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月敗之毒來自李
醫院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顏心從衛生間出來，就感到渾身一陣不自在，她原本走向顏祁毅那間休息室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站在過道那裏，轉身往後走去。
她走的方向，正是肖家輝所在的病房。這時候的醫院很安靜，顏心一步一步走在瓷實的地板上，心裏平靜了許多。
門打開的那刻，顏心看到了坐在病床上滿臉頹廢的肖家輝。
“肖伯伯！”顏心一臉驚喜地跨步進去，站在肖家輝床邊的一米處，那一聲驚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她從回來那刻起，沒有誰告訴她肖家輝已經醒來的消息，所以她還以為她敬愛的肖伯伯還在昏迷不醒，這讓她看到醒著的肖家輝怎能不驚喜。
“是心心呀……”肖家輝轉頭看到了顏心，隨即暖意融融地溫柔一笑，慈愛表情裏卻帶著一點疲憊。
“肖伯伯，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我都不知道你醒來的消息……不過，醒過來就好，你身體現在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麽？”顏心關心地拖著一把椅子，就坐在病床旁邊，喋喋不休眼神關懷備至地看著他。
肖家輝怔愣了一秒，隨即搖了搖頭。
“我怎麽了？這是哪裏？我睡了很久麽？我感覺自己隻是睡了一覺而已……”肖家輝疑惑地開口，遲疑且思索般地看著顏心。
顏心愕然地望著肖家輝。原來不是沒人告訴她肖伯伯醒來的消息，而是他根本就是剛剛才醒來，什麽情況都還不知道呢！
“肖伯伯，你和我爸一樣都中毒了。這裏是醫院，你已經昏迷半個月了。對了，小蘭她前幾天生了，大胖小子很結實哦！”顏心將自己心裏的隱憂都埋藏了起來，極力地想出積極的話題來讓肖家輝的心情好上一點。
“你爸他，也中毒了？他現在如何？”肖家輝皺眉，雖然顏心故意放輕鬆地回答，但他怎麽可能看不出自己疼愛至今的這個侄女的真正情緒呢。
“爸爸他，還需要一點正確的方法，才能徹底地醒過來。”顏心眉心微皺，她還沒有去聯係林陌，詢問有關於“曼陀羅”入藥的事情。
肖家輝掀開潔白的被子，焦急地下地。
“你爸他現在在哪，我去看看他。”肖家輝是真的擔心顏祁毅，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哪怕他曾經對顏祁毅的為人處事失望過，他們之間的那麽深的兄弟情也從未消失。
顏心沉默了一會，眼神像是曆史沉澱的厚重幽深，配上她那張雪白粉嫩的臉，和諧的很特別。
“我帶您去。”顏心說完就站了起來，走到肖家輝旁邊，摻著他那看起來格外孱弱的身體，畢竟大病初醒，這種狀況很正常。
肖家輝也沒拒絕顏心的孝心，大半的身體靠著顏心支撐，他現在除了頭部，四肢都還有些僵化。
二人到了顏祁毅的休息室門口時，從那透明的玻璃窗，他們都已經看清楚了休息室裏的情形。
顏尚和莫小蘭手挽著手守在顏祁毅的身邊，病床上那個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很深的就是顏祁毅了，此刻的顏祁毅早就不複青年英俊的模樣，正如他的年紀一般，是個普通老人的樣子了。
“肖伯父！”x2門開的刹那，顏尚和莫小蘭看了過去，同時驚詫出聲。
肖家輝朝著他們點了點頭，就徑直走到顏祁毅的床前，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滿臉褶子的顏祁毅，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以前的顏祁毅是什麽樣的呢？即使是花白的頭發，可他的臉卻還是青壯時的模樣，冷峻魅力十足。但是現在，這個老的仿佛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真的是他麽？
“心心……”顏尚忍不住看向了顏心，語氣躊躇地呼喊，他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了他的內心，顏心暗了暗神色，卻始終沒說什麽。
莫小蘭掐了顏尚一把，朝著顏心安撫地笑了笑，顏尚後麵的話就像是哽在了咽喉裏，說不出來了。
“唉……是我們大意了。”肖家輝歎息地說道，'隻是他話音剛落，顏心以及顏尚莫小蘭都朝著他看了過去。
這句話，不那麽簡單啊！有點莫名，卻又像是在感慨某些事情。
很快，他們三個都想到了肖家輝的意思，他絕對是在說這毒的來源。
“肖伯伯，你，你是說？”顏心攙扶著肖家輝，手心浸出了汗液，眼裏有些緊張還有一股子冷意。
她一直猜測她爸這毒還有肖伯伯的昏迷都跟羅義有關，而當她聽到肖家輝的話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肯定知道事件的緣由。
“這毒是之前那個李家姑娘下的，是我們沒有防備，才會中了這毒。”肖家輝肯定地開口，語氣冷冽。
顏心瞪大了雙眼，這結果有點不對啊，不是羅義麽？怎麽變成李佳佳啦？
莫小蘭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氣憤地接受了肖家輝的結論，嘴裏還不停地指責。
“我就知道，這李佳佳不是什麽好東西，她那些改過自新都是裝的！狗改不了吃屎，她的壞早就爛在了骨子裏，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變得善良大度了！”莫小蘭這一番話說的夾槍帶棒，情緒的波動特別大。
顏心眼中漸漸衍生了歉疚與自責，李佳佳是她同意收留了。如果不是她看不清李佳佳的真實麵目，又怎麽會讓她爸和肖伯伯出事，說到底，很大原因在她。
“咳咳，心心，這不怪你，你可不要把錯誤都攬在身上。那個李佳佳裝的那麽像，我一開始不也是被她騙了麽，沒想到她竟然圖謀那麽大，留在顏叔……爸的身邊，就是為了害他們。”莫小蘭一轉眼看到了顏心蒼白的神色，立馬慌張地解釋加安慰。
顏心朝著莫小蘭虛弱地笑了，莫小蘭的好意她當然不會不知好歹地推拒，但是同樣她也不是什麽推卸責任的人。
是她的錯，她絕不會不承認。
“肖伯伯，這種毒你認識？”顏心有些好奇地問道，同時她也想問清楚更多消息，以便於她能夠更加客觀地分析問題。
“認得，這種毒是李家最先研發出來的，那個時候我和你爸爸還仔細研究過它，這毒名為‘月敗’，一月為限，生死之期。”肖家輝嚴謹認真地回答，臉上還有濃重的悲哀。
“李家……”顏尚的臉色極致的冷，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溫度，如果李佳佳現在就在他麵前，他估計能夠眼也不眨地把她折磨的欲生欲死！
顏心的臉色比顏尚差多了，畢竟她可是被李佳佳欺騙了感情，又背叛了一次過後，現在才發現她不僅僅做過這些，還有謀害！
“這種毒，根本無解。初時中毒者不會發現自己中毒，且每個人身體狀況不同，中毒的征兆則各不相同，等到隻剩生命的最後一個月，便會陷入深度昏迷，一睡不醒。”肖家輝臉上滿是悲傷，他以為顏祁毅沒救了。
“肖伯伯，你放心，這種毒有是解的，隻要用‘曼陀羅’，就能救活我爸爸。”顏心感受到肖家輝顫抖的肩膀，即刻解釋似的寬慰他的心。
肖家輝似是懷疑地看向了顏心，他半信半疑的表情，在看到顏心以及顏尚他們雖然憤怒卻沒有傷痛的眼神時，頓時消失了。
這……怎麽會有解？況且，曼陀羅，又是什麽？
“曼陀羅是一種靈藥，生於荒漠，極為難得。但是十九世紀時，它曾被愛花者發現並收藏為標本，我和林陌前些日子帶著它回來了。”顏心語氣溫和地為肖家輝解答。
顏尚用硬梆梆的語氣突然開口，哪怕莫小蘭狠狠地踩了他好幾腳。
“心心，父親的生命危險與你有關，就算是為了彌補你的錯誤，你也該去找林陌好好問問，這‘曼陀羅’該如何使用。”
顏心麵如土色地看著顏尚，擴張的瞳孔明顯的表現出她的不敢置信，顏尚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仿佛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什麽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好，我現在就去問。”顏心閉了閉眼，一顆心漸漸冷卻，她相信哥哥不是有意說出這些話，也許隻是他太過生氣了，才會口不擇言。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話實在太傷人，顏心此刻隻覺得一顆心都涼透了。
“顏尚，你說什麽呢！心心可是你妹妹，你就這樣對她的？這毒我們都沒發現，怎麽能是心心的錯！你如此黑白不分，冷血無情，難道就不覺得愧疚麽？”肖家輝氣的半死，那張平日裏溫和無害的臉此刻拉下來，煥發出攝人的氣魄。
肖家輝本就是長輩，而且顏尚那些話他也是說過就後悔了，隻是說出去的話，就有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顏尚低著頭看著地上，怎麽也不看顏心，顏心也不管其他，腳步匆匆地除了門，身影像極了落荒而逃的樣子。
門裏的聲音不依不撓地跟著顏心，她的臉色早就陰沉的可怕，顏尚說的那些話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邊，讓她的心四分五裂，鮮血淋漓。
那樣尖銳蘊含著火氣的話，她理智上可以理解她哥，但是情感上，卻讓她想要遠遠的逃離，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她在得知父親中毒的真相以後，本來就很自責難過，顏尚還說出那樣指責以及冷漠故作疏離的話，這讓顏心怎麽忍得住。