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連鎖封印的秘密
靈堂,香案上插滿了香火。花圈在兩邊一直擺到了堂外。白燈籠掛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繁密。沒有哀樂,沒有哭聲,一切都那麽安靜,就像蘇妍妍生前喜歡的一樣。蘇定山的臉一夜間老了十歲,坐在女兒的靈櫃邊,兩肩下垂萬念俱灰。
穿著一身潔白的薄紗連衣裙,蘇妍妍美麗依舊。隻是少了那迷人的笑,少了那嬌輕的喘息,少了那雙動人的大眼睛。
連衣服都沒換的張少一路從梅城殺回了山城,一路上恨不得火車變成火箭,什麽都沒有心情去看,什麽都沒心去管。連跟蔡家人告別都沒來得及。
“什麽時候發生的?”張少來到了蘇定山麵前,看到了靜靜躺在那裏好像睡著了般的妍妍,沒有任何感情地問著。
“昨天。她去見朋友,遇到了不幸。她的朋友瘋了,她死了,沒有傷口。一定是對我,一定是針對我。不知什麽惡靈盯上了我,拿我的女兒開了刀。都怪我,都怪我!”蘇定山慚愧地自責著,抱頭邊哭邊喊。
見到蘇定山傷心欲絕,張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他兩手抓住肉球一樣的蘇定山,一把將他提起。那兩百四十多斤的體重在他手上不值一提。像拎包一樣舉著蘇定山,他用力的搖著,大聲的吼著:“你不是說你會替我看好她嗎?不是嗎?現在怎麽會這樣?你這個騙子!騙子!!”。
事發突然,大家先是被嚇傻,接著,立即衝上去一大群人。除靈師們怎麽能眼看著山城分會的會長被人這麽擺弄。而且,是在他女兒的靈堂上。但七手八腳的拉著張少的人使上了吃奶的力氣,就是不能把他拉動一步。反到是張少搖得更猛烈了。
“你說呀,說呀!她怎麽會死?”張少搖著蘇定山,傷心的淚奪眶而出,聲音立即嘶啞。
“住手!張少,他是會長。死的是他的女兒,你以為他願意嗎?”阿甘從大後方跑過來大叫著提醒張少。
除靈師們按等級由近及遠的排開,幾乎都在場。張少的耳中卻什麽也聽不到,隻顧著把蘇定山當包袱一樣猛搖。眾人被分開,一身黑色禮服的男子來到張少身後,輪圓了胳膊打中了張少的後腦。
“嗯!”悶哼一聲,張少覺得眼前發黑,金星連閃,接著,他的痛苦結束了。
“把他抬回去,他太激動了。”出手打暈張少的任千流對其他除靈師指揮著。
胡銳和小冉的等級也低,這時才從大後方趕來。三個隊友抬著張少走出了靈堂。一場不歡的悼念會就此結束。
夜裏,靈堂內隻剩下了蘇定山和各個隊長級的除靈師。當然裏麵也包括任千流。蘇定山一直猛吸著煙,看著麵前擺著的各種食物,如視無物。
“蘇叔,節哀順變吧。”任千流的臉上也寫滿難過,他對蘇妍妍從來沒有死過心。
蘇定山擺了擺手,“你們都回去吧,我沒事。”。
“可是……”任千流還想再勸。
“千流呀,你去替我看看醫院的情況,你嬸嬸比誰都傷心,她更需要照顧。”蘇定山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散去,靈堂裏隻剩下了蘇定山和蘇妍妍的遺體。
“出來吧。”蘇定山踩滅了煙頭兒,對著空中說著。
噠,一直躲在房頂的張少跳到了門前。扭捏地走到蘇定山麵前,先行了個禮,才用恭敬的語氣說道:“會長,是我激動過份了。我不該那麽對你。”。
蘇定山搖著頭,“不,不過份。你說得對,我是個騙子。如果我是你,我會比你更激動。”。
“蘇大叔,別這麽說。我知道錯了。我來是有事跟你商量。”張少再次歸來,卻像是換了個人,一個成熟無比的男人。
感覺到張少的變化,蘇定山心中也猜疑著,為什麽張少突然就不傷心了呢?
定了定神,張少才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這次放假去了梅城。其實,我剛剛收獲了一個寶貝。本來妍妍的死沒什麽的,但你突然一說,我就忘了我還有它。”。
說著話,張少拿出了那本巴掌大的硬皮書。向蘇定山介紹時,他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定山失神地望著張少,停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唉!孩子,真是苦了你。妍妍的死竟然把你也逼瘋了。我真是,我真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
“別呀,蘇大叔,我是說真的。這本是《死亡之書》。我剛剛打敗的一個男巫從尤金那裏偷來的寶貝。你知道嗎?那個男巫很邪門兒,他的詛咒術也很厲害。最離譜兒的是,他已經活了一百年了,我見到他時,他還是28歲的樣子。”張少語速飛快的解釋著,生怕說慢了蘇定山又忍不住哭出來。
話音一落,蘇定山一把搶下了張少手中的書。翻開一看,蘇定山的兩眼也立即放光。但看了一會兒後,他啪的一聲趕緊合上了書。拍著劇烈起伏的胸口,閉起了眼。
“天哪,天哪。原來傳說都是真的。真的有這本書存在。張少,我不能讓你用這裏的邪術。”蘇定山堅定地說著,臉上的神色順息萬變,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也在掙紮。一邊是至親的女兒,一邊是幾十年來堅持的除靈師的原則,任何一點私念都會導致他犯下錯誤,不能原諒的錯誤。
後退了半步,張少又笑了,“嗬嗬,蘇大叔,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你不想讓妍妍活過來嗎?那不是邪術,上麵有名字,是還魂術。你也說了,沒有傷口,隻要我們招回她的靈魂就行了。說不定她隻是被嚇得靈魂出竅了,王琳瘋了不是嗎?她們一定是被嚇到了。”。
張少自圓其說,找著各種借口想慫恿蘇定山改變想法。但說了半天,蘇定山仍然抓著那本書不放手,也不睜眼。張少說到沒話可說,全身都開始顫抖。
“夠了!你根本不是一個好爸爸,如果你不做就讓我來,你隻當沒看到。”張少上手拉住了《死亡之書》就要搶回。
但出乎他的意料,蘇定山的手勁兒大得驚人,跟被他抓起來搖晃時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張少這時才明白,原來蘇定山是真的在後悔,真的任憑自己擺布。但現在他卻沒心管這些,心念一動,左手一按右手背鬼手形態出現。再次進化的鬼手立即讓張少變得力大無窮。隻用了八成力,就成功把《死亡之書》奪了回來。
蘇定山這才微張著嘴睜開了眼,隻看了一眼張少他就看出了張少的不同。
“你又進步了。可是,我還是不能讓你用還魂術。”蘇定山執拗地堅持著他的意見。 “為什麽?就因為你以為這是邪術?那百年男巫都能用,我的靈力絕對在他之上,我一定會成功,不會有人犧牲,書上寫得很明白,隻是耗損我的靈力。”張少不翻書就直接說了出來,看來他在來這裏之前就早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蘇定山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張少的鼻子就罵:“你這個混蛋!什麽叫以為?生死有命,這是天數。天數不可逆,你懂不懂?死了就是死了,你強行改變自然規律,這還不是邪術那是什麽?快把書拿來,這書必須交給總部,要是落在壞人手中,就會成為全人類的災難。”。
張少一甩手躲開了蘇定山來搶書的手,“不給!你別再自以為是了。我被流星擊中,被沒了刹車的汽車撞倒,這樣都一點兒傷也沒有。這就不違反自然了?你實力強大,可以抓鬼降妖,這就不是逆天數了?你那都是歪理!根本沒什麽邪術,隻是有些人不想讓別人用,強加上的名字。”。
“你!他媽的,我跟你說實話。死亡之書早有記載,被這書上的邪術召回來的人,已經不再是人了,你明白嗎?明白嗎?”蘇定山連續怒吼,終於鎮住了張少。
張少抱書蹲在了地上,看著地麵,像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喂?怎麽回事,安撫住她,就說女兒已經沒事了,對,說我馬上到。”蘇定山突然接到電話,飛快向外跑去。臨出門停了一下。
轉身對張少說道:“好自為之吧,幫我看好妍妍。”。
張少仍然不動,蘇定山也離開了。緩緩站起身來,站在了靈櫃邊,張少覺得蘇妍妍仍然活著,甚至耳邊還能聽到她的笑聲。抓著《死亡之書》的鬼手不聽使喚地抖動著,怎麽也停不下來。
索性,張少也不再控製任它抖動。啪噠,書掉在了地上,打開的頁麵上,醒目的標題映入了張少的眼中。‘還魂術’,又是這頁,剛剛醒來時書就放在他床邊,也是打開在這頁。張少顫抖著拾起了那書,抬頭看著天棚問道:“這難道就是天意?既然是天意,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如果真的救不了妍妍,我就跟邪術一起毀滅!”。
橫下心來的張少按著書上所說開始了儀式,令死人複生的儀式。
“眾靈之靈,空靈滋生。萬物之物,無物成形。願以吾之力,指引靈的方向,迷途的靈魂啊,回到你的身體中吧。妍妍,你聽到了嗎?我是張少,我在召喚你回來,回來吧,回來!”張少的鬼手按在了妍妍的額頭,按書上所說念著,對著妍妍輸入著靈力。
一點一滴的靈力流入,一分一秒地過去,妍妍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雙目仍然緊閉,她的牙關依舊緊咬,她的胸口還是沒有起伏。張少卻仍然堅持著,左手持書,鬼手繼續輸入靈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張少開始覺得頭發暈,四肢發軟。他知道,他的靈力已經輸出很多,就像流血過多一樣,快要不支了。就在這時,張少突然感覺到鬼手像是被怪獸吞掉了一樣,靈力瘋狂向外湧泄。本就靈力所剩不多,這樣一急著輸出,張少隻覺得眼前一黑,又像那次靈力過度消耗一樣,要暈倒。
他的身子向著妍妍的方向壓去,眼皮變得像鉛一樣重。但閉眼前的最後一幕卻讓張少從心底裏笑起來。妍妍醒來,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天真眼神,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完美的臉。不知道如何知道的,但張少就是知道,她就是妍妍,並沒召回什麽邪物來。滿足的,張少閉起了眼,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睜眼時,張少看到了白色燈籠,看到了潔白的天棚。向側一看,他正躺在靈櫃裏。乎地一下,張少坐了起來,一陣頭暈後,他看清了周圍。
“妍妍?妍妍!”
一切都如往常,隻少了已經複活的妍妍,這可把張少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