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自毀容顏
夜深人靜。
忽然，荷歡殿寧靜的夜空被一個婢女的喊叫聲劃破了。
“娘娘中毒了！貴妃娘娘中毒了！”
喊叫聲響徹在整個荷歡殿的上空，沉睡的奴才們被吵聲驚醒，連東側寢殿的唐月都被驚醒了。她會意的看向婉兒，便隻穿著白色的睡衣，身上披了件厚衣裳，敞開殿門怒斥道：“何事？瞎嚷嚷什麽？”
奴婢哭喪著臉奔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月貴人，我們家貴妃娘娘中毒了，如今被皇上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這該如何是好啊？貴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家貴妃娘娘吧！”
“娘娘情況如何？”唐月擔憂的問。
“奴婢也不清楚，隻有楊姑姑在房間裏，奴婢們不敢進去。”
唐月當機立斷，頭腦冷靜下達命令：“婉兒，你馬上去稟告皇上，貴妃娘娘中毒了，請求皇上速速來此探望。花公公，你去皇後的東宮通稟一聲，後宮再次出現妃嬪被毒害的現象，請皇後娘娘來做主。”
“你們不要驚慌，有皇上在，有皇後在，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叫什麽名字？”唐月用手指了指跪在自己麵前的丫頭質問。
“兮兮。”丫頭垂下眼瞼低聲的答。
唐月的眼神裏流出了一抹意味複雜的同情：“兮兮……辛苦你了，回去告訴其他的宮人。我月貴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聲張此事，免得鬧大了驚動丞相大人，違令者送去奴隸房。”
“是，奴婢告退。”兮兮一直都低著頭，跪著向後行走了幾步，這才緩緩地站直身體，快速的從唐月的眼前消失。
唐月凝望著她的背影，嬌小而柔弱，心中泛起一陣憐憫之情：‘到底又是如何的難處？養家糊口？身負巨債？會讓她舍棄了性命？
這世上，真的有比起身家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嗎？她拋棄了自己的生命，所決定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哎！”唐月沉重的歎了口氣，仰望黑壓壓的天空，感慨著，‘原來皇宮表麵的繁華千萬，榮華富貴，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暗濤洶湧，波雲詭譎，誰都不清楚。為了錢，為了權，為了人，生命早已變得脆弱不堪了。’
“主子，您要去看看貴妃娘娘嗎？”旁邊的婢女聽見唐月的歎息聲，怯懦的小聲問。
“不，等皇上來了一同去。”
片刻的功夫，皇上景順和皇後方靜雪，紛紛急急忙忙趕過來，皇後一眼望見伸著脖子在殿門口焦急等待的唐月，劈頭蓋臉一頓吼叫：“月貴人？貴妃好端端的禁足，怎麽會突然中毒？你確定不是耍花招嗎？”
唐月麵色平靜，眨眨眼睛：“臣妾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要一起去西側寢殿，探望了才曉得。”
方靜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暗自惱怒：‘貴妃中毒，死了算了，你多嘴多舌叫皇上幹什麽？她禁足期間不幸死掉，那是她的命，正好讓本宮省心了，你這個尚芙蓉真是榆木腦袋，愚蠢至極！’
三人帶領著一行眾人剛剛進門，就聽到了公孫倩耍潑般的怒罵聲：“啊！本宮的臉？本宮的臉到底怎麽了？啊！到底是哪個賤人陷害本宮？是哪個賤人？啊！啊……叫父親來！快叫本宮的父親來！”
“堂堂貴妃！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景順聲嚴厲色，鏗鏘有力的幾句話，公孫倩立刻閉上了嘴巴，拿著帕子捂著半張臉，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幾下，眼淚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劈了啪啦的掉下來，支支吾吾的哭泣：“皇上……皇上……嗚嗚，臣妾的臉，臣妾沒臉見人了……不知是誰，嫉妒了臣妾的美貌，竟然用此等卑劣的手段陷害臣妾……皇上救救臣妾……”
“怎麽回事？讓朕看一看。”景順好奇的走過去，盯著公孫倩的臉蛋瞧了瞧。
“皇上……”公孫倩扭過身體，不想讓景順看到。
唐月也是滿臉的納悶，苦心勸她：“貴妃娘娘，你隻有讓皇上了解來龍去脈，皇上才能替你做主啊。”
公孫倩猶豫了半天，才緩緩地放下捂住臉的帕子，慢騰騰的轉過頭來，眼淚順著臉頰好像打開閥門的水龍頭，嘩嘩地流淌：“臣妾吃過晚膳，想著塗抹點胭脂，誰料到剛剛摸了半張臉，就感到疼痛難耐，奇癢難忍，趕忙擦掉了臉上的胭脂，結果……結果臉上一片紅色，又疼又癢，臣妾的閉月羞花之貌，如今，有了汙點，要如何見人啊？”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盯著公孫倩半個臉頰的紅色小疙瘩，密密麻麻，一小片一小片，很明顯是塗抹了某種東西導致的皮膚受損。
“主子！這……這與您前日中毒的症狀一樣啊！都是麵頰發紅，難道是同類的物質嗎？”婉兒失聲叫了出來。
方靜雪明顯一怔，不假思索的駁斥：“不可能！”
唐月眯了眯圓圓的眸子，睨了一眼方靜雪：“皇後娘娘怎麽肯定不是同一類毒藥？難道娘娘插手了下毒一事，所以對事情的經過了如指掌？”
“不，本宮隨口一說。”方靜雪趕忙掩飾的避開了唐月的目光，眉心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楊姑姑把胭脂盒遞給景順：“皇上，您看，這就是剛剛擦到貴妃娘娘臉上的東西。”
景順看不出來其中的玄機，望向身邊的年輕男子：“江少渲太醫，你來瞧瞧。”
一聽說‘貴妃中毒了’，景順第一件事即是讓慕容火速請江少渲前往荷歡殿。
“皇上。”江少渲用手指蘸了一點胭脂，放在鼻孔嗅了嗅，又仔細的盯著顏色一秒鍾，用手指撚開，“確實與當日月貴人中毒之物相同，都是會損害容顏的毒粉。”
“那本宮的臉怎麽辦？”公孫倩心急如焚。
江少渲淡淡的笑了下：“貴妃娘娘放心，您中毒很輕，與月貴人上次一樣，無礙的。微臣會親自抓藥幫您調理，保證娘娘的肌膚完好無損。”
公孫倩這才鬆了口氣，哭腔的叨咕：“本宮要告訴父親，後宮有人不知天高地厚陷害我，讓父親替本宮做主。”
唐月抿唇一笑，泰若自然：“貴妃娘娘別急，還有皇上在呢。”
轉臉，笑對景順：“皇上，當日，皇後咬定是貴妃陷害臣妾，如今，貴妃自己都中毒了，難道貴妃會自毀容顏嗎？隻為了對付臣妾小小的貴人？此事，一定另有主謀，懇請皇上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