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遇刺
每一次邁步,都會把整個房子震得一晃。全身的肥肉層疊著,頭是一個小肉球,身子是一個大肉球。黑紫的皮膚,發青的嘴唇,兩眼上翻。從樓上走下來的,竟然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大胖子。
但亨特可不這麽認為,他一打滾,到了惡魔之眼陣法中,單膝脆地將手弩端起,單眼瞄線對準了那胖子的胸口。看準時機,一箭射出正中目標。
“吼~~!”胖子外表病態,但叫聲卻底氣十足。
他使勁向外拔著那支箭,但發現怎麽也拔不出來。盛怒之下,他直接跳下了樓。兩隻與身材不相稱的小腳一落地,哢哢之聲立起,光滑的石地麵被踏碎兩塊,呈圓形向外龜裂著,一直到半徑一米才停下來。
“龍哥,如果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就來這裏,來抓我。放心,我一定會救下你的。”亨特大聲嚷嚷著,已經扔掉了手弩,急跑向了放道具的桌子。
“他就是龍哥?看來平時很少做運動,又吃得太多了。”張少這時還有心開玩笑,但說歸說,他也不敢怠慢。
左手一畫,右手背上的惡魔之眼立即睜大,瞬間鬼手出現,緊接著又由青變金。向另一側一跑,與亨特對應著,對這胖龍哥形成了包夾之勢。全神貫注地盯著亨特,等待他的行動。
胖子臉上痛苦地扭曲著,兩手像出毛病的機器人,慢慢地做著卡格的扭動。舉步為艱,向著陣法中走去。
“亨……特,殺,我!”胖子含乎地說著,極度痛苦地睜眼咧嘴,一頭衝進了惡魔之眼陣法。
亨特激動得全身顫抖,拿起一本巴掌大的小書,一邊翻一邊以播報員的語速快速念起了張少聽不懂的語言。聽起來像是一種曲調單一的歌曲,又像是一種悼念的說詞。反正讓人聽了就有些頭發麻,心情陰沉。
張少聽著如是,可胖子卻不是。他趴倒在地上,聽著聽著,呼吸變得平靜了。再仔細一看,他那氣吹一樣的身體開始縮小了。一圈圈像被吸了脂一樣,幾分鍾的時間就變成了跟張少差不多的強壯身材。
“操,我做各種苦力活兒四年才練出來的身材,就這麽容易達到?真是不公平。”張少見事態已經被亨特控製,心情放鬆起來。
但側頭一望,卻見亨特的眼睛突然閃出一道藍光,給了他一個警示的眼神。心領神會,張少又認真起來。鬼手成爪狀斜在身側,隨時準備做出應對。
“唔!!!”龍哥突然一翻身,仰麵朝天。他的鼻口耳眼中同時冒出一股股白色的霧氣。像灼熱的地泉噴出的水氣一樣,直飛向空中。
噴發結束,龍哥如死人般癱倒在地。而空中的霧氣卻聚成了一朵大雲團。雲團拉伸著,一點點形成了頭,手,腳,身體。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人的形狀。純白色的人形,兩眼是完全的黑色。稀少的頭發向後飄擺著,與身體一樣慘白。
“這是什麽?”張少更緊張了,忍不住就要出手,但還是先問了一下亨特,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
“這就是附身的惡鬼。你們通常所除掉的,叫做靈。大多是死後彌留在人間,有著各種怨恨和憤怒的人的鬼魂。而這種,是通過邪惡的儀式從另一個世界招來的怪物。它的強大並不是靈所能比的,即使是變異的特殊靈,也都會見到它就躲開。不然隻有被吃掉一種下場。”亨特此時已經脫去外套,隻穿一件工字背的背心。他的肌肉突顯出來,全身都是汗水,燈光下閃閃發亮。
張少捏緊了拳頭問道:“怎麽辦?現在開始攻擊它?”。
“它剛剛形成,還沒有意識。現在攻擊會把它打醒。先用黑狗血淋它,再用潔淨鹽灑在它受傷的地方。這些銀針都是刻著咒紋的,插滿它的身體。到時它就會變得很弱,這樣才有可能消滅它。”亨特說著話已經打開了一個小酒瓶,衝進陣裏就向那惡鬼身上潑去。
嘩的一聲,暗紅的血水淋了那鬼一身。所到之處就開始冒起白煙,像是一種強酸劑遇到了可腐蝕物。滋滋的聲音讓人心裏發麻,但正如亨特所說,這種特殊的攻擊並沒讓惡鬼有什麽行動。
張少連忙衝到桌邊,右手一抓,一袋二十公斤的鹽就被他直接拋到了五米外的亨特手裏。亨特接鹽就開始抓一把灑一把。所謂的傷口上撒鹽,現在真的用到了,不過不是對人而是對鬼。
鹽到了被腐蝕的傷口上,白煙立即消失。接著,那些慘綠色的傷口處開始如沸水般起泡翻騰。不一會兒的功夫,大片的傷口處都變得血肉全無,深可見骨。而這時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兩人兩手各拿一大把長有兩寸的銀針。一前一後開始對那惡鬼起來。
“嗯~~!”低沉如滾雷的哼聲傳出,惡鬼的身體開始動了。
“快,它要醒了。”亨特大叫著,手上速度飛快。
張少也加快了速度,手裏的針連連向空著地方插去。在剩最後兩針時,張少猛地將兩針一起插入了惡鬼的後頸,全身唯一空著的地方。但入手處卻突然間傳來巨大的反彈之力。針剛刺破肉皮就被彈了回來。而且張少不止左手,連右手的鬼手也被彈了回來。
“亨特,我有兩針沒刺進去!”張少道歉地叫著,順道提醒亨特,事情並沒進行得那麽順利。
“沒關係,多兩針也沒什麽用。注意了,它雖然弱了,卻還是很難打敗。必須攻擊它的弱點。”亨特手裏也拿著兩隻針,兩人一樣最後一擊都沒成功。
“弱點是什麽?”張少大叫著。
“我還不知道,要試著來!”亨特回應的同時已經飛身跳出圈外,一打滾到了槍邊,拿起散彈槍就射。
張少的褲腰上也不是空的,一把古銅色的左輪持在左手中,右手做架,瞄準了頭就打。
砰砰的槍響接二連三,一直射到兩人都沒了子彈。再一看,那惡鬼扭了扭脖子,開始拔起身上的銀針來。每拔出一隻,它都疼得大聲叫喚。傷口處的針眼向外流著墨綠色如雞吃壞了肚子的排泄物一樣的液體。腥臭之氣立時充滿了整間大廳。
“去你媽的!”張少扔了槍,又開始自己的做風。
“不要!”亨特也剛剛把槍換成了一把歐美中世紀的寬重大劍,眼見張少衝動,立即喊著衝了上去。
“呀!!”張少大叫一聲,一躍而起,披頭蓋臉一爪拍下。
他落掌之時,心卻咯噔一聲翻了個個兒。因為那惡鬼看著他,突然笑了,沒有眉毛沒有鼻子的醜陋臉孔上,兩個純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呼的一聲,張少以為必中的一掌擊了個空。那惡鬼的身法靈活得像隻猴子。單腳點地輕輕一側身就躲開了他的剛猛攻擊。緊接著,張少感覺到耳後生風,暗叫一聲不好,他連忙抬起鬼手向後腦架去。
啪!惡鬼的兩手同時砸在了張少的鬼手上。巨大的力量讓張少再也站立不住,腿一彎單手支地跪在了地麵。與此同時,他一轉臉,發現惡鬼的手被彈開後,它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來他也並不是完全不是這惡鬼的對手。
緊接著,那把一人多高的大劍橫輪著到了惡鬼身後。比起張少的鬼手,這大劍的攻擊範圍廣得多,力距長了,力道也大得多。劍臨身前,亨特暴發性地大叫一聲。
“唔嗷。”惡鬼被大劍砍中,雖然沒有攔腰斬斷,卻也被打得肚子向前一挺飛著趴在了地上。
“找到了!它的後腰,那裏放光了。”亨特的經驗老道,閱曆十足,一擊之下就找到了所謂的弱點。
張少搶步上前,乘著那惡鬼沒爬起來,鬼手全力將他的頭按住。任惡鬼如何拉扯,張少的鬼手也無法被甩脫。而亨特卻不緊不慢地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開始唱外國歌曲。這可把張少氣壞了。
“你在幹什麽?快攻擊它呀!”張少怒吼著。
亨特卻完全不理會他,隻管唱歌。而且越唱越有氣勢,越唱越表情愉悅。接著,最後一個高童過後,亨特兩手舉劍跳起。帶著一陣風將劍刺下。不知為什麽,張少突然間有種錯覺,亨特好像長高長大了。那劍的威力也比剛剛的掃擊強了不止一倍。
滋!劍入鬼體,就像燒紅了的鐵進了水中,霧氣直冒。亨特卻不停手,再次加力,表情剛毅,直把整個長劍都刺得沒入了惡鬼的後腰,把它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惡鬼掙紮著把地麵抓出了無數抓痕。最後頭一栽,趴在地上不動了。亨特這才鬆開了手,搖了兩下,立即衝向中箭的龍哥。給他喂了幾顆藥片後,拍著他的胸口叫著:“龍哥,醒醒,快醒醒。”。
張少解除了鬼手,也走了過來。看到型男變成了衰哥,他搖了搖頭,對這種舍命救朋友的精神打動了。
“他醒了,你也該跟他一起休息了。我去叫人來幫你們。”說著,張少向門外走去,一鬆氣他才發現,原來這短短的激鬥卻也讓他精疲力竭。看來這惡鬼還真是厲害異常。
第二天,小流氓龍少跪在了地上,當著父親的麵發誓,以後再也不為非做歹。亨特再幫他說情,張少才原諒了他。
“小兄弟呀,這次多虧了你。我都聽亨特說了。亨特在國外也算是知名人物,你以後有什麽用他的地方就跟他講,放心,憑我們的交情,他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躺在床上的龍哥麵色還像紙一樣白,家裏的進口藥什麽的也不能讓他好得快些。可見這惡鬼附身是多麽嚴重的後果。
亨特也拍胸脯保證著:“當然全力。如果不是張少,我可能已經去見上帝了。不!我想,我這種人應該是下地獄的才對。嗬嗬。”。
“你?”張少仔細分辯著,指著亨特想問什麽。
亨特的頭腦,一下就猜出了大概,“我母親是美國人,父親是中國人。我姓章,亨特·章。可惜是立早章,不然可能跟你攀親戚呢。”。
“我就說你總念那些個什麽聽不懂的語言,原來是外國人,你選修的是什麽小語種吧?如果我沒猜錯,跟抓鬼有關。”張少也釋然地笑著,想起了亨特那會發藍光的眼睛。
“對了,關於你的右手,我聽過一個傳說。當然你們除靈界裏不會有人知道。一個叫尤金的老人,他的實力按我們除靈界的分級可以算是A級以上的,曾經一個人把一個被魔鬼占領的村子變成了廢墟。他的左手,就有著這樣一個惡魔之眼。他也不是紋上去的。”亨特說著,同時解釋清了為什麽見到張少的惡魔之眼時那麽有信心。他以為張少也有著尤金的實力。
張少追問道:“那在哪才能找到他?”。
“不知道,我也隻是知道他的名字,沒見過。也許,隻是一個傳說。”亨特做著抱歉的手勢,搖了搖頭。
“尤金,媽的,要是能找到他,沒準能知道些什麽。”張少自言自語著。
“還有,你們山城可能要麻煩了。據我所知,這惡鬼必須用邪術召喚才會出現。就是說,有著靈力強大的會邪術的人在山城出現了。最近,你們小心些吧。”亨特提醒著,然後繼續照顧起龍哥。
‘聚靈棺,惡鬼,一個個強大的邪惡之物連著出現了。那麽,我的猜測是沒錯的,真的要有大事發生了?’張少心中暗想,跟龍家人告了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