了。蘇老頭兒對你的評價還真是不假。”工藤蘭說完笑著轉身離開。

  “除靈師裏怎麽會有這麽無情無義的人。他媽的,老子越來越覺得不爽了。”張少不滿意地說著。


  突然,他發現腕表響了。一個新的專欄被改成了醒目的顏色。張少一直沒注意,原來有一個叫遊行除靈者傳奇的專欄已經在官網上發布了。而打開一看,張少更是吃驚不小,蘇定山的開篇,張少是個特殊的術士。狗屎運之下,他的聖魔手進化到了能獨自降魔的程度。我就把他派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對張少的性格做出各種評價。然後很委婉地道出張少曾經立下的功績。


  當天,屬名工藤蘭的文章再次發表。張少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有了個聖魔手的稱號。他沒想報告的功績,已經在除靈界裏廣為流傳。本以為消失了的名氣,卻更大了。


  “哥哥,這把刀上的花怎麽那麽像小黃呀?”小櫻撿起了血腥味兒濃重的村正。但刀到了她手中,卻立即散發出讓人心醉的芳香。


  刀把上,一顆小黃花兒隨風輕擺著,像是在對小櫻笑。小櫻也笑著取了些水,澆在了花的下方。張少一問,才明白了一切。原來幾年來,小櫻一直對牆壁裏的一朵小花細心照顧。那花也是開了就不敗。其實,小櫻的澆水讓封印一點點被浸得沒了效力。被砌在土牆中的村正這才能變身成妖刀。但它似乎也有感情,對小櫻,完全沒有殺意。


  “真是的。我說見了你就心情好呢。原來你也是除靈世家的人。”張少摸著小櫻的頭把村正收回了刀鞘。


  爺爺終於出院了,張少也準備離開。但離開之前,爺爺卻死死地抱住張少,央求道:“請你帶小櫻一起走吧。”。


  張少為難道:“我知道她父母都是獵人。也知道你家裏的困難。我已經給你們存了不少的錢,夠她上學和您養老的了。跟著我,很危險。”。


  爺爺麵帶難色,拉著張少到了一邊,背著小櫻說起悄悄話。


  “你覺得我跟這孩子長相有幾分像?”爺爺問著。


  張少苦笑了一下,仔細看了看,一張老臉已經看不出原形。一張小臉,還沒發育成熟。怎麽比呀?說實話,是一點兒也不像。但張少為了安慰老人撒著謊,“當然很像,您是爺爺,她是您的親孫女。”。


  爺爺卻搖了搖頭,“不!當初,我的兒子和兒媳剛結婚。還沒懷孕,就在一個月後領回了一歲多的小櫻。而且,他們是從中國回來的,這孩子根本就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我的孫女。”。


  “也許,是他們偷偷生的呢。”張少猜測著。


  “不可能。我兒子臨死前,對我說了,讓孩子跟中國人一起。之後還有別的話,我卻聽不清了。他死後,我就一直在等著中國人,但我們家裏的錢實在是少得可憐,我也沒能力帶她出去。不久前,我終於病倒,沒想到卻遇到了中國人。”爺爺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再次接緊了張少的手。


  “好吧,我答應您。但她舍得離開您嗎?”張少側頭看向背著村正的小櫻,心中露出一絲不忍。


  “當然,當然。我跟她說,她就會答應。”爺爺滿意地笑著,跑到了小櫻身邊。


  “嗯,我一定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小櫻突然紅著臉保證起來。


  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張少帶著小櫻踏上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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