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隱秘邊緣
創業團隊不怕堅信,有了一致的願景和目標,奮鬥的路上反倒充滿趣味。
從無數創業公司的沉浮來看,當公司發展初步取得成績,每個人都能獲得利益時,反倒最能考驗一個團隊對抗誘惑和風險的關鍵能力。
牛巔在資本浪潮里摸爬滾打多年,對於資的本質和人性的弱點算是拿捏得很精準,一般的誘惑對他很難發揮發作。夏成才從山溝溝里長大,勤奮頑強,法律碩士的精英教育出身,他更加能夠分清好壞真偽,對於自己想要什麼十分明確,創業失敗與成功對於他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
倒是程銘、常民、張蕊、楊丹這些中層幹部,他們的內心更容易受到外界的控制。他們當初都懷著極大期盼加入到創保科技,也深深渴望通過創業團隊的集體打拚去贏得金錢上的自由。一旦公司開始進入快速發展階段,隨著資本的入局,公司估值也逐步抬升,每個人對應的權益明確可見,這個時候意志不堅定的人特別容易產生一種及時享樂的錯覺,那是一種長期壓抑之後的瞬間釋放求放縱的快感。
單大康從事檢察工作,見慣了人性的複雜和多變,加上多年高強度工作的壓力驅使,早已習慣了在合法的範圍內去給自己找尋「樂子」。他每次去深圳、上海、廣州等地,都會選擇在辦完事情后,去到固定的幾個隱匿場所,尋找那固定的幾個服務人員的「慰藉」。用他自己的話,那是「倦鳥歸巢」也是「老司機」回到「男人加油站」。
這麼多年,精明和多面便是其主標籤。單大康從來不接受律師或者其餘有求於他的人的邀請,在公開場合連煙酒都不會接觸,永遠是一幅理性思辨的正面形象,更不會在外人面前顯現出軟弱的一面。
從深圳回到北京后,單大康和張莉之間的關係發生了悄然變化。
這些年來,張莉一直將工作和仕途放在第一位,錯過了最佳的戀愛年齡。她自從和單大康分手后,就選擇了單身一人,面對家人和單位領導的催促依然巋然不動。她也知道單大康後來有過幾段戀情,因為各種原因最終都沒有走到婚姻的這個階段。
單大康在深圳期間就收到了前女友的微信,張莉邀請他回北京后陪她一起過生日,地點還特意選擇了當初他們約會的老地方。話里話外都是要故地重遊,張莉也想再續前緣。
人到中年難尋真愛,這對舊情侶都已步入了而立之年。相同的教育背景,一樣的工作性質,高度趨同的三觀,讓他們有聊不完的話題和吐不完的槽點。之前分手是因為家裡人的干涉,兩人都不想由於感情耽誤了學業。如今家裡人看著這可能會「一直剩下去」的趨勢,著實嚇得不敢再去奢求平衡「學習和工作」,只好按照最實際、最合理的方式去督促他們的人生大事。
兩人約會地點選擇在中央政法大學附近的湖北大廈,當初他們也習慣在這裡吃飯,然後直接去樓上的賓館開房休息。這次二人的見面倒是曲折了許多。 首發域名m.bqge。org
先是單大康一路心急如火,不小心追到前方的車子,對方是一名還貼著「新手上路,多多忍讓」的新女司機,一直跟他掰扯了近一個鐘頭才肯打保險公司電話。然後是張莉由於太久沒化妝,她將新買的乳膏塗抹在臉上后立馬就過敏,紅疹子一塊塊地掛著著實讓人心慌。
所以,當他們見上面后,彼此都對對方的感覺由失望轉到驚訝。他們依然坐在第一次約會的那一桌,點了同樣的菜和酒水。沒有寒暄和鋪陳,幾乎以同樣的速度吃完了。
當單大康準備起身去買單時,張莉迅速站起身來擋在前面,有些著急地詢問著前台,「吃飯和房費都算在我的名下,我是這裡的VIP會員,最後一起扣費可以吧?」
夏成才有些意外和一些興奮地放棄了爭搶,很享受地跟著張莉身後去到了他們第一次開房的那間房。基本仍是當時的那些流程,沒有過多的掩飾,還以他單大康為主導的方式、最傳統的姿勢,他們以身體的緊密相融宣布了「舊情復燃」。
這一晚,他們沒有像學生時代那樣「完事就走」,而是像一對夫妻一樣依偎在一起,整整一夜都在聊著後面關於生活和家庭的規劃。
程銘倒是對女人沒有太多需求,但是對於現實的不滿依然需要排解,他選擇了網路賭博。這個惡習幾乎耗盡了他最後的理智和積蓄。每次發完工資實時,他便選擇當晚在網吧里待著,去熟悉的「房間」里大展身手,證明他的能量巨大和「他還活著」。他的老婆跟他之間過著名存實亡的「合伙人生活」,一周也說不上一句話,基本都有自己的寄託,視對方為妨礙他們自由的那個不懂得自己的人。
在現實利弊的驅使下,張蕊也放棄了她的堅持,毅然將重心轉到了尋找「可以立馬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身上。她甚至忘記了曾經隱隱約約對夏成才有著傾慕之心。
自從常民帶張蕊接觸過一次常鑽之後,這對父子對張蕊的印象非常深刻。常鑽當場內心認定了張蕊可以做他的兒媳婦。張蕊本來對常民的印象不算壞,當看到常鑽老總在行業里的地位后,更加對於他們產生了好感。她知道單純靠自己的努力,很難過上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有人相助時,那一切都會來得容易很多。
夏成才唯一不願意對外去說道的愛好就是一人唱歌。他願意一個人躲在一間KTV包房,自帶一瓶水,然後漫無目的地隨意吼唱一個下午,直到唱到嗓子沙啞人也精疲力盡。
他覺得所有的負能量都能隨著搖滾樂的副歌排泄出去,剩下的都是他的真心和元氣,這些都可以繼續支撐他去攻克難關和挑戰極限。
他內心時常有一個聲音:真正的幸福和自由都在高處,一定得忍受住寂寞和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