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夏現在憤怒的情緒幾乎要將她的軀體衝破,她尖銳的吼叫出聲:“不懂,我不懂!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隻知道,如果你現在見死不救,將來我就會失去一個朋友!阿宸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陪著我度過那段讓我膽戰心驚的日子,那個時候,歐陽宸,你在哪?”
她說的是那些日子裏,她被莫名其妙的帶去了英國,而被囚禁在莊園裏的日子。
歐陽宸又不傻,自然聽出來她說的是什麽了。
“吱!”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響起,輪胎咬著地麵,拖出來一條長長的黑色印記,囂張名貴的跑車在地麵上滑行了老遠,輪胎都已經冒煙了,這才勉強停下來。
這樣的急刹車,真的很傷害車子。可是歐陽宇仿佛完全不在意。
車廂裏的兩個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急刹給甩的狠狠向前,又被安全帶拽回來,猛然撞在了座椅上,顧安夏隻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被撞的一陣劇痛嗡嗡的響著,腦袋裏七葷八素一陣雜亂。
下一秒,歐陽宇的手就攀了上來。
顧安夏幾乎 失去自己的呼吸,歐陽宇的力道掌握得剛剛好,既不會讓顧安夏沒法呼吸,卻又會讓顧安夏覺得十分難受。
他冷厲的眸子裏閃著寒光:“顧安夏,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刺激我嗎?”
那件事情是個意外,如果他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給歐陽震華夫婦半點機會去做。
顧安夏說不出話來,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他,眸子裏是前未所有的尖銳,那尖利的神色,讓歐陽宇覺得陌生,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他的 女人,他為之各種破例的女人,居然要用這種眼光對著他。
“說,你是不是愛上他了?”歐陽宇最終還是問出來那個讓自己覺得惡心的問題。
也是他的恥辱。
聽著他冰冷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顧安夏隻是唇角揚起一絲微笑。
她不會愛上歐陽宸的,她誰都不可能愛上,她隻是希望,將來的某一天,她隻剩下獨自一人了,還可以有一個能夠稱之為知己的人,和她說說話而已。
很明顯,歐陽宸,是這樣一個合適的人。
“歐陽宇,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思想這麽齷齪的。”這句話,她說的意外的平靜。
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
她如此淡定,歐陽宇反而有些摸不著她的想法了。
“顧安夏,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他鬆開手。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腔,顧安夏咳嗽了好幾聲,扶著中控台,身子被安全帶給扯著,一顫一顫,可憐巴巴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歐陽宇咬了咬牙,有那麽一瞬間,他抬起手來,想要給顧安夏撫摸後背順順氣,可是馬上,他捏緊了拳頭,重新放下手,心結很糾結,他放不下。
顧安夏喘勻了氣,這才抬起頭來,此時她明顯冷靜多了:“歐陽宇,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歐陽宇果斷拒絕:“不要。”
“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狠心!”顧安夏絕望。
她不敢麵對歐陽宸,不敢麵對歐陽震華夫婦,盡管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沒有什麽機會去麵對歐陽震華夫婦了,可是她的心裏,依舊做不到坦然。
“過獎了,隻不過是無毒不丈夫而已。”歐陽宇說的輕鬆自然,仿佛不是他的弟弟出了事,而是路上一直貓貓狗狗的被車撞死了而已。
他過去也沒有用。
警察局那邊,如果需要家屬出麵,自然會有人打電話給他,或許直接找到英國去。他又不是打撈隊,留在那裏,隻會添亂不說,還耽誤了他自己的時間。
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顧安夏所不知道的,更加是導致他根本就不想去關心歐陽宸出事的最大理由。
歐陽宸的身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歐陽夫人親生的,所有人都瞞著他,瞞得很好,以至於歐陽宸懷疑過這個問題,親自去醫院調查,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他才會在慢慢長大的日子裏,對於母親一點都不愛他,父親一點都不喜歡他這些事,耿耿於懷,嫉妒哥哥能夠得到父母的寵愛,嫉妒哥哥頭頂上的王者光環。
顧安夏咬著嘴唇不說話。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歐陽宇剛要準備重新開車,顧安夏馬上問道:“昨天,你故意的對不對?”
歐陽宇再一次將車子熄火:“什麽?”
昨天,他想到昨天,用了一整天的時間讓她開心,結果她來這麽一句?
“你故意讓我出門不帶手機的是嗎?”顧安夏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像是想要從他的眼睛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歐陽宇眉心微蹙,眸光有一絲閃爍,末了,他勾起唇角:“既然你都已經這樣想了,我的答案想必沒有什麽說出來的必要。”
說完,歐陽宇打著火,啟動車子。
顧安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果然是故意的,歐陽宇,你太讓我惡心了,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的後果,昨天我絕對不會和你出去,絕對不會沉浸在那樣虛偽的浪漫之中!”
這話,刺激的歐陽宇險些將方向盤都拆了。
他不是不知道歐陽宸早就約了顧安夏出去這件事,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機,讓顧安夏不帶手機出門。甚至讓顧安夏一整天的時間裏,都沒有半點精力和機會想起來這件事。
以至於昨天顧安夏問他,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忘記了的時候,他顧左右而言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很顯然,他確實做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歐陽宸這一招……
嗬。歐陽宇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整個車廂裏的氣氛如同凜冬一樣,冰冷壓抑,寒風刺骨,顧安夏坐在那裏極不舒服,抱緊了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視頻中的畫麵。
滔滔江麵上,什麽都看不到。天曉得她在見到江水的時候多麽絕望。
車子平穩的開回了別墅門前停下,歐陽宇將車門解鎖,自己下車。
這時候,顧安夏忽然扯開了安全帶,用盡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拉開車門跑出去,撒丫子就跑,往路上衝。
歐陽宇眼疾手快,就在車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顧安夏想要逃跑的想法,一個箭步追上去,顧安夏沒跑幾步,就已經被歐陽宇整個人從背後圈住,動彈不得。
“放手……”她掙紮。
歐陽宇怎麽可能放手。他借助自己身高的優勢,直接將顧安夏從頭到腳提起來,脫離地麵,就這麽抱著往回走。
顧安夏又踢又打,無濟於事,甚至踹了兩腳歐陽宇的膝蓋,依舊不能讓歐陽宇停下腳步,他一腳踹開房門,抱著顧安夏上樓,無視她的掙紮,將她鎖在了臥室裏。
“歐陽宇,你又來這一招!”顧安夏北被在房間裏大喊大叫。
歐陽宇那張冷漠的臉上寫滿了嘲諷:“對你,這一招就夠了。”
“你混蛋,你絕情,你不是人……”顧安夏從未像現在這樣情緒失控的想要罵一個人,然而良好的教養,讓她連肮髒的詞匯都找不出一個,說出口的,隻有這些重複的句子。
歐陽宇充耳不聞,轉身去了書房,啟動了整個別墅的安保係統。
如同上次,整個房子固若金湯。
顧安夏在房間裏砸了能砸的所有東西,床單都被她撕裂,依舊不解氣。
她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因為自己的一次爽約而害死了一個朋友的愧疚,幾乎將她給逼瘋了。
另一個房間裏,歐陽宇臉上的神情十分冷漠,他捏著電話,目光陰冷道:“他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給我去查,到底當時出事的時候,是誰在開他的車!”
他掛掉電話,狠狠的將手機摔在桌子上,說不上來胸腔裏惱火的情緒從哪裏來的,也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在生氣。
亦或是顧安夏如此緊張另外一個男人,也或許,他覺得歐陽宸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開車撞護欄掉進江水中……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鬼把戲,他八百年前就已經玩剩下了,兩人正在爭奪家產的關鍵時刻,歐陽宸玩這一出給誰看?
歐陽宸捏著一支鋼筆把玩著,冷靜的沒有半分慌張,即便是車子裏當時的確實是歐陽宸本人,他也一定做好了所有的退路,他才不會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兩人兄弟這麽多年,盡管不是親生,歐陽宇自信還是很懂得自己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弟弟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