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喪心病狂的夢想
兩方對峙，大家都是不露聲色的平靜，不管是手裏有人質的顏祁毅，還是心頭氣憤緊張的林陌，都表現的格外淡定，誰要是露出什麽破綻，誰就是處於下風的那個。
倒是肖家輝，眼底的緊張驚慌太深，讓顏祁毅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隻是林陌的表現讓他心裏有些不滿，原本就是為了威脅他所做的手段，正主沒有他意料之中的反應，這讓他有些不開心。
“大哥，你忘了心心是自己的女兒麽？”肖家輝即使知道顏祁毅已經喪絕了人性，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他。
顏祁毅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女兒……既然是我的女兒，就應該做我手中的利劍……畢竟，我可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呢。”
顏祁毅說的一點也不心虛，那語氣格外讓林陌他們生氣。也幸好，顏心此刻沒有意識，不然林陌估計會擔心死。
“交出心心，還有把不屬於你的東西都拿出來。”林陌冰冷地語氣與冷漠不屑的眼神，無一不讓顏祁毅陷入不滿之中。
他嗤笑一聲，每一個動作神態都表明了他內心冷漠的想法，甚至有著對眼前兩人的肆無忌憚。
“哦，你想要讓她死？”顏祁毅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仿佛手裏拿捏著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可以斷定生死的死物一般。
如果說林陌是心如止水的性格的話，那麽唯有顏心才能牽動他的情緒，當他聽到顏祁毅說出這話的同時，心裏的怒火就已經抑製不住。
血緣種下的術法不易解除，哪怕是地獄這種超脫物外的存在，也不例外。
肖家輝無法忍受顏祁毅說出的這番話，他甚至捂著胸口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林陌和肖家輝受製於他，無法做出多餘的舉動，在不能保證顏心能夠完好無損地被救下的情況中，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你想要什麽？”林陌本可以不這樣的，但是為了顏心，也為了地獄的責任，他依然退步了。隻是他心裏已然明白，天地靈寶難以追回，除非……顏祁毅死。
“我？我想要回到人間。”顏祁毅挑眉，有恃無恐地看著林陌，眼底還有一絲得意，冷漠的麵孔此時看來無比惡劣。
林陌沉默了下來，肖家輝緊張地看著林陌，他擔心林陌會同意顏祁毅離開。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了了，如果顏祁毅自由，那麽無論人間還是地獄，都將不複存在。隻是，他同樣也擔心生命握在顏祁毅手中的顏心，無辜的侄女兒。
就在林陌怒火衝天加滿心緊張的時候，顏心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林陌的那一刻，心頭閃過了萬般情緒和想法，她的眼底有慌張有歉疚有驚喜有茫然……她一直不知道林陌什麽時候出來，甚至曾一度擔心他出不來。現在林陌安然無恙地站在她的麵前，讓她心裏安心了許多。
但是當顏心看清此時的狀況以後，她的所有情緒都變成了絕望。她甚至不敢去看林陌的眼睛，因為她認為地獄發生的這麽多事，都是間接由她引起的。
如果，當初她的父親沒有來地獄……
“陌，不要管我。”顏心臉上的悲戚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隻剩下堅決。因為顏祁毅，她一度產生輕生的想法，如果她能夠代替顏祁毅贖罪的話。
林陌皺緊了眉頭，心疼地看著顏心，僅僅是他的眼神，就能說明他不願意按照顏心說的那樣來做。
“不行。”林陌一口回絕了顏心，他擔憂的表情和焦慮的眼神，都讓顏心感動，同時她有些恐懼地看著林陌的臉，生怕在他的臉上找到自己害怕的情緒。
幸好，林陌沒有怪她，但是她仍然不能原諒自己。
“嗬嗬，想好了再來找我吧。”顏祁毅掐著顏心的手勁越來越大，很快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淤青紅印。
林陌握緊了拳頭，卻不敢直接出手，他隻是深深地看著顏心，眼底有著微微的掙紮，直到他看到顏心眉心的那抹疼意。
“我們先走。”林陌很快後退，肖家輝動作慢了一步，但幸好林陌幫了他一把，才能讓他平安地擺脫顏祁毅布下的陷阱。
站在風暴深淵的底下，林陌和肖家輝仰望地看著那個山洞。
“那個天地靈寶真的這般厲害？”肖家輝到現在依然認為是顏祁毅有了天地靈寶以後，才會變得如此厲害。尤其是他使出的那些陰損的手段，沒有靈氣的支撐，根本不會有成型的可能。
林陌抿著唇，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山洞，他隱約看見山洞裏的顏心被顏祁毅放開，但是手指上的奪命紅線依舊緊緊纏繞。
“他不會逍遙太久的，隻是……他是心心的父親呢。”林陌擔心的不僅僅是來不及救顏心，他更擔心如果自己對顏祁毅下了死手，會對他和顏心的關係有阻礙隔閡。
最重要的是，他怕即使救了顏心，她也會受傷，隻是掉了一根汗毛，他也會心疼。
肖家輝語塞，他一點也沒看出他那個大哥有半分把顏心當女兒的態度，反而是仇人還差不多。
“心心懂事明理，顏祁毅已經墮魔了，現在活著的根本就不是我大哥，我相信心心也是這樣想的。”肖家輝好歹也是正義之士，尤其是他對之前的顏祁毅有多尊崇，那麽對現在的顏祁毅就有多痛恨。
林陌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隻是他的眼神沉沉浮浮，仿佛有什麽決定在悄然定下。
他們在這下麵站了許久，同樣的，顏祁毅就在洞口站了多長時間。
顏心捂著胸口跌坐在地上，看著顏祁毅的背影，臉上露出了糾結掙紮的樣子，眼中的哀傷很深很深。
她一直在心裏對自己說，如今這個顏祁毅不是她的父親，隻是一個魔鬼。可是，看著那張臉，她怎麽樣也說服不了自己。
古語有雲，父之過子代受。
顏心想要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如果，如果能夠將他圈禁，提前養老，是不是也算是阻止了他去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呢？而她自己，就代父受罰，地獄的動亂本來就不僅僅是她父親的錯，她也有錯。
無論顏心多麽糾結，她現在依舊隻是個“階下囚”，曾經她以為自己能夠拋棄父愛親情的，但是結果表明了，不行。
“爸，你真的要這麽做麽？可是天地靈寶並不能拯救隱士了，天意如此，你偏要違抗，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顏心苦口婆心地開口，語氣裏有隱約的哀求。
顏祁毅轉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顏心，眼中沒有絲毫的情意，如同冰冷的機器。
“你怎知天意如何？”顏祁毅冷冷地反問，他壓根不相信顏心的說法，之前這丫頭還嘴強的很，現在這是開始打感情牌了？
顏心一直覺得世上是有定數的，就像她那時險境脫生，本就是奇跡再現。
“爸，你不會算麽？我算出來的啊。”顏心表現的一絲破綻也沒有，隻可惜顏祁毅不把顏心的話放在心上。
“哦。”顏祁毅應了一聲，隨手一翻，手心裏就出現了一根扭曲的綠草，綠草的頭頂有一撮毛，像是螢火蟲一樣發光。
顏心默不作聲地看著顏祁毅手裏的那棵草，她雖然不認識這棵草，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應該就是天地靈寶了。
畢竟，周圍那奔騰的靈氣可不是說著玩的。
“就算隱士沒救了，那又怎麽樣。我要的，可是獨步天下，有了這些靈寶，我總會成仙飛升的，到時候誰管這天下的事。”顏祁毅似笑非笑地看著顏心，有趣地看著顏心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樣子。
顏心簡直是一臉懵逼，她從來沒想到顏祁毅還有這樣異（喪）想（心）天（病）開（狂）的想法，他是走火入魔了吧？！一定是的！
“天道不會允許的，你還是早點死心吧。”顏心瞬間冷著臉，看著顏祁毅的目光夾雜著不可置信的苦楚。
這特麽的絕逼不是她的父親，她拒絕承認這人是她的父親。
顏祁毅依舊神情不變，他看著顏心的目光跟看路邊的石頭小草沒有區別，就算她說出那麽不盡人意的話來，他也依然冷冷的不放在心上。
“你不怕我殺了你。”顏祁毅冰冷鋒利的眼神落到了顏心的臉上，視線相對的那一刻，顏心感到了心頭某種感情的崩潰。
要堅持麽？還是殺了他吧？顏心心裏再怎麽黑化表麵上都沒有表現出來，她隻是怔愣地看著顏祁毅。
“你會麽？”顏心問完就知道答案了，他會的。
顏祁毅看著顏心緩緩的笑了，笑容邪異魔魅冷血，顏心內心打了個寒顫，忍不住苦笑。
“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生命吧，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我就送你上路。”顏祁毅這話說了很輕也很平淡，就像是在說“明天我請你吃飯”一樣，沒有絲毫的其他情緒。
顏心槽口太多，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